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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惊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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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岭南平原东西长八千余里,最宽处三百余里,最窄处不过一二里。其北有鬼葱岭连绵起伏,南有墨江奔腾环绕。

    自大汉开始抵御妖兽,便沿着墨江和一些山岭修筑长城。原有人建议在鬼葱岭上筑城,可减少工程量。

    后经高人指点,若放弃岭南平原,则驻军粮草需全部由国内转运,耗费巨大。

    故选择沿江筑城,迁国内囚徒、罪臣、北方归降部族于平原之中,开垦荒田、筑以城郭,以供边军泰半之粮。

    平原上设有三郡,为岭南郡、岭东郡和岭西郡,郡下不置县,而设军屯所共三十六,每所数百户至数千户不等。

    南长城延绵近万里,高约六至十二丈,皆依地形修筑。重点防御处,每隔一百二十步筑一马面,每隔三里修一烽火台。

    又各依道路、水网筑有城门关十六个,设有戍边所三十六个,各依地形紧要配置戍边所,统归征南大将军统领。

    除驻守长城上的一万六千名军士外,还设有六个营区,每营一万至两万人之间。

    故长城上三十六个戍边所、六大营和三十六个军屯所合计军户名六十万。

    怀英看完谭千秋给的《南疆总要》和近期军报、邸报后,面露忧虑,心中思踱:这沿江设城虽然能保住岭南平原,获得稳定粮草和部分兵源,但近万里的长城,又加盖了三次,所劳民力、财货不知巨万。

    然万里之长,处处都是妖兽的进攻点,只要一个城门被攻破,则全线危机。

    虽能调动六大营围剿,但却是在自己腹地,受害的依然是戍边军士和三郡百姓,难怪迁了近两百年,数百万的人来填充,人口依然不足六十万。

    若选择在鬼葱岭上建设长城,不但工程减半,还能把驻守重点集中在三个重要关卡之上,只需精兵十二万就足可抵御。

    且不在兽潮时期,还可放驻军返回修整,保障常驻兵六万人即可。如此朝廷负担可减去大半。

    从历年军报、邸报来看,每年死在兽口之下的人近千数,若遇到兽潮爆发,更是十万、二十万的人葬身兽口。

    两百多年来,西南各郡人口逐渐凋敝,大汉国力也逐渐衰微,实可憾恨也!

    想着想着,怀英总觉得这南长城和岭南平原就像是个专门吃人的无底洞!心中突然间被一个可怕的念头镇住了。

    莫非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可近两百年了,为何没人发现?那些仙人也没发现吗?这妖兽到底从何而来?为何两百年来都没能彻底剿灭?

    思考了一整日,怀英依然想不通,只得暂时作罢。

    此时,天色將晚,怀英与谭千秋并马而行。

    谭千秋一路上总在找机会向怀英打探仙人之事,但怀英却总是故作神秘,不肯相告。

    今日又见怀英看了《南疆总要》和近期军报、邸报后便时常沉默不语,又偶尔自言自语。不由得更加郁闷了。

    这时,谢鹰、陈文双双纵马来报。谢鹰看了一眼谭千秋刚要开口密报,却被谭千秋阻止。

    “直接向怀大人汇报即可!”

    “喏!启禀大人,往前三里路就是庚子军屯所了,道路平整,并无异样!”

    怀英见状对谭千秋也是甚为满意,便点了点头道:

    “兄弟辛苦!”

    然后又看向陈文,陈文也回禀道:

    “启禀大人,前方距庚子军屯所还有三里路,道路平整无异样。二里处路旁有森林,未发现异样。林中有可用之水源,或可结营。”

    怀英听后甚为满意,点了点头道:

    “继续探查!”

    “喏!”

    这一幕从早上开始已经发生了两次,谭千秋早已见怪不怪了,甚至觉得怀英太过谨慎了。

    谢鹰则有些懊恼,这陈文第一次探路归来,自被谭千秋骂,怎么不提前探路;

    第二次自己跟着陈文去探路,回来禀报一路安全,结果陈文汇报了前面多少里内无异样,道路平整,自己又被骂;

    这第三次自己也留心道路情况了,不曾想这陈文竟连营地、水源都考虑进去了。

    看着谭千秋略显失望的神情,谢鹰也只得灰溜溜地回到队伍中。

    谭千秋连续三次失了面子,势必要找补回来,便对怀英道:

    “怀大人,这庚子屯军所的屯军校尉与我认识,我看今日就不必在外扎营了!”

