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晚上,花凝回去修习了,而玄青因着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在灵室里歇息,有人走了进来
[羽婆婆来了]
[少主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也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坐吧]
羽陌坐了下来
[羽婆婆,听闻陌思死后,便是你一直在辅佐我妹妹]
[是的,陌思临死前将凝儿托付给了我]
[我妹妹最近的状态如何呢]
[凝儿]
[但说无妨]
[凝儿原来其实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但自打变故发生后,凝儿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执着于修炼灵力,旁的都无心顾及,行事也比原来要大胆冷漠的多,前些日子凝儿让我去抱了几个弃婴回来抚养,并给她们下了离心蛊]
玄青眯着眼听完,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玄青来到花凝的房门外,顺着窗户往里看去,花凝仍在修炼灵力,但这关始终突破不了,又一次满头大汗的坐在床上大口喘气。花凝低着头,玄青忽然看到,两行泪从花凝的脸颊流了下来,她并没有哭出声音,只是默默的,不停的流泪。花凝掏出枕头下的荷包,她刚发现时就知道这针线一看就是白霜做给她的。看着荷包,花凝的泪簌簌的往下掉。半晌,花凝抹了抹泪,将荷包收了起来,又继续调息了。
玄青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或许,他只是有些心疼他这个妹妹。听羽陌的话,花凝行事听着是有些狠毒的,可是,在自己没出现时,花凝一个人要想着如何复兴巫归族,如何保全这幻境内的众人,如何去开拓一条路出来,这样的担子,对于一个少女来说,还是太沉重了。所以,她才会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默默自己流泪吧。玄青像是心里某根弦被触动了般,他看了一眼重新调息的花凝,回了灵室。
次日,花凝急急忙忙找到玄青,玄青还没睡醒,就被花凝拉了起来
[妹妹早啊妹妹,你拉我裤子干嘛?!]
看了一眼玄青的脚踝后,花凝放心的坐了下来
[我看一眼你脚踝上有没有印记]
[有啊,你脚踝上没有吗?诶,我印记怎么消失不见了!]
花凝看到玄青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前些日子羽婆婆她们帮我去掉了这个印记,可能我们同属一脉,我的去掉了你的自然也去掉了]
[我说你们兄妹俩一大早干什么呢]
羽陌本来是早起来看看鎏金草的状态好不好,不想刚进屋就看到花凝和玄青在说笑,久违的温馨感让羽陌也有些开心
[我妹妹起早来扒我的裤腿子]
花凝瞪了玄青一眼,玄青便讪讪的闭上了嘴。
[怪不得,刚进来就听凝儿笑,还得是你这个哥哥呀,我可是好久都没听凝儿笑了]
花凝也感叹到,血缘关系真的是很奇妙,虽然她与玄青接触也没几天,但这种相同的血脉让自己和玄青有些莫名的亲切感。花凝忽然感到有些温暖,自己终于不是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花凝把玄青带到房间里,给玄青泡了盏茶
[哥哥,我有些事没想通]
玄青喝了口茶,悠悠道
[是淮林的事吧]
[是]
[这事情我看肯定有些蹊跷,圣母族比五族中所有人都擅长制蛊制毒,巫归族族长的饮食一直是由她们负责,这么多年来,我们历代巫归族长从未有过中毒的现象,又是什么毒,让圣母族最有名的族医也看不出个名堂。莫非是在酒宴进行到一半时才投的毒,那么淮林也是有下毒的机会的,更何况,火焱族野心勃勃,他既已把我们巫归族占领了,又为何不趁着这个时候把右木族族长以及后人也杀了,这样他要攻打右木族也是易如反掌,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这种好时机他为何错过,实在是说不通]
[嗯,我知道]
玄青神色平淡,仿佛花凝说的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实,到底是不是淮林勾结了蔑狱,这件事现下做不出定论,但此事确有多处不合理之处,到底怎么回事还需要日后慢慢探究]
玄青抬眼看了看一旁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花凝,忽然话锋一转
[对了,你快十八岁生日了吧]
[啊?]
