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摔了一跤
随明宝整整一夜都没有回来，方秋在情绪过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大门口默默垂泪，随建国也无法安心休息，在房间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明月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这一夜几乎没有人入睡。
爆发争吵的第二天，家里的气氛仍旧是一片死寂。方秋大清早的出门了，没说去哪儿。
随建国也在早饭后出了门，同样的，他也没和明月说他要去哪儿。
明月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情，她现在更加头疼的是，昨天晚上方秋在她脸上甩的巴掌太过用力，一夜过去，她的脸还是有些浮肿，跟另一半没有受到伤害的脸一对比，差别有点明显。可她今天肯定还要去姜奶奶那边，这要是被姜奶奶他们知道了，他们肯定又要担心她。
还没想好该怎么遮掩过去，明月上午就猝不及防的到了那边。
这边的姜会书也放了寒假，但因为他现在正值高三，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所以在一番考量后，姜奶奶和姜会书决定今年过年不回老家过年了，就在城里过年。
当然，这其中也有考量过明月，明月现在仍旧每天过来一个小时，现在天气凉了，明月来这里后降落地点固定在学校附近，要是他们都回老家过年了，留明月一个人在这里也太残忍了。
所以，当明月今天上午过来的时候，她不太敢去找姜奶奶，但她更知道，要是她没有去见姜奶奶他们，他们会更担心她。
没办法，明月顶着红肿的半边脸去了。
她过来的时候才上午八点多，气温低，呼出来的气变成白雾很快消散在空气中，这里前段时间下过大雪，雪下了整整一天，在屋顶上，树木上，马路上，都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马路上的雪最先被清除干净，车辆行驶降低了危险系数，但路边绿化带上的雪还是铺了厚厚的一层。这几天过去，雪渐渐融化，但还没有完全化完。
下雪不冷化雪冷。
明月走过水洼的地方注意到地上结了一层冰，她刚来没注意到，走在冰上面滑了一下，正好那里有个不明显的坡度，所以她很不幸的摔了一跤。
屁股狠狠地摔坐在地上，落地的时候，明月下意识的用两只手撑了一下，手掌摩擦着地面，没破皮，但两只手掌也有火辣辣的疼，不过一会儿，两只手掌也肿了起来。
明月：“……”她今天真的倒霉。
艰难小心的走到姜奶奶家里，明月终于松了口气。
敲响门，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姜会书带笑的表情在看见明月狼狈的样子时立马收了起来，皱眉把她拉进屋里：“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明月乖巧进屋，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双手摊开给他看：“我今天好倒霉哦，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手现在好疼。”
姜会书的眉头皱得更深，动作小心的翻看她的两只手：“你先去沙发上坐下，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冷敷一下。”
“嗯。”
姜奶奶从房间里面出来，一眼就看见明月的样子，急匆匆走过来，和姜会书同出一辙的皱眉发问：“你这手上和脸上是怎么回事？”
明月低头小声回答：“我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姜会书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袋酸奶，明月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姜会书拿了一条毛巾包裹住酸奶，隔着毛巾给她冷敷，动作轻柔：“冰箱里一时半会儿制不出冰，所以先拿这个东西冷敷一下，消消肿。”
明月摊着双手让姜会书来敷，手掌火辣辣的疼痛乍碰到凉凉的毛巾，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爽和疼痛让明月嘶了一声，姜会书的动作更轻柔了。
“忍着点，敷一下好得更快。”
明月点头：“我知道的。”
姜奶奶看着两人的动作，继续刚刚的问题：“明月，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明月：“呃……”
姜奶奶语气不冷不热：“你不要和我说摔跤还能把一边脸给摔肿了，不要把我当傻子。”
“……”她哪敢啊。明月委屈巴巴的说：“昨天晚上我家里吵了一架，我没能及时拉住，然后就不巧的挨了一下。”
姜奶奶默了默，心里的火气一阵阵向上冲：“这还能不凑巧的碰到？就这么凑巧的碰到了脸上？是不是你家里故意打的？这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过年，吵什么吵，我看你家里都失了智，嘴长在头上不会用，就知道动手，也不知道长个头有什么用。”真是气死她了。
从明月小时候，她就时不时地看见明月身上会有青青紫紫的痕迹，有时候是巴掌大的一块，有时候是一条条的红痕。姜奶奶以前借着帮明月换衣服，趁机看了她身上的伤痕，除却有些部位确实是小孩子自己磕碰到的，但更多的，是明显的人为伤痕。
在胳膊上的青紫，是方秋掐出来的，原因是家里来人了，明月连喊人都不会；腿上一道道的伤痕，是明月和随明宝一起去上学，随明宝在学校里玩水裤子鞋子都湿了，但明月却没有阻止……
种种原因，让小小的身体上不断地出现这些伤痕。
尽管国家在法律中明确规定了虐待和家暴的处罚措施，但对于大字不识的农村父母来说，他们这是合理管教自己的孩子，怎么能算做虐待和家暴呢。
不是有一句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听话不懂事，就需要好好打一顿，农村里嘛，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姜奶奶从来不搞打孩子那一套，她自己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就是被打大的，所以在她有了孩子以后，她下定决心，只要孩子不犯原则上的错误，她坚决不打孩子。
好在她养的儿子孙子都比较懂事，也不让她费神，所以她真的没怎么打过孩子。因此，她更加不理解那些对孩子拳脚相向的大人，如果同样是从小被打大的，那他们更应该知道父母对孩子出手会对孩子造成多么大的心理阴影，如果父母从小没挨过打，那他们应该知道一个正常的教育是什么样子，那决定不是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