第5章 重见母亲
“小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
冬雾关上门便见夏侯书瑄的身子彻底瘫了下来，也是，夏侯书瑄的身子本就没有好利索，这会儿又在荣安堂待了那么久，早就支撑不住了，夏侯书瑄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侧流了下来。冬雾和春雪看见夏侯书瑄这样子，扶着她到床边坐着，照顾着她躺下。
“小姐，您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呢？”冬雾看着夏侯书瑄这个样子，眼圈不禁泛红。
夏侯书瑄看着她们说道：“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你们都下去歇着吧，也忙了一天了。”夏侯书瑄半倚着枕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转眼到了第二日……
下了一夜的雨，整个京城都被洗刷了一遍，空气都变得清新。
青竹苑的下人们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冬雾刚端着熬好的药材往院子里面走去，秦嬷嬷叫住了她：“冬雾，等一下。”
冬雾转头，朝着秦嬷嬷问道：“秦嬷嬷，怎么了？”
秦嬷嬷叹了口气，说道：“你好好伺候小姐，大小姐大病初愈，这又下了一夜的雨，小心着凉。”
“嬷嬷说的是。”冬雾微微颔首，表示把秦嬷嬷的话记在了心里。
冬雾垂眸，端着药继续往里走，绕过了长廊，到了青竹苑。
只是刚进了院子，她便看到自家小姐穿着薄薄的鹅黄色纱衣，赤着脚，散着青丝正站在屋檐下的大柱子旁，伸出白皙的手正接着从屋檐落下的雨水。
微风拂过，拂过她额前的发丝，看到她眸子的黯然的神色，小小的年纪，整个人仿佛被乌云笼罩着，说不尽的哀伤，这明明不该出现在小姐身上的情绪，以前的小姐活剥开朗，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小姐。”冬雾惊呼一声，急忙上前道：“小姐，您的病才刚好，怎么出来吹冷风了，若是感染了风寒，您这病情恐怕又该严重了。”
夏侯书瑄缓缓的转头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无妨。”
冬雾将汤药端到桌子上，然后扶着夏侯书瑄进了房间。夏侯书瑄端起了药喝了几口，实在是太苦了，她微微蹙着眉头，放下了勺子。
看着夏侯书瑄放下了勺子，冬雾劝道：“小姐，良药苦口，您还是将这药喝完吧。”
夏侯书瑄道：“不必了，我的身子我知道，从明日起，这药便停了吧。”冬雾刚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小姐那蹙着眉头的样子，想来也是听不得劝的。
“冬雾，过来给我梳头，一会儿我去给母亲请安，”夏侯书瑄对冬雾说道。
转眼间，夏侯书瑄便来到了主母居住的町晚苑。
一方幽静的庭院里,显得十分清雅,四下里沉寂无声,地面上打扫得异常整洁,不见一棵杂草,没有一片枯叶。 几株翠竹掩映着门扉，堂前耸立着几株花叶葳蕤的老树,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
夏侯书瑄回忆着自己的母亲，她母亲上官晚晚是个温柔绵软的性子，要不是这么多年祖母的庇护，母亲早被李氏啃的骨头都不剩了。而自己，又不是在母亲身旁长大，因此和母亲的之间的感情淡薄，反倒是对李氏母女更加亲近一些。
“见过大小姐。”町晚院里照顾母亲的阮嬷嬷，微微行礼，便带着夏侯书瑄进去了。
屋子里，上官晚晚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她原本身子就不好，这次为了救夏侯芊芊，跳下那冰冷的湖水里，更是落下了病根。原本清丽的脸上被病痛折磨憔悴不堪，上官氏张了张嘴唇，嘶哑着声音道：“可是瑄儿来了。”
夏侯书瑄紧紧握着她的手，冰冷而温暖，还是记忆中那温软细腻的手，不曾变过，她握着上官晚晚的手摸着自己脸，轻声道：
“娘，瑄儿来看您了，您仔细看看，仔细摸摸，我是瑄儿，瑄儿呀，我看您了。”
上官氏一下子回过神来，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紧紧抱着夏侯书瑄，感受着怀里这一团小小的软糯的女儿，上官氏感觉在做梦一样，平时这个女儿根本不亲近自己，现在看到瑄儿来看自己，上官氏的眼里多了些神采。
“瑄儿……”
“对不起，母亲，女儿来晚了……”母女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哭的泣不成声。
“好孩子，别哭，娘知道瑄儿你心疼娘，……瑄儿，若是娘亲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上官氏明明已经虚弱的快说不出话来，可是看着夏侯书瑄，还是一直出言叮嘱。
