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搅浑
“是的，臣妾不是有着奇遇嘛，您也知道的，那功法日日练着，没想到倒是让臣妾的身子似乎一直健康，再加上臣妾会识别一些药物，早早避险。”
“所以，臣妾恳请您，给臣妾一个幸福的机会，也给您一次尝试信任的机会，我们一起护佑他出生可好？”快点答应吧，她这样“臣妾臣妾”个没完，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臣妾保证，这个孩子仅仅只是您的孩子，未来不与皇位有任何牵扯。”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玄烨两眼一瞪，呵斥，皇位两个字，怎地在她嘴里说起来就这般随意！
简直胆大包天！
“臣妾知道，甚至臣妾斗胆建议您，而立之年前所生皇子均不可随意立为皇储，如果可以，非特殊情况，不立其任何一人。”
君尧说来说去越发觉得没完没了，一时也不想装了，挑明了说，丝毫不惧，壮着胆子般，抬头与玄烨直面对峙。
“大胆！立储乃是大事，你这是干预前朝政事！”玄烨拍桌呵斥，连一贯的教养都绷不住了，对皇后的规矩怒到极致。
“臣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今日说的这番话如果不说清楚，您更会与臣妾夫妻离心！”
“但我依然要说，不为任何人，只为这后宫未来几十年的安宁！”
“谁信？你敢说你自己心里没点儿私心？！别以为借着奇遇的借口就能为所欲为！”
玄烨气的手直哆嗦，对皇后的性子刷新了新认知，顾不得仪态大声斥责。
这是两人大婚以来第一次红脸，声音甚至传到殿外，值守的梁九功庆幸自己一开始见情况不对就挥退了其他宫人，现在只剩他一人守着，但是心里也挺怕的。
这是他能听的吗？
“如果我说，您将会是一位长寿帝王，且在位时间最长，您可信？！”皇帝气得很，君尧却气定神闲，说话的语速都没变一下，只是神色更加坚定，甚至透露出一个“王炸”。
气的来回走动的玄烨闻言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君尧，然后大步走到她面前，眼中的情绪翻滚，脸上却再找不到一丝怒气，似乎这才是帝王醒来的样子，沉声问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君尧再次肯定的回道。
“大清国运，不是谁都能借机生事，想好了吗？”
“天机不可泄露，臣妾也不能多说，不是臣妾怕死，而是天衍九十九，透露太多极可能改变轨迹，让事情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到时候就更加不可控。”
“如果您早早立储，难不成让您儿子在那个位置上呆到老就算您想，臣妾可不想这样霍霍自己的孩子！”
“你！简直不可理喻！太子之位难道还让人委屈不成？！”
说到这，玄烨基本是暂时信了的，心里的天秤已经向君尧倾斜，一句话甚至比之前贡献的那些东西更有重量，然而她的话着实气人。
“好了好了，您也别气了，咱们坐下来好好合计合计，未来这宫里的人会越来越多，有些事情提前说通，免得以后麻烦，要是毁了我们夫妻关系，臣妾得哭死。”
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玄烨也没那精力说教她的规矩，深吸一口气，闭着眼静了会儿，才睁眼看向她，终于平静下来，甚至眼里多了一抹柔情。
他的皇后气人归气人，但这性子比很多人都让他放心，一眼看得到底，且这一切都是为了经营他们的“小家。”
她是把他们两人看做一体的，就像普通百姓家那样，夫妻齐心。
她的意思，他明白了。
如果性子能再温婉点就更好了，天天面对着那帮跟他作对的大臣，他更喜欢顺从点的。
