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异端必须死
大雪山,雷音寺。
七俱胝佛母面沉似水,脚下一朵莲花,莲花之上,七彩光芒不断流转。
佛陀低垂的双眸微微睁开,面含微笑,道:“七俱胝,你的心乱了。”
七俱胝佛母默念佛经,强行平复心情,莲花如同被清水洗了一遍,化作了一朵纯白色的白莲。
“佛,吾近日得遇神物,可助吾成道。”
佛陀微微颔首,道:“本座已知晓,尔已得此物,为何心乱如斯?”
七俱胝佛母面色再变,白莲再次变得七彩流光。
“那神物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不见,吾遍寻佛界,难以寻其踪迹。”
佛陀愕然,双双眸微眯,沉思片刻,悠悠道:“此物踪迹难寻,本座只知其在中土。”
七俱胝佛母大喜,连忙道:“佛,可为吾取来此物,届时,吾道成矣。”
佛陀摇头,道:“本座金身未愈,中土大能甚多,若离开大雪山,必遭暗算。”
七俱胝佛母面露失望之色,神情黯然。
佛陀见状,微微思索,微笑道:“可遣一众小僧,前往中土,一来贺嬴政登基皇帝位,二来暗中查访此物。”
七俱胝佛母大喜过望,抚掌大笑,道:“吾之坐下,有僧人室利房,心思缜密,智慧通达,可担此重任。”
佛陀闭上双眸,淡然道:“善!”
七俱胝佛母驾驭白莲,飘然而去。
佛陀双眸微睁,看着离去的七俱胝佛母,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旋即消散不见。
七俱胝佛母来到驻锡之地,招来室利房,交代了此事。
室利房应下,却道:“佛母,弟子修为浅薄,唯恐在中土寸步难行,难以完成佛母之命。”
七俱胝佛母微微一笑,竖起手掌,轻轻按在室利房胸口之上。
室利房只觉胸口发烫,待七俱胝佛母手掌离开,一个金色“卍”字出现在他的胸口,绽放着淡淡光芒。
七俱胝佛母淡然道:“此印可保汝性命,纵然身死,汝之元神,也可安然无虞,届时,为师自会为你重塑金身,更胜往昔。”
室利房大喜,躬身拜倒,“多谢佛母。”
七俱胝佛母觉得不保险,继续道:“为师再派汝师弟十七人,合十八人,同去中土。”
室利房更是心花怒放,佛门有一阵法,名曰:十八迦叶,此阵法合十八人之力,可越境而战,甚是强大。
“佛母慈悲!”
。。。。。。
咸阳已经入夏,杨易在国学宫也干了三四个月了,不说闻名咸阳,最起码在国学宫,无人敢于小视。
“今日的风儿分外喧嚣。”
国学宫外,杨易蹲在门前的槐树下,嘟囔了一句,眨了眨眼睛,双目之中忽地一片雪白,不过倏忽之间,瞳孔复现,恢复如常。
不远处,两伙少男少女各持兵刃,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杨易手里拿着一根槐枝,面上含着笑容,纯良且阳光。
树枝下,蚁道人实现了再就业,拼命的想要逃出树枝的笼罩范围,却被树枝阻拦。
不多时,两伙人终于按捺不住,动起手来。
只见刀光纷飞,剑影纵横,间或夹杂着一声惨叫,便有一位伤者退出战圈。
战况激烈之时,一个秀发飘飘、赤足麻衣的少年翩然而来,少年唇红齿白,生的一副好相貌。
少年赤足站停顿在杨易身前,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和尚,不知道挡了别人的阳光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少年低眉垂目,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杨易,好奇道:“这位小檀越,如何知道我是和尚的?”
杨易眨了眨眼睛,这啥意思?你我又不瞎,你胸口那么大一个卍字,实在是太显眼了。
少年微微一笑,似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合十一礼,道:“小僧摩柯,见过小檀越。”
杨易头也不抬,有气无力的道:“杨易,字爸爸,你叫我杨爸爸即可。”
摩柯微微一笑,这国学宫中的小门房,有点意思。
杨易觉得这个小和尚有些碍眼,没由来的心中不喜,便问道:“所来何事?”
摩柯想了想,道:“前来拜访儒殿淳于博士。”
“和尚拜访儒家博士?”杨易失笑,旋即绷着脸,道:“近日国学宫休沐。”
摩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撩了一下秀发,道:“家师与淳于博士约好的,还请爸爸通融一二。”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国学宫的门房,可不就是小鬼嘛。
“呵呵。”
杨易面现讥讽之色。
摩柯不明其意,问道:“爸爸这是何意?”
呵呵!
杨易话音一转,指着正在乱战的少年少女们,道:“你可知他们为何在此争斗?”
摩柯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道:“是啊,国学宫门口,你们不管吗?”
杨易唏嘘不已,道:“因为,异端必须死啊。”
摩柯俊脸一黑,这话说的不要太直白。
这些少男少女视彼此为异端,摩柯这么个和尚,对于大秦来说,又何尝不是异端?
大秦的派系足够多了,外来者着实没有什么市场。
摩柯皱眉,道:“爸爸此言,有失偏颇。”
恰在此时,一个少年被打出战圈,恰好落在了杨易不远处。
杨易拍了拍屁股,起身,把少年扶起。
少年目光坚定,热切的看着杨易,道:“先生,甜豆腐脑才是正宗,咸豆腐脑都是异端,都该死!”
杨易肃然,颔首,语气充满了鼓励,道:“不错!”
少年得到了激励,奋起余力,再次杀了进去。
摩柯心头一震,他觉得自己似乎幻听了,刚刚那个少年似乎称这小门房为先生?
轰!
一个绿裙少女被一脚踹了过来,她一把拉住杨易,宛如抓住了自己偷腥多年且未曾露出马脚的夫君,道:“先生,咸豆腐脑才是真理,吃甜豆腐脑的,都是异端,是也不是?”
杨易点头,神情真挚,饱含深情,道:“是。”
少女精神抖擞,再次杀了进去,大喊道:“今日不死不休!”
杨易双手一摊,对摩柯笑呵呵的道:“你看,异端就是异端,谁又能容得下呢?异端不得入国学宫。”
摩柯低眉垂目,道:“佛门不是异端。”
杨易抬头,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摩柯心有不安,辩解道:“小僧祖上,乃是老秦人。”
“滑头。”杨易笑眯眯的道:“老秦人征战沙场,舍生忘死,怎会去做和尚?岂不是悖逆祖宗?小和尚莫要诓我。”
摩柯再挠头,苦着脸道:“爸爸说小僧滑头,却是差了,爸爸才是真滑头,老秦人为何不能入佛门,秦律之中,似乎没有这一条。”
杨易一脸鄙夷,道:“我说你滑头,那是僧人出家,早晚会落尽三千烦恼丝,我就不同了,顶有乌发,何来滑头之说?”
摩柯哑然失笑,这个小门房,名家的诡辩之术倒是玩的熟溜。
“爸爸此言颇有深意,不过我佛门修行,何来落尽三千烦恼丝之说?”
杨易愣了愣,是了,这年头的和尚还是很纯粹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喝酒吃肉、娶妻生子,什么都干了,剃度这种事情,那是后来的人闲着没事自己折腾出来的,为的是让自己超然物外,占据道德制高点。
毕竟,与众不同,才能显得自己超然物外。
“你这和尚,好不明理。”嬴阴嫚从门后走了出来,迈着王八步,高昂着头。
“就是不让你进,你待如何?”
这就是不讲理了啊。
一般来说,跟女子讲理,那就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进行一场白马非马的辩论。
赢了不长脸,输了还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