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吊死鬼
一
巴神作为一个来路不明的杂神,看到魔母观音出世之后,脑袋更加糊涂了,他没有搞懂,这些大神,大妖怪,平常天天都猫在家里干嘛呢?学佛?求道?悟长生?还是琢磨着怎么吃人,毁灭世界?
猫着那么久,要么不出来,要么就扎堆的往外拱,一出来就是一堆,烦人不烦人?让人头疼不头疼?
他盯着鱼凫白,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心情。
尸祖和大魔头先后出世,还有他们兄弟说话的余地吗?
单凭那个尸祖的能量,他蛇王这一身骨头架子恐怕也经不起几拳头锤的,弄不好,会被人家砸成一堆骨头渣子。
巴神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免喟叹:真是乱世啊。
乱世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特别是那朵在淤泥中绽放的大妞儿,被人揩油是小事,要是真少了根毫毛,他可是要心疼的。
巴神:“你们先忙着,我去找我媳妇去了。至于石寂天他们,等咱们出去以后再说吧,毕竟这里这么穷,啥都没有,哦,那边还有个尸祖,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那里策划着什么阴谋呢,你们小心点。”
他说完,自顾自的走了,留下三人,目送他而去。
鱼凫白还是要谈点正事的,他道:“魔母,您的意思,我们只能去其它的地狱里去寻找祭器了?”
綦母观音点头。
一个是不会跟女人唠嗑的蛇王,一个是不喜欢唠嗑的魔母,
冷场就在所难免了,两个人又瞬间沉默下来。
他们如果沉默下去,自然是死一般沉寂。暗沉沉的暗夜中,就那么站立着两个惨白的鬼,如果没有新的去向,他们会一直站在那里,站到地老天荒。
厉风这个家伙风里来风里去,脚下无根,生如飘絮,行踪向来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更没有人知道他在追求啥。
在这么一个大机缘面前,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是要融入进来还是继续漂浮而去。
鱼凫白也不跟他说话,因为他说话不正经,鱼凫白可没有那个兴致跟他玩绕口令。
似乎他也明白,他们这群人中,也只有这个綦母观音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厉风又绕着綦母观音转了几圈,热情不减,可是,他既没有引来魔母的憎恶,也没有引来她的关注,这让他心里大为不爽。
难道只把他当空气?
他似乎愤愤不平,我这么在乎你,你却要漠视我?
鱼凫白看到在他们的面前有一团凝缩而扭曲的空气在不停的抽动,聚了散,散了再聚。
鱼凫白眼眶中的两只小蛇对其聚焦,想看看他到底要作什么妖。
綦母观音突然嘴唇动了一下,微微轻启,竟然从里面挤出了一只眼珠子。
她瞪着厉风,不怒不喜。
厉风一阵扭动,一袭黑衣演化而出,慢慢由头顶洒落地面,片刻,他就化身为一个黑衣无常,同样的装束,不同的颜色,飘在她的对面,然后,从他的嘴里挤出了两颗眼珠子,跟綦母观音对视。
綦母观音冷峻的目光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开口说道:“你随我去会一会那尸祖怎么样?”
厉风大喜,吞去眼珠子道:“好。”
綦母观音道:“只是,你帮他还是帮我?”
厉风喜不自胜:“帮你,自然是帮你。”
綦母观音点头:“随我来。”
二
巴神找到李丝蔓的时候,看到他们一帮人正围住了一个圆形水潭。水潭面积不大,直径约有十米,水面反射有镜面的光泽,与周围的地面几乎一平。
他们站在水潭的周围往水下查看。
水是黑色的,像石油。
他来到李丝蔓的身边问道:“你们在干嘛?”
李丝蔓用手指了指水潭道:“这下面有一座山。”
“哦。”
巴神也探过脑袋看去。
“哦,还真有一座山。”
在水潭的正中央是那座山的山尖,不高不低,正好抵住水面。
山尖的四周向下面延伸,看不出山有多高,山有多大,自然也不知道水有多深。
巴神:“你的小玲珑呢?”