    怀英本有此意,只是不知道这军屯所是否允许,见谭千秋如此,便也就应允了。

    随即吩咐,一鼓作气,到庚子军屯所休息。

    日落之际,队伍总算到了庚子军屯所。

    远远看去所谓军屯所,不过是大一点的村镇,与国内村镇所不同之处在于,筑有近两丈高的土城墙,长宽不过一里五,有东西两个城门,各有数名士兵把守。

    到达城门时,谭千秋派人前去通禀,不久便有一人带着几个随从出迎。

    怀英见状便同谭千秋一同下马,前往相见。

    来人约莫四十多岁,面色黝黑,肥头大耳、高鼻梁。既有边民的黝黑,又有北方诸部的血统。见面却十分热情:

    “谭将军,果然是你!你不是跟随闻将军驻守长城去了吗?怎会到了弊所?”

    谭千秋上前行礼回道:

    “金校尉,一言难尽啊,先不说这些,待我为你引见。”

    随即拉着金校尉到怀英跟前高兴道:

    “这位乃是姜将军大为赞赏、闻将军结拜义弟、南通郡恩安县粮秣使、泰始八年举人,一举之力斩杀过四阶妖兽的怀英,怀公子!目前我奉命归怀公子调遣!”

    纵使怀英脸皮足够厚实,也经不起这种一长串前缀的介绍,只得老脸一红,尴尬道:

    “谭将军过誉了,我乃恩安粮秣使怀英,见过金校尉!”

    金校尉按照品级应该与闻忠同级,但因属于军屯卫所,实际矮半级,算是与谭千秋同级别,但比怀英的粮秣使高出两级。

    所以当谭千秋介绍道粮秣使时态度还很傲慢,但当听到乃是一个举人时态度就温和了许多,听到一举之力斩杀四阶妖兽时,脸色充满怀疑,直到听到谭千秋也受其管制时,方才缓过劲来。

    但该如何称呼呢?好在谭千秋已经说了,赶紧抱拳行礼。

    “哎呀,怀公子,失敬失敬!在下金才宝,庚子军屯所校尉,见过公子!”

    怀英见对方瞬息之间脸色多变,又叫金才宝,不由得好笑,果真圆润!但还是故作儒雅回道:

    “无碍无碍,今日免不得要叨扰金校尉了!”

    “哪里哪里,能结识怀公子这等人物,实乃金某之幸也!”

    “能认识金校尉,怀某也是荣幸之至。”

    一旁的谭千秋见二人相互吹嘘不停,赶紧插话:

    “我说二位,天都黑了,赶紧入城吧!”

    金才宝被谭千秋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赶紧挥手招呼:

    “我这一见怀公子就忘了,诸位进城,我这就去安排酒菜!”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城,来到军屯所寮属,虽然只是土木建筑,但也算是前后两进的院落。

    不待怀英安排,张三、刘羽便指挥本队人马在寮属旁的演武场上开始搭建帐篷,并用车马围了个营地。陈文陈武则带着本队人马前去城内查探。

    谭千秋见怀英队伍如此扎营,也下令跟着在演武场另一边扎营,只是没有车马作为围墙。

    怀英走到营中,看见张三正在指挥众人搭建营地,便叫住道:

    “老张啊,你这都要走了,别操心这些了,你看,刘羽做得不也挺好吗!”

    张三十分不舍,看了看刘羽道:

    “最后两天,我这一路都操心惯了,不过刘羽这小子确实不错,武艺高强还果决心细,老大你没看错人。”

    怀英也是甚为满意点了点头,看着张三认真道:

    “老张,你的任务十分艰巨,不但要把人全部送回去,还要把新人全部带回来。”

    张三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交代的重任的。”

    怀英见状反而担忧起来,便扶着张三肩膀道:

    “老张,记得首要任务是保住自己的命!”

    “放心吧,老大,这次愿意回去的有十三人,虽不是经你调教的精锐,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甚好!”

    沉默良久,张三看着怀英,忍了几次,还是问道:

    “老大,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怀英心想,你小子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便反问:

    “何出此言呢?”

