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山砍柴
云峰山下,在一个鸡犬相闻的村子里,一栋栋土墙房子,随着山势的高低起伏,错落在山间,随着朝阳的缓缓升起,基本上现在家家户户都是炊烟袅袅,时而传来鸡鸣鸭叫,中间还夹杂着偶尔的犬吠声,更有妇人催促起床的声音和各种忙碌的身影。虽然山间的宁静被打破,但充满的却是满满的人间烟火。
在一个秦姓的院子里,正进行着这一幕。
“哥,上山砍柴了,还不走我们回来就赶不上中午饭啦!”
一个眉清目秀的瘦小孩童正站在门外,双手叉腰,向屋内高声喊着,背上还背着一个小背篓。
说这话的孩童是这秦姓人家的第三子,叫秦文乾。
“知道了文乾,快别喊了,时间还早,别急,以我们的速度,完全赶得上。”
只听屋内清脆的声音传出,话音刚落,走出一个和秦文乾长的至少有九分像。一眼望去,好一个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唇红齿白的小少年,精神饱满,目光有神,只是看起来很瘦弱。比起秦文乾,小少年要高出很多,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短衫和长裤,上面留着些许不着痕迹的补丁,但是清洗的很干净。
小少年来到秦文乾身前,自然而然的拿过秦文乾的背篓挂在右肩上,左手在秦文乾的头上揉了揉,感受着手上传来得柔软,小少年笑了。文乾一脸不满的将头上得手打开,看着一直喜欢揉自己头发的哥哥,一脸认真的说道:
“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揉我的头发,别揉我的头发,你要怎么才能不揉,我的头发哪里惹到你了,我让它改,行不?”
“不用改,揉着舒服,真的,呵呵呵呵。”
文乾:“”
小少年将秦文乾的背篓放到一个大的背篓里背起,便拉着秦文乾的手向院门外走去。还未走出院门,身后便传来一个妇人声音。
’“文君,去后山砍柴要照顾好文乾,要注意安全,还有今天是中元节,要早点回来。你们爹去地里干活了,回来才去后山,让你们不用等他。”当妇人说到中元节的时候,声音明显低沉了些。
被唤着文君的,是这秦家的第二子,叫秦文君,妇人本名叫木雪柳,都被村子里的人叫着木娘。秦文君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叫秦文秀,可惜在三年前的中元节那天去世了。使得这一家子都对中元节很膈应,有悲痛,有彷徨,也有害怕,不一而足。
当然,这其中要除了秦文乾,因为那时候他还很小。
说到秦文君三姐弟的父亲叫秦浩然,当初为了照顾好三小只,便没有去外地,留在家里务农。说起秦浩然,那可是村里的文化人,为人正直,不拘小节,平时村里有书写算账取名之类的事多半都会让他来,所以秦浩然在村里的人缘相当好。如果不是文化人,想来也取不出三小只得名字。
“好的,娘。”
听到中元节,秦文君的声音明显沙哑了些,向院门外走去的脚步也随之一顿。短暂的停顿后,回头看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土墙房子和在厨房忙碌的娘,才牵着秦文乾的手向门院门外走去。
秦文君抬头望了望充满朝阳的天空,吸了一口夹杂着草木气味的清新空气,口中呢喃着:“中元节啊,三年了,姐,你还好吗?在那边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拖个梦给我。”
秦文君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的中元节,三年前,他七岁。而秦文君口中的姐,一个叫秦文秀的女孩才十岁。在三年前中元节的晚上,本来一家五口正围在桌上吃着晚饭,一向身体很好的秦文秀突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秦文君亲眼看着一条有筷子粗细的虫子,从她沾满鲜血的口中爬了出来,掉在地上的血水中还翻滚了几下,最后姐和虫子便同时陨命。
从此,一个幸福的五口之家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四口之家,以前的欢声笑语变成了现在的暮霭沉沉。在这三年中,父亲秦浩然和母亲木雪柳常常以泪洗面,有对姐姐的想念,也有对失去亲人的痛苦。
为了不被秦文君和秦文乾发现,大晚上的蒙在被子里哭泣,虽然没有声音,但抖动的被子骗不了秦文君,也瞒不了他们伤心欲绝的事实,第二天看到父母红肿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这三年中,父亲秦浩然一直在暗中查询姐姐的死因,但直到今天也没有查到一丝有用的信息。想着这些,秦文君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涨红,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再次望了一下天空,将眼泪逼了回去。秦文君的异常没有瞒过秦文乾,虽然才五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孩对于情绪异常敏感,开口便问道:“哥,怎么了?”