夏侯书瑄想到，前世母亲见到自己也是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只是性子绵软，不想让自己沾染这些内扎的阴谋诡计，继而选择闭口不言。
“娘，您放心，现在的瑄儿已经不是以前的瑄儿了，那些陷害我们的人，瑄儿一个也不会放过。”夏侯书瑄定定地看着上官氏说道。
“瑄儿……你？”上官氏看着眼前的女儿，有些难以置信，以前的瑄儿整日痴迷于武，心无城府，怎么感觉今日的瑄儿似乎洞察了所有事情。
“母亲，昨儿，我已经以您的名义，把府中庶务交给了祖母了。”夏侯书瑄看着上官氏说道。上官氏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女儿，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瑄儿，……你无需……”看着女儿为自己奔波，上官氏摇了摇头，虽然瑄儿是为了自己，可自己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够无忧无虑的活着，不要被这些府宅内斗困住，失去自己的本心。
看着夏侯书瑄亲自拨动着旁边的炭火，想让屋子更暖和，冬雾和春雪想要帮忙，却被拒绝了。前世今生，自己都没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母亲本就身体不好，生了妹妹之后身体就更加不好了，而自己以前只顾着自己，从来没有来尽过孝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可能再假手于人呢。
“老夫人来了……”话音刚落，却见赵嬷嬷扶着祖母进来，身后还跟秋意和暖霜。
“祖母，您怎么过来啦，这下着雨的天气……”夏侯瑄儿忙迎上去，扶着老夫人坐下，又亲自倒了热茶暖手，这才走到一边。
“瑄丫头，我不是听下人说，你自己病情也才刚好，就来照顾你母亲……你是个有孝心的。”老夫人慈祥的看着夏侯书瑄。
“祖母，您和母亲都是瑄儿最亲近的人，照顾您们都是瑄儿该做。”夏侯书瑄看着老夫人说道，“也怪这场意外来的太突然了些……不然母亲也不会重病，还要祖母劳心……”
老夫人听了夏侯书瑄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谁说不是呢，也怪芊芊那个丫头，好端端的跑到湖边去做什么？平白连累了你母亲。”老夫人说着，顿了顿，“不是说芊芊这个丫头在町晚苑侍疾么，怎的不见她人呢？”
夏侯书瑄听了老夫人的话，看了阮嬷嬷一眼，便不再做声了，阮嬷嬷也是看惯了这些场面的人，立即明白了夏侯书瑄的意思，便开口道：“二小姐前几日来看过的。”
听了阮嬷嬷的话，老夫人果然沉下脸来开口道：“去墨兰苑给我把二小姐叫过来，连同李氏一起，丞相府是什么地方，怎么容得下这种不分尊卑，不守规矩的人。”
暖霜听到老夫人的话，立马去了。
“祖母不必动怒，芊儿毕竟年纪小不懂事。”夏侯书瑄起身来到老夫人身边，边给老夫人捶背边说道。夏侯书瑄笃定李氏肯定不会说出是自己让夏侯芊芊来侍疾，所以自己在祖母这边说耳边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大家肯定也都以为是夏侯芊芊自己要来，可如今却不来，这……
不一会儿，李姨娘便带着夏侯芊芊过来了。
“李氏，还不跪下!”老夫人看见李姨娘，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让李姨娘吓了一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老夫人息怒。”李氏开口求饶。
老夫人看着地上那摆着柔弱姿态的李姨娘，越发的不喜：“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不懂感恩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如今侍疾也不来？”
“祖母息怒……这……不关姨娘的事，是芊儿自己，也身体不适，怕过气给了母亲……所以才……”夏侯芊芊一听老夫人的话，泪珠便哗哗的掉，她本就生的让人怜爱，祖母平时也是很喜欢她，眼下她哭成这样，倒叫祖母不忍心苛责于她。
“罢了，既然是身体原因，这次就算了。”老夫人说道，“现如今你身子已大好，便过来服侍你母亲罢。”
“芊儿遵命，一定好好侍奉母亲。”夏侯芊芊点点头，恭敬的说道。
“如此，便都散了吧，瑄儿你也好好回去养好身体。”老夫人说完便带着众人离开了町晚苑，而走在后头的李姨娘意味深长的看了夏侯书瑄一眼。
夏侯书瑄注意到了李姨娘的目光，微微一笑，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心里道：这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