罢了，人无完人。
不妨试一试，反正他如今拥有的不算多，面临的不算少，不差她一个。
“那你说说你的打算，朕听听。”
君尧立即开心的抱住他，朝着那饱满的脸蛋儿戳一口。
戳完了才发现自己有些浮夸，干嘛抱着人家亲！
而后又想，这皇帝，还不算太犟，比平时可爱多了，亲了就亲了吧，又不会掉块肉。
而玄烨此时耳朵通红，心里喋喋不休，小妻子太主动，一点儿不矜持，规矩不行，还好现在没有外人，下次得让她注意些……
“臣妾是这样打算的，”君尧把人带到书桌旁，又动手搬来两把椅子并排放，牵着皇帝就坐下去，在她的习惯里，这是很平常的事，但皇帝不这样想，皇后私下没规矩这样的印象在他脑子里时抹不去了。
但他现在也没再强调她要改。
这样也还好，至少他相处起来没压力。
“那，臣妾想到什么就列出来，您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说，咱们再商量着改，可不兴生气。”君尧摆上宣纸笔墨，准备开始。
“朕在你心里就是那气性小的？”
玄烨语气平平的问出这么一句。
“那哪儿是呢？这不是臣妾担心自己好多不明事儿的，说话没个把门儿嘛！提前给您打声招呼。”这要说是，怕是更快完犊子，她心里嘀咕，脸上却龇牙笑得憨憨。
不怕皇帝高贵，就怕皇帝易燃易爆炸。
玄烨瞪了她一眼，这茬也算过去了。
夜深人静。
两人挑灯掰扯，完全没了皇后皇帝样儿的讨价还价，终于在梁九功来喊皇帝早朝前定下了基本框架。
听到梁公公的声音，君尧这才发觉一夜时间过去，注意力全在谈判上，一时忘记了时辰。
这可麻烦了，千万别给皇帝留下“麻烦”的印象。
日日处理朝政已经让人烦扰疲惫，这“家里”要是还有事儿多的人，以后不愿进“家门儿”怎办。
“臣妾的不是，缠着皇上闹了一宿，您上朝已经很累了，现在还没得到好好的睡眠，不行，臣妾得想想办法。”
君尧面露自责，焦急的搓手手。
“无碍，倒是你，朕也是忘记你刚有身孕，朕年轻体盛，这一点时间熬得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着人去请太医来看看。”虽然有些烦闷，但他从小就被严格要求，早已习惯早出晚归、劳心累体的日常。
“不用，您别忘记，臣妾自己就会些医术，没大事用不着叫太医。”
谁知道太医是谁的人？
“倒是您，可别占着年轻不把自个儿身体当回事，臣妾这有一支以前配的口服液，喝了能尽快进入深度睡眠调节，服下后第一次闭眼休息就会自然而然睡着。”
担心皇帝多疑，她取出试管后，当着他的面揭开塞子自己喝了半管，然后自然而然的将剩下的一半递给他。
“诺，放心喝，你事儿忙完就找个时间睡他个三五时辰，臣妾今儿不用请安，等会儿就先睡去了。”
玄烨看着眼前透明如水的东西，听着对方大大咧咧的话，心里一丝猜疑的想法都没了。
还没有谁在他面前如此没规矩过，心下颇为无语。
皇后只说放心喝，难道他还好意思回一句不放心？
他接过那管子东西，脑子里划过皇玛嬷的教导，也就迟疑了那么一会儿，在接到君尧“咋回事儿”的眼神时，心一横，抬手将手中的东西一口饮下。
过后回味的了下，心想还挺甜。
而君尧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有点开心，不是因为他愿意信任，而是开心自己的努力有了明显的进展。
两人睡都没睡，也用不着更衣。
唤了人进来洗漱，接着简单的用个早膳。
用膳前，君尧特地将每样进口的东西都检查一遍，实则是让系统检查，毕竟很多东西没有仪器她光靠眼力嗅觉也分辨不出来。
挑出几碟有问题的小菜，确认没问题后，还特意给了皇帝一个小眼神，让他放心吃喝。
这些小事情，君尧并不觉得多此一举，反而是增加双方信任的好时机。
也是展现她能力如何的时候。
这不，玄烨今早几乎每个碗碟都吃满了三口。
梁公公眼睛都亮起来了。
等送走皇帝，她也没闲着，拿出熬夜收获的几张纸细细看起来。