李丝蔓:“它睡着了,可能是玩累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巴神:“真稀罕啊。”
他搓了搓手:“我下去看看。”
李丝蔓一把拽住了他,道:“这是天道险境,是地狱里的一处契机所在,非常凶险。”
蝎王子伯桓的盔甲发出了声响,他开口道:“巴神,先前,我们已经派下去一拨人了,一共下去了五个,现在已经过去一刻钟了,您看,连个回声都没有。”
巴神:“他们有可能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要不,再派一拨人下去?起码,你们这几位大将应该下去瞅一瞅吗。”
他蹲下去伸手探向那水潭:好凉,可以用冰冷刺骨来形容。
李丝蔓道:“这地狱里的出口不应该如此凶险,所以,这里不是出口。”
巴神:“我倒是很好奇,我们先前是怎么进来的呢?从哪里进来的呢?”
李丝蔓道:“也许是冥鱼在睡觉的时候打哈欠了,它一张嘴就把我们吸进来了。”
巴神:“媳妇真是聪慧过人啊,是从小玲珑那里得到的启示?那这里是通往他老人家的胃里喽。”
李丝蔓:“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一找看看?说不定会有其它的发现呢。”
巴神盯着那个山尖说道:“说不定下面有什么宝贝,凶险之地不都是藏有宝贝吗,既然被我们发现了,哪能就这么错过。”
水潭的四周人挨着人,满满登登围了一圈,都在探着脖子朝下面张望。
巴神:“别看了,男人大丈夫,怕个毛,你们几个随我来。”
三
綦母观音和厉风飘飘然而行,一黑一白两个无常滑过黑夜。
厉风:“就在前面,没错,我对他可熟悉了,即使隔着八万里,我也能够闻到他的气味。”
綦母观音闭口不言,徐徐而行。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棵树,没错,一棵枯朽而未倒掉的参天大树。
这是一棵古树,古树树干挺拔,枝干苍劲,只是有枝无叶。
大树需要几个人合围而抱,生前应该是活过了上万年。
厉风兴奋的说道:“看到没,我们已经来到他家了,这是一棵树精,不知道怎么闯进来的,结果被小祖宗改造成一栋房子了,平常他就是在这棵树上上吊的。”
果然,两个人绕到了树的另一边,发现小祖宗正高高地吊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一条粗粝的绳索绕颈而过。
绳索是稻草编织而成的,在农村的乡下,这种草绳随处可见。草绳呈现出水稻成熟时期的金黄色,非常干净,没有尘埃和污垢,像是刚刚从老农的手里编织出来的一样。
小祖宗的嘴里垂下一条墨绿色的长舌头,舌头有他的身体两倍长,中间一条暗淡的猩红血痕,散发着淤血腐败的气味。
他吊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双目空洞,幽黑深邃,没有任何生机的样子,然而,如果不是在这地狱里,凡是路过此地的人多半都会被他吓死。
厉风:“祖宗诶,您又在思考人生了?”
尸祖整体转动了一下,调整过身位,由上而下看着两个人。
他吸回了舌头,道:“人只有在死的时候,才对人生思考得最明白,可是我在这里吊了几万年了,还是想不明白,不过,被绳子勒着,脑袋倒是很清醒,这位魔母,您是要来吃我的吗?”
綦母观音微微地抬了抬头,仿佛看向了他头顶的上方。
厉风:“祖宗诶,您太臭了,谁稀罕吃你。”
尸祖:“那就是来杀我来喽。”
厉风:“哟,祖宗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啦,既然您知道魔母的厉害,您就别做那无畏的抗争了,好不好,浪费大家时间和精力不说,还伤了和气,给魔母留下个不好教化的坏印象,要不这样,祖宗诶,您自己死一个?”
尸祖:“我这不是都吊死了吗……。”
小祖宗抬起了头,黑窟窿里瞬间迸发出一片恐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