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只怪手
随后跑来的江南，虽没亲眼看见燕小楼掉下了悬崖，但已感觉不对，他用力扒开了人群。
但崖边哪还有人？
他急忙往崖下看去，只见云雾缥缈不见底。
他顿感一阵悲伤，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吕怀一眼，吕怀也不觉被他凌厉的目光所慑。
“你瞪我干什么？是他自己没刹住脚步，失足掉下明月崖的，与我等无关。你管住你的嘴，要是我听到风言风语，要你好看。”
吕怀一说完，就转身若无其事地回去了。
一群失去灵魂的刽子手，在后面紧紧跟着。
吕怀之所以对燕小楼掉下明月崖的事情毫不在乎，正是因为玄岳宗外门弟子几乎不受管理所致。
外门弟子对玄岳宗高层而言，就好像不是正式弟子，而是记名弟子。
这种情况，就进一步助长了吕怀等人的嚣张气焰。
换个角度来看，吕怀等人即便听到些风言风语，他们也丝毫不惧。
因为燕小楼掉下明月崖，确实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他们一群人亲眼所见该事实。
……
云雾中的燕小楼，身体在急速地往下坠。
但他眼中所见，也只有不断升腾的云雾。
耳朵里所听到的是，呼呼的风声。
他感觉自己，已下坠了很久。
他听说，这明月崖有数万丈之高。
但数万丈之高，于他而言，是欠缺真实感的。
今日的他，却不幸体验了这一真实感。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养父母付贵与卜娟夫妇。
那是一对多么淳朴善良的夫妇。
对于燕小楼这个不是他们所亲生的孩子，他们可以付出自己所有的情感与心血。
燕小楼也想起了甘于奉献的松涛。
松涛这么多年来，总是在暗中默默地照应着他。
这三人的人格，是如此的伟大。
燕小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角带着笑，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多久，就会见到付贵与卜娟夫妇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自己下坠的身体，被树枝一样的东西给挡了一下。
但这挡了他一下树枝，立马就断了。
于是，他又继续下坠。
但很快，他好像被树干给挡了下。
这个树干一样的东西，竟没有断，显是比较坚韧。
他的背部被这东西给挡了一下，但他的下半身并没有被什么东西给挡住。
待他反应过来，想快速抓住这东西时，却抓了一个空。
他刚有了希望，现又感觉全无希望了。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他的头皮，钻心的疼。
旋即，他整个人就被拉了上去。
很快，他整个人又被拉进了崖洞口。
这崖洞口很小，能让他的身体堪堪进入。
他被拉进崖洞内后，他的头发才得以解脱。
燕小楼起身转头看去，昏暗的崖洞里，坐着一个蓬头乱发的人，看不清面貌。
崖洞里只有一颗小光明石嵌于洞壁之上，这才有了微弱的光线。
燕小楼始终看不到这人的长相面貌。
“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鬼？”燕小楼心道。
他心里不免犯起怵来。
“你可是人？”
燕小楼害怕之下，不禁问道。
“我要是不是人，能拉你上来？鬼可不会救人的。”这人咯咯怪笑道。
这人的声音很含糊且嘶哑。
这人好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这一说话，发音全不着调，燕小楼听不太懂。
“你是人，不是鬼？”燕小楼再问道。
他虽这样问，但他心里明知刚才抓住他头发的就是眼前这人，因为洞内除了他和这人外，没有第三个人了。
“早知你这么愚蠢，就不抓住你了，让你掉到下面大沼泽里去。”这人高声道。
这人显是因为燕小楼的重复发问，而生气了。
燕小楼这次能听懂一些了，也知道这人生他气了。
“多谢前辈相救。”燕小楼跪谢道。
这人闻言，点了点头。
“你是玄岳宗弟子？”这人冷声问道。
“晚辈燕小楼，正是玄岳宗弟子”燕小楼不假思索道。
“你是玄岳宗弟子，那我可能救错人了，我再帮你扔下去吧！”
这人一说完，没起身就向燕小楼瞬移了过来。
待得这人靠近燕小楼时，燕小楼才发现这人已没有了下半身。
这人宽大长黑袍裹身，在昏暗的崖洞内，燕小楼原认为这人之前是盘坐在地的。
这人脸上乌漆抹黑，杂草般的乱发遮住了大部分脸庞。
但燕小楼一看便知，这人是已至耄耋之年的老人。
老人一伸手，就抓住了燕小楼的衣襟。
燕小楼整个人，瞬即就被拖到了崖洞口，他马上就会被这老人扔下崖了。
天底下竟有如此变态的人？燕小楼心想。
刚救了他，又要扔他下崖。
燕小楼心念电转，已猜到老人跟玄岳宗可能有过节，遂大声道：“前辈，我是被玄岳宗弟子打下来的。”
燕小楼虽然情急撒了谎，但他坠崖确与“龙虎帮”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
“真的？那你刚才说自己是玄岳宗的。”老人讶异道。
“前辈，我说我是玄岳宗弟子不假，我说自己是被玄岳宗弟子打下来的，这也不假。”
“玄岳宗弟子，为何要打你？你要是说不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我还是要扔你下崖。”
老人说这话时，一只手依然抓着燕小楼的衣襟。
无奈，燕小楼只得把龙虎帮欺凌外门弟子，自己执意不交保护费被群殴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人没有打断燕小楼慢条斯理的述说，他精光四射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燕小楼。
他似乎要捕捉燕小楼脸上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来确认燕小楼有没有撒谎。
等燕小楼讲完了，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松开了手，撑着双手回崖洞里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