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撤军修整

    刘羽、阿斯那和方敏三人回到营地时，已是午时。营地里的硝石、火油味夹杂着妖兽尸体的腐臭味弥漫在整个荒村营地。

    营地外，有几十名士兵和民夫正在搬运妖兽尸体。看到陈文回来，纷纷上前追问：

    “怀大人呢？怎么没见怀大人？”

    “怀大人昨夜是去追妖兽了吗？打赢没有？”

    “怀大人还不回营吗？”

    刘羽见众人问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想了个借口道：

    “诸位不必担忧，怀大人斩杀了一头五阶妖兽后，又去调查此次兽潮去了。不几日便回。命我们三人先回！”

    阿斯那和方敏也跟着配合：

    “是的是的，怀大人不日便回！”

    “你们放心吧，昨夜怀大人发怒时，一剑一头三阶妖兽，所以大人的安全没问题的。”

    众人听说怀大人又斩杀了一头五阶妖兽自是欣喜，但听说怀大人暂时不回，心中又有些失落。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恰在此时，陈武、谢鹰带着几人巡逻警戒回来，大老远就看到了刘羽三人，便赶忙上前抱着刘羽，激动道：

    “阿羽，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听你属下弟兄们说了，昨天夜里你们救援及时，咱们总算是胜了！”

    刘羽赶紧答道：

    “武哥，昨夜还是大人亲自安排的，我不过就负责代替发令而已！”

    陈武才不管这些，高兴道：

    “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你们救援及时，咱们恐怕挺不过来！对了，大人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回？还是先进去了？”

    陈武说着就要兴冲冲地往营地跑，却被刘羽拉住道：

    “武哥，大人没回来，这里不方便，咱们先回营地再说！”

    陈武见刘羽神色紧张，也认真点了点头，拉着刘羽往里面走。几人穿过辕门口，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白布包裹的尸身，有十几人正在捆绑尸身，并在白布上写上名字、年龄、所在小队、序衔、籍贯等信息。

    众人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神色黯淡，满脸哀戚，驻步了许久才动步。

    刚走过战死者的停放地，又看到左边的院子里，人来人往，还有些许哀嚎声发出，于是神色一紧，但随之快速进了正中的大营。

    只见大营前竖着一杆大旗，上面绣着一个黑边的“怀”字，有几名杂役兵正在拆除营帐四周的布帘。

    几人刚到营帐门口，就见到陈文和谭千秋同时迎了出来，大老远的谭千秋激动地上前，一把抓住刘羽道：

    “阿羽啊！你终于回来了。大人呢？”

    陈文虽然满脸疲惫，但见到刘羽回来，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刘羽身后，目光一沉，满脸担忧道：

    “大人是不是又走丢了？”

    刘羽只好点了点头。

    陈文长长叹了口气，招呼众人进了大营，一边安排饭食，一边着急所有十夫长以上入营商议军事。

    不多会儿，怀英营帐内挤满了人，陈文、谭千秋、刘羽坐在上首，张干躺在担架上也入了大营。

    其下左侧，谢鹰、朱奇、陈武、张江、小二、阿斯那、方敏在座，每人或多或少带些伤，但战意浓厚。

    其下右侧，李四、狗蛋儿、樊杰、王成武、柳百川、李严在座，虽无重伤者3，但情绪略显低迷。

    两侧又有各队没任务的十户长、五司的小头目各七八人。

    陈文环顾一周后，先让柳百川和李严通报了本次的战损情况和斩杀妖兽情况。

    柳百川昨夜一直在救护营地里协助救治伤员，所以战士受伤情况最为清楚，但也最为担忧。又在林晨与各队统计了战死情况，心情沉重。

    听到陈文点名让自己通报，只得悠悠起身，略显吃力地打开记录册，对着众人道：

    “诸位大人、同袍，

    经统计核准，咱们战死者七十三人，含重伤不治者四人；重伤者一百三十人，含轻伤转重伤者和非战斗序列重伤者；轻伤尚能战斗的有二百一十五人，经救治暂时无碍”

    缓了缓，柳百川用略显沉重的语言继续汇报：

    “战死人员名单：

    佐校尉、第三队副队长，南通郡恩安县，高丙；

    佐校尉、第一队十夫长，北原郡雪岭卫，朱同；

    衔同佐校尉，第一队十夫长，北原郡雪岭卫，马武六；

    衔同佐校尉，第一队十夫长，北原郡雪岭卫，图老六；

    衔同佐校尉，第二队十夫长，南通郡恩安县，刘启明；

    衔同佐校尉，第二队十夫长，南通郡恩安县，牛老三；

    衔同佐校尉，第三队十夫长，岭南东郡甲子军屯所，王琦；

    衔同佐校尉，第三队十夫长，岭南郡壬申军屯所，徐大有

    衔同佐校尉，第三队十夫长，岭南西郡癸酉军屯所，朱三四；

    衔同佐校尉，第四队十夫长，鬼方郡大泽县，张有福；

    十户长，军需官，韩恩赐；

    十户长，军医官，谭道忠；

    十户长，传令官，解道讯；

    一队，十三年老兵，陈平安、李国、郑老五新兵马小奇，合计十二人；

    二队，十二年老兵，李文泰，陆财富、康有粮新兵李峰、王金，合计十八人；

    三队，十八年老兵，吕国富，朱久武，安永前新兵陈贤武，贾六，合计二十人；

    四队，四年老兵，陈昌、武勋、刘一同、何奎新兵张奇、王兵，崔振国。合计七人；

    军需武备司，刘能、王章；

    民夫，葛老二。”