十八岁生日吗,花凝最近忙的焦头烂额,根本不记得这码事。
[你生下来时我五岁,要没记错的话是快了的]
[妹妹,你生日时哥哥带着你去外面玩一圈吧]
[我不想去,幻境里还有很多事要忙,而且,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实在没有心思]
[好了,就听我的]
未等花凝说话,玄青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晚上,玄青在灵室中修炼,试图重铸自己那一味魂魄。因着伤还没有好利索,玄青修炼的速度是极慢的,但他仍旧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玄青其实比花凝还要着急,叶妲死后,玄青一闭眼脑海里便是叶妲为了自己耗尽灵力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比谁都更恨,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个长远的计划,自己急不得,而且,现在他也有了想守护的人,他希望花凝可以快乐一些的生活,不要活在仇恨里,困住原本美好的她自己,至于复仇这种事,他自己担着就好。
到了花凝生日这天,玄青要带着花凝去明城,花凝本想拒绝,但玄青说,今天明城会放花灯,让花凝去为母亲放一盏,祭奠一下母亲。花凝想了下,便跟着玄青去了。
热闹的集市永远是那一个,热闹的街也永远是那两条,旧地重游,物是人非,花凝心中无比的伤感落寞,一路上,花凝也提不起兴致,只是默默跟着玄青走。直到看到一个糖葫芦摊时,花凝叫住了玄青道
[哥哥,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吧]
到了河边,周围的人果然都在放花灯,花凝买了很多盏,静静的放到河里,任由它们漂去
[思婆婆,白霜,母亲,还有我万千的族人们,希望你们在那边过的快乐,凝儿,会替你们报仇的]
花凝看着漂去的花灯,又落下泪来。玄青在一边看着,并不吭声,他给花凝时间,让花凝靠着落泪宣泄自己无处宣泄的难过与痛苦,他知道,让她哭一哭未必是不好的。
花凝哭了好一会,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哭完了吧?]
玄青一边打趣一边递给花凝手帕
[快擦擦吧,看你的脸花的和乞丐一样]
花凝接过手帕,心里感到一阵暖意,她知道这是玄青独有的安慰人的方式。
[走吧,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你体力可真好,哭了那么久你不饿我都饿了]
花凝白了一眼玄青,二人便打算一起去吃饭。
[二位留步]
一声清朗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花凝回过头,看到一长相俊美,气宇不凡的男子,看着竟有几分威严,他身边跟着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神情冷漠
[姑娘]
这男子上前,冲着花凝走来。
[在下名为明焰,刚刚注意了姑娘很久,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用个膳]
花凝回头看向玄青,玄青走上前打量了男子一番,还未张口,一旁的花凝倒是先张了嘴
[那就盛情难却了]
[姑娘请]
四人一起走着,明焰将二人带到一酒楼内,小二上前招呼,看到明焰后对着楼上喊了一声
[天字号包间四位贵客]
接着便下来一个雅生将几人带到了包间内,引几人入座,那侍卫却没有入座,而是去了包间门口守着
[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明公子点便是]
[等等]
玄青白了一眼明焰道
[她没有,她哥有]
点完菜后,这雅生毕恭毕敬的和明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还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
花凝莞尔一笑
[花凝]
玄青瞟了明焰一眼
[玄西]
[花凝姑娘,玄西公子,二位看着像刚来明城不久]
[嗯,平常住的离这远了些]
[怪不得,二位可多停留几日,我带二位好好的游玩一番]
[我们明日就回去了,还是不叨扰公子了]
明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明日就回去了么]
花凝看着明焰问道
[怎么了]
[啊没有,只是想说不知下次何时才能见到姑娘了]
花凝掩面轻笑道
[若是有缘,总会相见的,公子无需伤感]
[也罢,姑娘所言极是]
[在下敬二位一杯,今日结识二位真乃三生有幸]
三人一同喝了杯酒
待结束后,明焰提出送花凝和玄青回家,被二人婉拒后,明焰目送二人离开,
临走时,花凝回头看了明焰一眼,月色下,这一笑容美的摄人心魄,让明焰回味了好一会才离开
确认脱离了明焰的视线范围内后,花凝和玄青二人默契的用控水之术将刚刚喝下的酒顺着手腕处引了出来,又装到器皿中。
花凝道
[这二人看着不像寻常百姓,倒有些贵族之气,对方是何身份是何意图尚且不知,以后能帮到我们也说不定]
玄青却并未接花凝的话,而是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花凝
[妹妹,生日快乐]
花凝愣了一下,玄青便塞到了花凝手里
[生日礼物]
[以后每个生日,都有哥哥我陪你过]
花凝红了眼眶,把盒子收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鼻子了,走吧,回家喽~]
晚上,花凝坐在烛火旁,打开了那个盒子,展现在花凝眼前的,是一条质地绝佳的流光锦,质地轻柔,放在手腕上,如水般轻盈且细腻,月光流在这锦上面,皎洁而柔和,花凝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第二天,花凝找到羽陌将昨日装到器皿中的酒给了她,让她炼化一下看里面有没有旁的东西,玄青也带着个器皿走了进来,羽陌看着玄青手里拿着个一样的器皿,笑了笑
[你们兄妹二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看来我这妹妹倒是比我还快一步]
玄青打趣道,然后看了看花凝的头发
[昨日送你的发带怎么不戴]
[带它干嘛?]
[我费了老大劲弄到的,你当然要带!]
玄青说着便把花凝拽走了
玄青把花凝拉到了她的房间
[快去找出来]
花凝不情不愿的翻了出来,玄青一把抢了过去,掏出来给花凝系在了头上
玄青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这才对嘛,送你就是为了让你戴的,藏起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