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拍毕业照
晚上方秋回来，饭菜已经做好，她一回来洗个手正好吃饭。
饭桌上，方秋不厌其烦的询问随明宝：“二宝，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啊？”
随明宝敷衍搪塞：“不就那样呗。”
方秋：“哦，好吧。”
看她一副失落的样子，随明宝又浑身不得劲，提起话题：“今天老师说下个月给我们放三天假，因为要中考了。”说着，随明宝特意看了一眼明月。
方秋的注意力集中在放假三天这几个字上面，惊讶道：“九年级中考跟你们还有关系啊，你们都不上学跟着一起放假，这学校也太闲了吧。”
随明宝表情一僵，不乐意了：“我好不容易放个假，你就这么不想我休息休息？”
方秋顿时改口：“二宝说得对，是妈妈没想到，是该休息休息。”
随明宝舒畅了，继续话题：“说起来，下个月她不就要去县里考试了，学校说要么是跟学校走，住酒店里面，要么就是家里自己租个房子，妈，你打算怎么办啊？”
方秋愣了下，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明月，脸上的表情下意识的浮现出不耐烦和厌恶，明月低着头吃饭，压根没看她。方秋语气冷漠：“我给她来回的车费和三天的车费就不错了，剩下的让她自己想办法。她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这么穷，能让她念书到现在就不错了，哪儿供的下去。女孩子，最好还是少念书，读那么多有什么用，到年纪了还不是要嫁人，最后还是便宜了别人。”
这话听着随明宝更舒畅了，得意洋洋的看着明月，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是愤怒还是难过。
可惜结果令他失望，明月只顾着吃自己的饭，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厚重的刘海遮住了随明宝的视线，他甚至怀疑明月连个表情都没变。
靠，白说了。
方秋还在念念叨叨：“你看哪家女孩子像她一样天天只会看书，谁不在家里干这个干那个，把弟弟妹妹带得好好的，就她，平时让她在家里干个活，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家里就一个弟弟，还带不好，要她有什么用。要不是二宝现在年纪还小了，我早把她嫁人了，省得天天在家里我看着还烦。”
最后一句话是方秋第一次说。明月吃完最后一口饭，平静的看着方秋：“那真是可惜了，随明宝现在这么大了还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连自己照顾自己都不会。”
随明宝怒了，用力一拍桌子：“你说什么呢？”
方秋先是拉过随明宝的手看：“哎呦，二宝你拍什么桌子啊，手给我看看，是不是都拍疼了，哎呦，这手都拍红了，疼不疼啊？”
随明宝无可奈何：“妈，就这么拍一下，哪儿疼了。”
明月开始收拾碗筷，在心里可惜，怎么桌子上就没有钉子呢，把他手拍烂了该多好。
只不过这个晚上的方秋的话，让明月心里存了一丝警惕，方秋心里已经有把她嫁出去的想法了。
只不过现在随明宝还需要人在家里给他洗衣做饭，而方秋自己在上班，所以现在这个想法只是想法，还没有实施，也许等随明宝初中念完，去念高中，方秋就更留不下她了。
眸子静静地看着水里的碗，明月在心里悄悄下定决心，她要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只是现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钱，平常方秋从来没有给过她零钱，就算是学校里要交任何费用，方秋都是打电话问学校问清楚了，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给她，多一分钱都不会给她留下。
明月想存钱，都是靠平常替班里同学做些私活，比如替人抄一份作业赚个几块钱，或者帮别人跑个腿又能拿个跑腿费，班里的人不少都知道她缺钱，需要帮忙的也乐意把钱给她赚。
这些都是小钱，明月挣钱的大头还是各种奖学金。
只要是学校举办的比赛，她都是卯足了劲参加拿奖，从每学期必有的期中期末考试，到一些运动会，再到学校举办的奥数书法这一类的比赛。
每次这种钱到了明月手里，明月都必须交一点给方秋，剩下的她自己藏着。方秋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瞧不上明月藏的那些钱，也就无所谓了。
随明宝对明月的钱很是觊觎，但他不知道明月平常把钱藏到了哪儿，也不敢去拿她的。
既然已经从方秋这里知道了中考那几天她是不会给自己钱，明月只能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三百块钱去跟学校走。
这几天，班主任在班级里还特意说了周五那天要拍毕业照，让所有同学都穿上校服拍照。
随着中考渐渐逼近，班级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这突然来了一件与上学无关的事情，可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一下课，都叽叽喳喳说着学校哪儿哪儿不好，为什么要穿着校服拍照啊，校服好丑，拍照根本就不好看。
明天却是松了口气，只要学校不要求出钱买什么班服就好，穿校服她无所谓，反正她的校服已经穿了三年。
这三年，只要是能穿校服的时候，明月就一直穿着。
班里有同学曾经问她为什么不穿自己的衣服，明月只笑笑说习惯了。她的自卑让她说不出她根本就没有几件能穿的衣服，这几年方秋根本没给她置办过新衣服，亲戚们都不是慈善家，没有那么多衣服可以送给她，所以明月现在穿的好多衣服还是前几年的。
有些甚至都看着明显小了，但明月还是穿着，不然就没得穿了。
拍毕业照那天，明月站在了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
摄像师对他们说道：“各位同学看一下镜头啊，一，二，三，茄子！”
明月面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和所有同学一样。
后来明月拿到照片，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站在人群中的自己毫不显眼，像她这个人，没有一丝出众的地方。当然，除了她拼了命得到的成绩。
她的中学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