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夕阳下,咸阳外,官道上。
落叶无痕,李二郎健步如飞,浑身冒着热气。
傍晚,官道上没有什么行人。
空旷的路上,只有这么一个少年。
少年英武非凡,背着一张长弓,挎着一口长剑。。
李二郎来咸阳,并没有走寻常路。
这一路,他出剑阁,过秦岭,沿途遭遇无数危险,这才来到了咸阳,只比家书稍晚了一些时候而已。
远远的,他便看到一座绵延雄城,盘踞在大地之上,横亘天地,虎踞雄视。
六国破灭,四海归一。
秦王高居日月,口含天宪,威霸天下。
渭水两岸,乃是国都咸阳。
咸阳规模宏大,有冀阙、咸阳宫、兰池宫及六国宫殿、阿房宫。
渭水穿流于咸阳的宫殿间,以飞桥勾连南北,东迄黄河,西达千、渭河之滨;北起九山和林光宫,南至秦岭北麓,东西八百里,南北四百里。
这里,便是大秦的国都,天下的中心。
咸阳城门下。
城门吏懒散的站在城门口,深秋露寒,入城的人也少了,稀稀拉拉的,一个个都是穷鬼,没有什么油水,自然不劳他亲自问询。
忽然,城门吏眼前一亮。
人这种生物很奇怪,有些人纵然绫罗在身,也掩盖不住一身穷酸气。
但是有些人就算是穿着一身兽皮,举手投足间,也是气度斐然。
健步如飞的少年,就是这种人。
英武、坚毅,最重要的是,应该很有钱。
因为,他背着一张弓,挎着一口剑。
弓是雕弓,剑是好剑。
这两样都彰显着这个少年的不凡之处。
于是,城门吏上前。
士卒们知道他要出手了,一个个精神抖擞了起来,面目威严。
这便是杀威!
城门吏吃大头,也不会亏待他们,总能有一口汤喝不是。
城门吏冷着一张脸,道:“照身。”
李二郎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版,递了过去。
“蜀郡李二郎。”
城门吏草草看了一眼,面色冷然,语气淡漠。
“是!”
李二郎沉稳如老狗。
城门吏皱眉,这小子好不识趣。
李二郎身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李二郎,他在勒索你。”
声音的主人,一脸恶趣味的揭露了城门吏的无耻嘴脸。
城门吏愕然,李二郎回眸。
一个玄衣青年,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那青年面目俊朗,颌下三缕长髯,头戴高冠,身量极高,颇具威严。
他腰间一口长剑,足有五尺长短。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李二郎。
城门吏看向青年,眼前一亮。
这位的衣着穿戴,既富且贵,随便一件,都价格不菲,比李二郎的油水可大多了。
这是要发啊!
虽然看着像是贵族,但是咸阳贵族多如狗,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外来的贵族算个屁啊!
眼见城门吏眼中开始放光,贪婪之态显露无遗。
小姑娘见状,撇嘴道:“我劝你最好看仔细些,莫要自误。”
“哼!”城门吏昂首,骄傲如大白鹅,“这里是咸阳!”
是啊,这里是咸阳,他们是地头蛇,纵然是外地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
不过,出于职业习惯,城门吏还是看了看李二郎的生平,这是他的职责。
下一刻,他身子一抖,下意识的看向李二郎。
“蜀郡李二郎,太守李冰之子?”
李二郎面现鄙夷之色,淡漠如冰。
“正是。”
“原来是李郎君,郎君协助李太守开二江,制水怪,以成都江堰,惠泽万民,功高社稷,当受在下一拜。”
城门吏躬身施礼,执礼甚恭。
士卒们听闻眼前这位英武少年竟然是那位蜀郡李二郎,也顾不得拿乔了,无不肃然起敬,随之而拜。
寻常人勒索一番毫无问题,但是眼前这人,要是勒索了,怕是要遗臭万年,被百姓骂死。
都江堰一成,蜀郡成了天府之国,对大秦、对百姓,好处不可估量。
李二郎收起玉版,面色淡然,道:“些许功劳,不足挂齿。”
大意了啊!城门吏恭谨道:“郎君此来咸阳,所谓何事?”
李二郎皱眉,颇为不悦。
“也不是什么大事,大王施恩,让朕来国学宫读书。”
李二郎存心让城门吏难堪,继续下猛药。
出门在外,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城门吏虽然不是什么大官,还是不要轻意得罪的好。
但是李二郎是什么人?大王青眼有加的人,你勒索一个试试?大王会亲自让你逝世。
城门吏面色更加恭敬。
大秦官学便是学室,天下九州,五十四郡,皆有学室,收官吏贵族子弟为弟子。
国学宫七十二博士,乃是百家精英,若论底蕴,只怕也就稷下学宫能压国学宫一头。
国学宫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外地学室弟子,纵然是太守之子,若非有大功于国,也难入国学宫,皆因太守乃是封疆大吏,其子女无诏不得入咸阳。
李二郎能得大王亲自下诏而来,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城门吏跪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城门吏守城已久,长袖善舞,最善见风使舵。
既然得罪不起,于是热情了许多。
“郎君一路劳顿,可有居所歇息?”
他知道自己在这位的心中,已经丢了分,必须得弥补一二。
李二郎冷哼一声,道:“自是有的。”
城门吏对城内招了招手,一个弯腰缩背,双手笼在袖口的人走了过来。
“郎君初来乍到,对咸阳毕竟不熟,此人伶俐,可以为郎君带路。”
带路党啊!
李二郎犹豫了一下,咸阳毕竟不熟悉,有个人带路,也是好事。
他回身对那青年与小姑娘拱手致谢,“多谢了。”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青年人语气淡然,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城门吏见李二郎没有拒绝,旋即大喜,接受了好意,那就不会事后算账。
听说李二郎所寻之地在秦道,带路党一脸热切,秦道的宅子很贵,就算是租的话,也不是寻常人能租的起的。
换句话说,这是个大活,挣钱大大滴。
两进的院子,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住宅,用工用料,都极为讲究。
真有钱啊!带路党感慨不已。
就是蹲门槛上的两个人有些碍眼。
碍眼的杨易扒拉着飞蚁,手中的树枝指指点点,颇为犀利。
更碍眼的杨老狗心惊肉跳的看着,唯恐飞蚁发狂,给杨易一下,那就可以全村开席了。
“朕李二郎,速速通禀主人,就说朕到了。”
初来乍到的李二郎,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毕竟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家舅舅会坐在门槛上,无聊的玩飞蚁。
杨易抬头,“老杨,他好嚣张。”
杨老狗默然,郎君就听不得别人说“朕”这个字,自己已经被警告很多次了,好不容易才改成了“老夫”。
李二郎皱眉,道:“朕乃此间主人外甥,蜀郡李二郎是也。”
“我知道。”杨易起身,淡淡的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嚣张劲儿。”
朕嚣张了吗?朕一向都是如此。
“孩子嚣张怎么办?”杨易开口,杨老狗肃然而立。
“打一顿就好了!”
李二郎的脑子终于拐过弯来,主要是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少年,与母亲的面容有七分相似。
于是,他躬身施礼,“外甥李二郎,拜见舅舅。”
杨易微微一笑,指了指庭院,道:“关门,放狗!”
李二郎一脸懵逼。
下一刻,杨老狗指尖迸射出一道白色光芒,化作绳索,把李二郎捆住。
李二郎下意识的拔出长剑,长剑古朴,剑身仿佛一泓秋水,剑光一荡,就把绳索斩断。
杨易眉头一挑,杨老狗老脸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