秦文君稳定了一下情绪,深呼吸后才答道:“没事,我们去后山吧!”心里却想着,“姐,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文乾的,当初说过,我们一起看好文乾,可是……。”
想到这里,秦文君的眼睛再次发红,攥着背篓手紧了紧,右手因过度用力而变得异常苍白。
在农村,现在还没有什么天然气之类的,都是烧柴。平时有很多同村的人去后山砍柴,走的人多了,虽然看起来是山路十八弯,路小弯多,走起来还是相当容易的,这条路秦文君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熟悉的很。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听着水声鸟鸣,闻着清新的空气,不禁让人心情舒爽。
两兄弟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山上,秦文君看着周围大多是松树,还有少部分认不出的树木。松树下的松叶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层,这玩意都是干的,很轻,正好可以用来生火,便指着松叶对秦文乾说道:
“文乾,你就在这里收集这些松叶吧,我去砍些柴。”
“知道了哥,但是你别走太远,我有点怕怕。”
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文乾毕竟才五岁,就这个年纪,缺乏安全感胆子小很正常,但可比城里的孩子懂事多了。
秦文君看着他那随便抓两把就能装满的小背篓,又看看小不点,很萌,很可爱,头上的呆毛随山风不停地摇摆,不自觉的又笑了起来。
“呵呵,行,你就跟在我后面,我们一起。”
“好啊,好啊,可是你的帮我把背篓装满。”
秦文君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子想玩不想捡柴,也不拆穿他,只是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差点就点翻了。
“人小鬼大。”
弟弟妹妹不都是拿来宠的吗,没事宠着吧。秦文君将背篓甩在一边,拿出里面的砍柴的弯刀走在前面,看见有合适的柴,掰倒朝着根部就是一刀,干脆利落,看起来没少做这事,熟练的很。
秦文乾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灵动的眼球显示着对砍柴很感兴趣。不一会,秦文君就砍了好大一堆,有干的也有湿的。这个季节,大多树木都是枝繁叶茂,全就湿的还真背不了多少。秦文君看着差不多了,就说道:
“文乾,走了,去捡松叶,装满背篓,再来捆这些柴”。
秦文乾一脸的失望看着秦文君,他还没有看够呢,好像说,就这,这就完了。
秦文君顿时无语,“文乾啊,你在想什么呢,就这么一堆,我俩可能都背不完。”
“哥,你就不能多砍一些,爹不是会来得吗,你应该考虑够不够。”
秦文君:“,好吧,你说的都对。”于是又开始了砍柴大业。
在忙忙碌碌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秦云峰到来的时候,秦文乾便高兴的喊道:
“爹,你看哥哥砍了好多的柴啊,还是我要求多砍的呢,哥哥好笨啊,知道你要来还不知道多砍一点。”说完后还盯着秦云峰,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副快夸我,快表扬我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自家小三儿,秦云峰仿佛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心灵得到了升华。在这一刻,他秦云峰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不接受任何反驳。生活虽然平淡,却异常踏实,有儿有女有家人,只是不在这个世界罢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才是真。
秦云峰两手将秦文乾举过头顶,一上一下的举高高,秦文乾清脆的笑声一时在山上回响。正在砍柴的秦文君抬头看了一眼欢笑的两人,听着欢快的声音,面上虽然没有变化,可低头的瞬间,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高兴地内心。
等将砍好的柴收拾好已经是太阳高照,看着秦云峰先将背篓装满,上面还横着一捆小山般的柴,此时正步伐稳健的走在前面,只能看见背篓下面的一双脚。就如同看见一只蚂蚁,正顶着一块比自己大无数倍的食物回家一样。
而秦文君牵着秦文乾走在后面,秦文乾小嘴张的老大,一路感叹,“哇哦”,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可能是今天砍多了,所以看起来这么夸张,秦文君不免有些担心。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而且时不时的还有不小的山风吹过,还要背着一大捆柴下山,这样就更困难了,同时也更危险,有时风大一点都不好站稳。就像墙上芦苇一样,头重脚轻根底浅。
“爹,你要小心一点啊,我们慢慢回去,实在不行我们弄成两次背,要注意安全,多耽误一点时间也没事。”
“放心,没事,我会注意的,你注意牵着文乾啊,别摔着了。”
“哥,你看爹这样子,像不像蚂蚁在搬家。”
本来很紧张的,被秦文乾这样一说,搞没了。
秦文君:“你这样礼貌吗?,不过你说很形象,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