    听到如此重的伤亡数字，和一个个自己熟悉的同袍兄弟，整个营帐里都神色低沉，每个名字犹如千斤重担砸在身上、心上。

    柳百川念到高丙时，全营沉默不已，而后愤恨激动，躺在一旁的张干咬紧牙关，震得担架咯吱作响；念到朱同时，众人齐齐看向朱奇，只见朱奇一言未发，指尖深深戳入手中刀柄

    谭千秋听完后，看了看陈文，又看了看场中众人，感叹道：

    “此战，咱们牺牲了七十三名弟兄，十夫长以上竟达十三人，三年以上的老戍卒达三分之二。可见我二十四所将士皆是奋勇杀敌，身先士卒的英雄！”

    谭千秋一带节奏，帐中情势渐高涨，纷纷感慨：

    “对！牺牲的弟兄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大英雄！”

    “是啊！马武六战死时，双手还在紧紧勒在妖兽脖颈之上！”

    “徐大有、朱三四几人虽然武功平平，但看到妖兽突入营地，均毫无畏惧上前抵挡，以死捍卫！”

    “我们决不能忘记弟兄们的牺牲！”

    陈文看众人情势渐高，终于起身发话了。坚定地拍了一下桌子道：

    “弟兄们，此仇咱们必报！”

    随即众人高呼：

    “复仇！复仇！复仇！”

    众人山呼复仇之后，陈文话锋一转道：

    “不过，咱们此战虽然惨烈但张功也足以彪炳史册了！李严校尉，你们考功司的统计结果出来了吗？给弟兄们通禀一下。”

    李严虽然到二十四所已经十八年，但本次出征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虽然战时只能做些后勤粮草管理，但看着如此多的弟兄战死，心中疼痛，一消多年对这些戍边将士的观感。言语哽咽；

    “诸位大人，弟兄们：

    本次战役，和前日小股战斗，弟兄们浴血拼杀，无所畏惧。共斩杀一阶妖兽五十八头，二阶妖兽三十六头，三阶妖兽十头。另，有刘羽校尉汇报，怀大人单独斩杀五阶妖兽或两头，有两只妖兽金角为凭。

    所以，咱们合计战功：已确定的战功合一级战功四百六十六个，另有怀大人单独斩杀的两头五阶妖兽特等战功待土垣大营核准后记。”

    李严乃军中年龄最大的，所以念完战功簿后，不禁抚须感慨：

    “诸位大人，各位同仁：

    自我从军十八年来，从未见过如此功勋，以七十三人牺牲，获战功四百六十六级！

    就连五十九年前的神话，李长弓近卫营也是三百皮甲士在玄铁重甲下，也不过斩杀三阶妖兽三头，二阶妖兽十六头！

    此战之功，若上报，必然震动朝野，再造神话！”

    李严本是二十四所最为保守严谨的人，此时经他这么一说，顿时氛围就不一样了。

    一股子惨烈中带着自豪、哀痛里冲刺着兴奋、死亡下焕发生机的复杂情绪在每个人心中反复灼烧。

    而后，众人又听了李四汇报的军械、采药等情况。

    陈文听完汇报，环顾四周，又把刚刚与刘羽、谭千秋、张干商议的事告诉了众人：

    “诸位，方才刘羽校尉回来传达怀大人将令，怀大人斩杀五阶妖兽后，另有敌情需要探查，故暂不回营。命我等打扫战场后回南长城修整，只留一对人马巡视营地周围，待二十四所增援部队到了再交接。

    现在，命令如下！”

    场中众人一听有命令，除了腿脚受伤者，纷纷起身，抱拳：

    “末将听令！”

    陈文看了看谭千秋、刘羽和躺着的张干，三人肯定后，才正声道：

    “校尉刘羽，着你率第四队人马，驻守营地，巡视警戒周边情况，统领营地大小一切事务。”

    刘羽上前拱手，高声回禀：

    “喏！”

    “佐校尉陈武！”

    “末将在！”

    “着你带了烽火旗令司的六名探马，负责居中传递军情！记住谨慎听命！”

    “好勒！你放心！”

    “校尉李四听命！”

    “末将在！”

    “由你部自主部署，调集人手加固营房，沿途继续增建鹿砦，并统领苟全旦所部，继续采集灵药，并把第一批灵药和弟兄们的遗体，妖兽尸首运回所内！”

    “我等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