    张三怯怯道:

    “你最近都没有以前笑的多了,以前你一路上总是兴高采烈、风趣幽默,最近却每每低沉不语。”

    怀英无奈看着满月星空,感受着丝丝凉风入怀,长叹一声道:

    “老张啊,我有点怀念在恩安县的日子了呢,人生最逍遥之事,莫过于喝酒吃肉、肆意昂然。然而天下妖兽肆虐、百姓艰难、众生罹难,我等又怎么能避得开呢!

    众人以为我昨日,岂知昨日我众人?”

    张三见怀英说的深沉悲凉,最后一句也听不出何意,便想该如何劝慰两句,却听到怀英脸色一变,哈哈大笑。

    “老张啊,这你就不懂了吧,装逼要装全套,否则老子忧国忧民的形象靠啥树立?总不能光靠吹牛皮吧!”

    “呃”

    张三一脸无语,得!这家伙贱兮兮、吹牛皮的样子又回来了!

    怀英见张三如此,又半怒半笑,阴恻恻地看着张三道:

    “老张,知道的越多可就越危险哦!”

    张三见怀英一脸无良,阴晴不定,搞不清是真是假,只觉背后拔凉拔凉的。

    “哈哈哈哈!逗你的!”

    怀英大笑而去,留下张三不知所措。

    怀英返回营地,见众人忙碌,各司其职,心中却生出些许忧愁,便独自登上了庚子军屯所的土城墙。

    怀英屹立城头,向北而望。晚风袭来,暑气消散,远山如线,横亘天际,勾起了些许回忆。

    泰始九年,秋天的一个夜晚,怀山院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来人均是黑衣玄甲、头戴斗笠,腰挎陌刀。师父李怀山似乎早有意料,只是平淡地教完怀英最后一句诗文。方才对怀英道:

    “傻小子,看来咱们师徒缘分已尽,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记住,正心正念方可随心所欲!”

    怀英倒也不疑惑,毕竟师父早就说过,自己会在某一天突然离开,离开时不许问为什么,也不许哭闹。

    因此怀英只是郑重地给师父叩了头、行了礼,淡然道:

    “多谢师父养育之恩!”

    李怀山见状老怀安慰,但还是心有不舍道:

    “你罢了!照顾好自己!我有自己要做的且必须去做的事!”

    怀英知道师父此去恐怕凶多吉少,虽然平日里两师徒总是相互嫌弃、吵闹,但毕竟情同父子,怎会真的不在意。

    故而伏在地上,低头小声道:

    “师父,您慢走,若事不成则有我后蹈之!”

    李怀山抚须而笑,对等在门口的黑衣人说了句:

    “走吧!”

    自此,便彻底消失在了怀英的生命中。

    过了两个月,又是一个夜晚,那群人再次返回怀山院,推开老仆吴伯,径直入了院内大堂,急切地翻找东西。

    怀英扶起跌倒在地的吴伯道:

    “师父曾有交代,随他们去!明日,去做个牌位吧!”

    吴伯不解道:

    “少爷,这好好地做啥牌位?多不吉利。”

    怀英戚戚然冷笑:

    “吉利?师父恐怕已经死了,我这个做弟子的为他立个牌位供奉一下也好!”

    吴伯满脸吃惊且疑惑:

    “少爷,可不许胡说,老爷怎会死了呢?”

    怀英自言自语道:

    “师父所谋我虽不知,但我能察觉出,师父的事不成则死。如今师父未归,而这些人怒气冲冲而来,必然是师父已经死了。”

    “这”

    吴伯也不知为何,但老爷曾经交待过,老爷不在时,这怀山院大小事务均由怀英做主。

    故而只得呆立一旁,与怀英一同看着黑衣人把院中所有能搬的东西全部搬空。

    及至天明之时,整个怀山院除了房屋院墙和部分家具外,均被黑衣人带走。

    直到最后一名黑衣人拿着李怀山的佩剑走到为首者前时,那为首的黑衣人方才开口道:

    “这剑就留下吧!”

    那人答了声“喏!”便出了院门。

    为首之人看了看一旁静默不语的怀英道:

    “不错!不愧是国师的弟子,有静气!这把剑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怀英神色平静,接过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可否告知,家师葬在何处?”

    那人摇了摇头道:

    “不知!”

    沉浸在回忆中的怀英,直到张三到了身后回禀:“老大,庚子军屯所的晚宴已经备好,金校尉在城下相请!”时才回过神来。

    淡然一笑:

    “那就走吧!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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