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留在这里
前天下午急匆匆的从家里出发，昨天下午才赶到这里，一来这里，姜会书就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生死不知。
他懂得很少，听不懂医生说的那些专业名词，但他能听得出来，他的爸爸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从高处摔下来，头部先着地，脑内出血，身上其他组织的严重损伤，医生说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至于醒来，只能看命。而且这还是看在病人一直能得到高质量的治疗才会有的可能，如果后续治疗的不好，连命都不能保住。
姜奶奶果断做决定，无论以后怎么样，现在先竭尽所能进行治疗。
姜父现在这个情况没有办法离开医院，姜母只得考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让一家人暂且住着。
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是姜奶奶在医院里，只是icu不允许陪护，姜奶奶便带着姜会书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将就，姜母负责出去找房子。
姜父的转科手续也是姜奶奶带着姜会书办的。工地的负责人也来了，给了姜奶奶一个保证，他们正在协商，想私了这件事，该出的赔偿费他们肯定会进行赔偿的。
长椅上睡得很不舒服，姜会书只浅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茫然的看着icu厚重的大门，他的爸爸现在就在门后面，可他连进去看一眼都不能。
仿佛在一夜之间，有一把无形的刀将他身上的快乐和无忧无虑削了下来，留下的是沉静和懂事。
姜奶奶更是几乎没怎么睡觉，只要她清醒着，她的目光就凝望着icu的方向。
早上姜母从外面回来，给他们带了早饭，她昨天晚上去了工地一趟，拿了些生活用品，送到医院给祖孙俩，然后马不停蹄的出去找房子，晚上她来了医院，也是在长椅上将就一夜。
天不亮，她又出去了。
如果不是上午那一通电话打过来，姜会书估计还在对着icu发呆。
姜父的手机还是完好的，被他的工友送到了医院，当时他们就是用这个手机给姜奶奶家里打的电话。
见到明月，姜会书打起精神来：“你昨天去哪儿了？我们在路上没看见你。”
明月声音低落：“昨天我没能过来。”
姜会书没想到是这个样子，握着明月的手紧了紧，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如果明月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他不敢想象。
察觉到了姜会书的紧张，明月主动安慰他：“会书哥哥，你不要担心啊，我以后肯定会想办法来这里的。我做梦都希望，能一辈子和会书哥哥，和奶奶，和叔叔阿姨在一起。”
姜会书勉强挤出一个笑：“好，那我们就等着了。”
“对了，叔叔现在怎么样了啊？我能去看叔叔吗？”明月想起姜父。
姜会书沉声：“爸爸的情况现在不太好，医生说他以后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现在在那个屋子里面，我们不能进去，每天只有一个人能进去半小时看。”他们已经走到了icu前面，姜会书指了指icu。
明月似懂非懂：“再也醒不过来了是什么意思？我以后不能再见到叔叔了吗？”
姜会书没回答，牵着明月在长椅上坐下。
姜奶奶去买午饭了，还没有回来。
过了一会儿，姜奶奶拎着几份饭回来了，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姜会书旁边的明月。
明月也看见了姜奶奶，跑到姜奶奶旁边：“奶奶，我好想你啊。”
姜奶奶被她一逗，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拉着明月的手：“奶奶也很想你，昨天一天奶奶都没有见到明月了。”
“来，奶奶买了饭，我们吃饭吧。”
姜奶奶特意买了四份盒饭，姜母说中午回来医院找她们，所以她们四个人正好一人一份。
盒饭很简单，一份米饭，两个炒菜，姜奶奶特意给两个孩子买的是带荤的小炒，另外两份是纯素菜。
姜会书眼尖，默不作声拿了一份纯素菜的，姜奶奶要换回来，姜会书已经动作迅速的挖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嘴里咕哝：“我就喜欢吃这个。”
姜奶奶心酸，如果不是现在要省钱，她怎么会让两个孩子吃饭都吃不好。
姜奶奶硬是给明月塞了一盒带荤的，明月推拒不了，只得收了。
明月在自己开吃之前，挑了满满一筷子的肉放到姜会书碗里：“会书哥哥吃。”
姜会书愣了下，转头看向明月，明月对他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麻烦会书哥哥帮我吃掉了。”
“……好。”他明白明月的好心，就像他主动选了素菜盒饭一样。
姜奶奶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
有些东西不必说得清清楚楚，但是心里都能感觉到。
他们吃完饭后，姜母才赶过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不等姜奶奶问，就说道：“我找到了一个房子，价格便宜，恰好在医院不远的地方，房东人也地道，答应给我们短租，我去看了，房子虽然简陋了些，但东西都齐全，可以直接住进去，下午妈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姜奶奶点头：“当然可以。”她转头看向两个孩子，“下午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哪儿都别去，知道吗？”
每天来icu看的人并不多，这里还算安静安全。
姜会书：“放心吧奶奶，我和明月会好好呆在这里的。”
姜母吃了饭，在长椅上小憩。她这两天太累了，精神高度紧张和不停的奔波让她的身体劳累不已，现在终于有了一件好事，她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下午，姜奶奶和姜母去看房子了。
姜会书和明月留在医院，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他们睡了午觉，现在精神得很。
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下午的时间竟也就这么过去了。
“会书哥哥，我好像到时间了。”明月现在对自己什么时候离开都有了预感。
姜会书松开抓着她的手，沉默不语。
明月看着他，倾身拥抱他：“会书哥哥，我一定会想办法留在这里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