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存疑（3）
鬼界不分昼夜，鬼市也很热闹，因为鬼不是特别需要睡觉，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鬼市都是熙熙攘攘的鬼流。
鬼界虽然是修真界任何生物都可以踏足的地方，但伍白寿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是修真者。
鬼市里有很多摊位，各个摊位摆卖的东西几乎都不相同。
伍白寿头一转，他旁边的巷子里传来一种不一样的味道，有点腥咸，但又感觉有点香。
双眸微眯，脑海中立马出现符合条件的族群。
鲛人一族长相精致，又叫人鱼，嗓音甜美，唱起歌来更是余音绕梁，让人流连忘返。
回想起来他之前也认识过一只鲛人，只不过是见了两三面就杳无音信，还挺可惜的。
虽然伍白寿很想去看一眼，毕竟猫猫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看一眼鲛人满足好奇心罢了，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去，否则他身后估计就要再多一个人了。
到那时候人妖仙魔都凑齐了，想想那个场景虎崽就感觉一言难尽。
而且伍白寿自知他不是一个好人，救人这种事，不利己的绝不干。
且不说他现在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过了渡劫期进入成年期也没有义务救人。
蓝茸趴在伍白寿怀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还以为这个人类幼崽会去救人，结果竟然头都不回地走了。
不过他其实很赞同伍白寿的行为，毕竟天底下命运悲惨的有那么多，要是见一个救一个，到时候他身后得跟多少人啊。
伍白寿停在一个店面门口，就在蓝茸以为他要买什么的时候，伍白寿又转身回到巷口，抬脚走了进去。
蓝茸：……我还以为你不救了呢。
巷子另一边有一间小木屋，很简陋，人鱼的气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蓝茸忍不住制止：“你可想好，你只是人类的幼崽，比你厉害的有很多，别找死。”
伍白寿无所谓道：“没事啊，这不是还有你嘛，你不是说能吊打元婴期吗？”
蓝茸：wc！他怎么知道我当时想了什么。
“哼，那当然，只不过我怕你被波及了受伤而已。”
伍白寿没有接话，抬脚踹开了门。
然后傻眼了……
鱼风淼本来上了陆地后幻化出双腿好好地走在鬼市街上，结果体内突然升起一股热气，他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找了间废弃的屋子，掐诀打扫干净后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他的腿渐渐变回鱼尾，人鱼的其他特征也慢慢出现，这附近没有可以帮他的人，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动手。
但是感觉马上就来的时候，门被一只鬼推开了。
鱼风淼：……坏我好事。
那鬼刚进来鱼风淼就发现对方眼底的醉意，再闻闻气味，他更加确信这只鬼喝醉了。
鬼界别的不说，酒确实是上等的，喝几杯就得醉。
身为颜控，鱼风淼实在无法接受面前这只长相特别磕碜的鬼来帮自己，对方不断靠近，他却浑身发软只能一点一点往后退。
鱼风淼被逼入角落，但就在那鬼伸手刚抓住他，裤子都脱了的时候，门又被踹开了，也就是伍白寿那几个。
鱼风淼本来看到了希望，结果发现只是一个孩子还带着两只，更失望了。
而虎崽傻眼于他刚进门就撞见如此香艳的场景，唇瓣微抿，开始祈祷自己不会长针眼。
伍白寿又把目光放在鱼风淼的尾巴上，眼睛突然亮了下。
鱼风淼的容貌在鲛人里其实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尾巴更是耀眼夺目，就是那种五彩斑斓的白，闪闪发光，尾鳍长而透明且飘逸，阳光从窗户穿透进来洒在尾鳍上，像是用碎星为其点缀。
这条尾巴如今因为不情愿而不停上下拍打着，透出满满活力，伍白寿根本无法想象这条尾巴失去光泽后的样子，不过必定是令人扼腕叹息的。
当然看见他们的不止有鱼风淼，还有那只鬼。
“小屁孩儿想来坏爷好事儿？识相点，赶快滚！”
这只鬼的声音沙哑粗糙，难听极了，下一秒虎崽露出了蓝茸非常熟悉的嫌弃的眼神。
伍白寿说道：“谢烛，你看看这只鬼怎么样？虽然长得丑脾气差声音还不好听，但修为还勉勉强强看得过去，总比没有强。”
谢烛无奈：“你理由都找好了还问我干嘛？”
“走个形式。”
“……”
神特么走个形式。
伍白寿放下蓝茸走进屋内，推开鬼，抱起鱼风淼后再走出屋子，一番操作行云流水如无人之境，搞得那只鬼酒意都醒了一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虎崽还在感叹如今的修真界文化普遍都还挺高的时候，那只鬼的招式已逼近他们，气势汹汹。
鬼火打到伍白寿身上，然后“噗”的一声，熄了。
蓝茸/鱼风淼/鬼：熄了？！哑火了？！怎么可能？！
相比那仨震惊和怀疑到忽略了伍白寿一个8岁小孩竟然抱起了一只成年人鱼这件事的地步，伍白寿和谢烛这俩就很镇定。
“谢烛你自己去，地上脏，我得抱着人鱼。”
谢烛：……诶不是，那你是觉得人家尾鳍拖地上不脏？
谢小龙骂骂咧咧地从虎崽脖子上下去，一口吃了鬼又骂骂咧咧地缠回去睡觉。
鬼：我的戏份就这么完了？？？
回到人界，伍白寿找了条深一点的河，放下怀中快干死的人鱼。
终于接触到水，鱼风淼像是终于活过来了。
“谢谢你救了我小朋友。”
眼巴巴盯着人鱼尾巴的虎崽：……有生之年系列。
又变大了点刚醒的谢烛：“……哈哈哈哈哈哈！小朋友～哈哈哈哈！”
到了人界终于肯变为人形的蓝茸：“噗呲哈哈哈哈哈！”
听见另外两只狂笑不止的鱼风淼：“怎么了？”
伍白寿间歇选择性耳聋再次发作：“没什么。你叫什么？还好吧？”
鱼风淼点头：“还好。我叫鱼风淼，风水的风，三水淼。”
可能鱼风淼自己没发现，但岸上的那仨看得清清楚楚，面前人鱼脸上染上酡红，行止间都透出一股子魅惑气，这可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谢烛力量吸收得差不多了，也化成人形，虽然只有伍白寿拳头大小，但也足矣让两人欣喜。
化形后的谢烛坐在伍白寿肩上，两只手抱着一缕头发，他活得久些，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鱼风淼如今的状况。
“鱼风淼你也清楚我们三人里不可能有人能帮你，你就是能忍得忍，不能忍也得忍。”
听了冷言冷语的人鱼反而非常冷静：“我知道，我可以，今天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来日需要帮助我必定竭尽全力。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鱼风淼就一头钻进水里朝上游游走，银白的尾巴在太阳的光辉下灿烂至极。
伍白寿望着渐行渐远的人鱼，心里略有一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