《夫妻盟约》
妻权：
1、皇后拥有对后宫所有妃嫔及子嗣的一应管理权，后权为首，君权次之，作为回报，皇后保证皇帝子孙满堂。
2、前朝皇帝做主，后宫皇后做主，前朝所有是非不可上升到后宫女人身上，如有特殊情况，须两人协商后才可做出决定。
3、皇帝不许占着自身势力优势欺负皇后，不尊条约，如有违背，请自觉出示放妻书，并排除万难让皇后及皇后子嗣安全离开。
夫权：
1、对应妻权首条，允其要求，然皇后须关心前朝，所做一应行为不得干扰到前朝，理应配合皇帝前朝政事需要；另，皇后如未保证皇帝子嗣满堂，盟约作废，且追究到底，皇后不得有任何怨言。
2、对应妻权次条，允其要求，但皇帝有权通晓全貌。
3、对应妻权三条，君是君，妻是妻，则家和万事兴，若为妻无大过，可酌情同意。
该盟约一式两份，签字人：
赫舍里氏·珺尧
爱新觉罗·玄烨
——
其中还有诸多不完善的，且遣词用句存在多层含义，尤其是皇帝的用词陷阱更多。
但也只能先这么用着。
毕竟昨晚谈判也不轻松，只一个小要求就会你来我往扯上许久，还要沉思考虑许久，才写的下几个字，谈何容易。
且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签续章也使得。
君尧瞧着时辰尚早，窗外天还未亮，于是拆了服饰睡下了。
按理过一会儿是宫妃给皇后请安的时辰，但是如今有资格给她请安的，就马佳氏一人，不是个大事，派人去知会一声今日免安即可。
马佳氏是个谨慎的，之前请安日日不落，来了也只是喝茶扯话题打发时间，没多大意思，少一日又何妨。
再说她如今身怀有孕，宫权在太皇太后手里，松懈一星点谁能说她？
时间一晃到了午后。
书香带着小宫女小太监从御膳房提了午膳回来。
皇后的份例不少，海空陆的肉全都有，连这个季节少见的蔬菜也有好几个菜色，色香味俱全。
当然，如果不是菜里暗藏的文章不少，这确实是让人开胃的一餐。
食物相冲，食材性寒，见血封喉的毒药，开胃不易克化的汤品……
林林总总算下来，一顿饭而已，尽显宫里人的手段。
从御膳房，一路到她餐桌上，经过无数人的手，就没有一人提出这饭菜有问题。
呵，宫里人没一个简单的呢。
抬眼看了看伺候她吃饭的人，一如往常的候着，就是没有人站出来说点什么。
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书香，去把安嬷嬷、衡嬷嬷、郝嬷嬷叫来，本宫有事交代她们。”
君尧坐在餐桌主位上，也不急着用膳的样子，手里把玩着新得的玉手镯。
这让背后的人心里开始打鼓。
三位嬷嬷住的不远，不过片刻就被书香领到君尧这儿。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看着恭恭敬敬给她请安的三位嬷嬷，都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君尧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用勺子慢悠悠的搅动着散热。
嘴上亲和的说着话，“三位嬷嬷请起。”
见她们即使站起来也是半垂着头恭候，君尧便直接说明用意。
“本宫刚检查出来有孕，这孕期该注意什么，吃穿用度上有什么忌讳，本宫还没来得及问太医，三位嬷嬷都是有阅历的人，不如挨个给本宫说说，说得好，有赏。”
她的目光从左往右看，对着手最白皙那位嬷嬷说：“就衡嬷嬷开始说吧。”
被点到名的衡嬷嬷瞬间抬头看了眼前方端坐的君尧，然后像是知道自己这般不对，又立马低下头，屈膝行了个万福礼。
“回娘娘，奴婢进宫早，以前是在浣衣局当差，对怀孕事宜不太了解，不过在穿着上，倒是知道偏向轻巧舒适的布料，且衣物洗涤则是尽可能的不使用熏香。”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