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善恶有待
保证没有危险，结果干的全是危险的事，你怎么不上天呢？
白佳也明白，这孩子是真的被逼急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要料理一个家，哪有那么容易，就吃穿住行能够自理就不错了，还的是有现成的东西才行，可现在家里柴都没有，还的养两只猪一群鸡，照看一个比他更小的孩子，而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白佳也有段时间没有来了，她知道两孩子很难，可没有想到这么难。也难怪楚南芹愿意带着三孩子离家出走，也不愿意看着这两孩子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呆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秦家。
特别是想着秦云海和秦云韶两个大男人，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来帮忙修整一下房上的瓦，都还拖拖拉拉的，这做法确实很让人寒心。
从来好脾气的白佳在这一刻也忍不住了，现在她和老爷子都还能帮忙干点活，如果等到不能干活，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她的这两个儿子还是像现在这样拖拖拉拉的，那她和秦浩然不都的饿死，她怎么就生了这样两个孽子。
平时和声和气的人不发火还好，但一发起火来，那可是鬼神辟易，诸佛皆避，显然白佳现在就到了这个爆发的边缘。
白佳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上前抱着秦文君，轻言细语的说道:“文君，以后别做这些危险的事了，别让爷爷奶奶担心，有奶奶爷爷在，他们还想翻天了不成。”
秦文君被抱着，在奶奶白佳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奶奶，不危险的，不懂的我可以学，我会学的很快的，真的。”
白佳心疼的拍着秦文君的背，这是被生活逼到了什么程度，明知危险却要去做危险的事，但嘴里却还要说着不危险。
“嗯嗯，我孙儿最聪明了，真棒。”
“我也要抱抱，奶奶，我也要抱抱，我也很聪明的。”看着奶奶抱着秦文君，却没有抱他，秦文乾不干了，就向白佳要抱抱。
“哎呦，怎么把我的小孙子忘了，来抱抱。”
白佳将秦文乾哄好后，这才笑着对秦文君和秦文乾说道:“你们家里玩，奶奶回去一趟，很快过来，老头子，看好我孙子，否则……哼哼。”
秦浩然连忙摆手，“我保证会看好的，不会让他们瞎胡闹，快去快回啊。”这个状态的白佳，他都要退避三舍，此时不退避更待何时。
白佳从柴垛里抽出了一根棍子，拿在手里挥舞了几下，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听到秦浩然说她孙子瞎胡闹，就看着秦浩然，“我的孙儿那叫懂事，懂？是你的儿子们不懂，明白？”
秦浩然看着白佳手里的棍子，退了几步才连忙说道:“对，你说的都对，是你的孙儿懂事，我的儿子们不懂。”
白佳这才满意，“既然你的儿子不懂，我准备让他们都懂懂，你没意见吧？”
“放心，你使劲儿的造吧，一定要让他们从里到外都懂通透了，不然我瞧不起你。”
白佳头也不回的拿着棍子就出去了，只有一句话传了进来，“如果不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他们敢这样造作，都不知道投胎几回了。”
秦浩然看着白佳走了才松了口气，真的好久没有感受到这座休眠火山的气息了，都快记不清了，大概有三十多年了吧，火山平时没事，可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毁天灭地。他也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儿子担心，自找的，能怪谁，要怪可能就是怪自己吧，没有教好。
然后就在院坝里转悠，看到盆子里的鱼时，这才想起小孙子说抓了一条大鱼，也没在意，现在看到，真是大鱼。
“哎呦，还真是一条大鱼啊，大概都有四五斤了吧。”
秦文乾一直跟着秦浩然，听到爷爷说鱼大，可骄傲了，这可是他先看到的。
“当然了，爷爷，这可是我看到的，哥抓住的，哥还说这是草鱼，鱼头大，可以给爷爷用来炖汤补补身体。”
“哟，这个可以有，还是我孙儿孝顺。”他现在就喜欢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可想到现在家里的两个儿子，哎，不想也罢，还好他有几个孝顺的孙子。
秦浩然说完就往屋里走去，他想看看他的孙儿平时都是怎么过的。
在秦文乾陪着爷爷的时候，秦文君就进厨房了，待会儿肯定来的人多，他的把开水烧好，平时没有多余的时间，烧一次开水管两天，现在早凉透了。
再说，爷爷来了这么久了，都还没有给口热水喝，家里没有酒，但也的给爷爷泡壶茶吧，秦文君知道，现在爷爷也就这两样爱好了。
秦浩然来到厨房的时候，看到了秦文君正在烧火，也看到了背篓里还没有完全倒出来的干柴，这就是今天去山上弄得吧，在屋里屋外看了一圈，他看到了很多，不禁感慨，真不容易啊。
秦文君见秦浩然来了厨房，以为是口渴了，“爷爷，你先坐坐，开水马上就好，然后就可以泡茶喝了。”
“爷爷不渴，不急，慢慢来。”秦浩然真的不急，将秦文乾抱在怀里，挨着秦文君坐下来，看着秦文君熟练的烧火，让他想帮忙都无从插手。
看到锅里大量的水汽冒出来的时候，秦文君就知道水烧开了，提醒秦浩然坐好，就要去揭开锅盖，准备将开水装进水壶。
当秦文君站起来的时候，秦浩然看见秦文君只比灶台高了一点，他想看看秦文君平时是怎么在灶台上做饭的，所以就抱着秦文乾没动。
秦文君将锅盖拖到灶台上，看水已经开了，才有些吃力的将锅盖拿起来放到旁边的水缸上。这锅盖是木头做的，干的时候他能拿起来，烧了开水，打湿了，他拿起来就有点吃力。
秦浩然见到秦文君拿锅盖的时候就想去帮忙了，这时又看见秦文君拿了一个小凳子放在灶台下，拿着水壶就站了上去。这要是踩偏了不摔下来才怪，秦浩然再也坐不住了，放下秦文乾，来到秦文君身边，想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秦文君却没让，“爷爷，我可以的，平时的时候我都做熟练了，没问题的。”
秦浩然哪能放心，只好站在他的身后扶着，看着秦文君一手拿着水壶抵在锅边，一手拿着木制的水瓢往里装水，每次水瓢里只有一小半的水，拿着水瓢的手还颤颤巍巍的，看到这些，秦浩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才来孙子家那么一小会，所听所见所闻，就有好几次让他心惊肉跳，这还是两孩子生活中的冰山一角，他没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一刻，秦浩然觉得，自己这个爷爷，当的好失败。
儿子没管好也就罢了，当个爷爷还这么失败，自己的孙子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而自己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儿媳看不过去了，自己才知道的。现在孙子有多好，他就觉得自己儿子就有多糟糕。
在扶着秦文君装完开水后，秦浩然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沉默着，自责不已。
“爷爷，喝茶。”秦文君两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秦文乾在他身后，还拖着一条凳子，麻利的将凳子摆好，秦文君才将碗放上去。
秦浩然看着眼前的茶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茶叶不是正常的茶叶，是直接从茶树上摘下来晒干的。
见秦浩然看着茶一直发呆，以为是水烫，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喝。秦文君以为爷爷不喜欢喝这样的茶，就试探的说道:
“爷爷，你不喜欢喝这样的茶，等爹回来的时候，我给他说让他下次回来带点茶叶回来，以后就能喝到正常的茶了。”
秦浩然听到秦文君说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沉默让孙子误会了，“不是茶叶不好，而是爷爷在想，爷爷当爹很失败，当爷爷了，也很失败。”
秦文君吃惊的看着秦浩然，“怎么会呢，爷爷一直很好啊。”
“呵呵，爷爷很好，就不会让我的孙子过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文君，你知道吗？就是我小时候，你叔伯小时候，都没有过过你这样的日子。”
“爷爷，你就别多想了，我这样纯属于意外，如果我娘没有去医院，就不会这样，这只是个意外。”
“文君，你娘住院了跟这没关系，你的爷爷奶奶，叔伯，还有大娘、幺娘都还在呢，造成这样，就不是意外，是我没有教好你大伯和你叔。”
秦文君上前挨着秦浩然坐下，“爷爷，这又不是你的错，也不用自责，就当是我和文乾的命吧，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我们的出生，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就当成是一种磨难，也许就是先苦后甜呢。”
秦浩然又沉默了，难道这磨难不是自己造成的吗，他不希望自己的孙子先苦后甜，他希望他的孙子一直都甜，不要苦，苦，就让自己来吧。
于是秦浩然喝了一口茶水后，就向搭在屋檐上的梯子走去，儿子们不愿来，他就自己来，为了孙子，他什么都愿意做，他还没有老到动不了的地步，没有教好儿子们的债就让自己来还吧，他对这两个儿子已经彻底失望了。
来日果，今日因，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且看着吧，你们两个孽子，以后有你们受的。
尊老爱幼是本分，本分都做不好，你们以后还能如何？我就等着看你们的现世报，善有善待，恶有恶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