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北上接头
几天后。
战事吃紧。
淞沪百万大军溃败。
鬼子正长驱直入，不日将兵临南京城下。
行动队训练匆匆结束，预备队二队全体人员集结。
云山并不喜欢的学习跟着草草结束。
全员由预备队员转为正式队员，分散北上。
除了行动队，情报科，电讯科的百余新人换了新证件后全体潜入北平。
宪兵特高组总务科、训练科、警务科继续留下招募培训新人。
火车走走停停，两天后终于到达终点卢沟桥车站。
云十三在火车上盯上一个带了很多行李的大爷，下车后主动帮着提箱子，搬东西，很顺利的地通过了鬼子检查。
尾随大爷出了检查站，还混上大爷家人赶来的骡车，直接将他捎到北平城下。
天黑。
雪纷飞，路上行人稀少，不时有鬼子巡逻队走过。
云十三将狗皮帽子戴上，直接去行动队接头地点广安门天宁寺。
天宁寺距离老皇城不远。
接头地在天宁寺外，一扇未遮严实的窗向外透出光线。
云山没有贸然进院。
抗战开始后，行动队就一直留在华北与鬼子。
鬼子特别高等警察课，宪兵队一直在搜捕行动队的人。
行动队损失很大，新补充的人训练时间严重不足。
宁坤脸色很不好看，下午的破坏行动失败，又损失了一个组。
还好，上峰终于将他迫切需要的行动队新人安排到了。
最快今天夜里就会到达。
将文件全部烧掉了后，他吹熄了马灯。
不到一秒钟功夫，透过窗缝隙云十三看清了屋里的光线。
跟着，他还看见了集合点旁边屋里有人的迹象。
现在有两种情况，一是接头地点已经暴露，另一种情况是接头人安排了警戒。
身处敌占区，云十三努力控制着情绪，转身离去，没有过去接头。
现在必须等到深夜，在确认接头人的安全后再过去。
鬼子宪兵队、特高课的人也不是蠢货，见到可疑的人就抓。
上头要求队员分头行动不无道理。
他现在要想办法跟着到达接头地点其他人拦住。
天气太冷了，远处街上还有一家饭馆似乎还在营业。
缀在鬼子巡逻队后，云十三靠近饭馆，透过窗子有些模糊的玻璃打量屋里的情况。
这年头，玻璃是个新鲜玩意儿。
两个鬼子跟两个黑衣中国人在喝酒。
这么晚了，也只有鬼子跟汉奸还敢到处活动。
云山想了想，掏出身上用来作记号的石灰粉笔，在门帘右上角上画了一个圈，中间画了个叉后，直接推开厚重的门帘。
狭小店堂里只有六张桌子，两边靠墙，柜台后面，掌柜的正在敲着算盘盘账。
掀开门帘时，往里透进一股冷风。
屋里喝酒的鬼子跟汉奸抬头看了看，头发乱蓬蓬毛都没长齐，穿着一身穷酸旧长衫，背着破包袱，要多落魄有多落魄的模样肯定是难民，没有在意，继续喝酒。
掌柜后边的货架上摆着几个罐子，两只蜡烛后边的财神像两眼仍然炯炯有神。
“不好意思，厨子下工，打烊了。”掌柜的连头也不抬的说道，灰棉衣裹着他肥胖的身体。
一口京片子官话，最后还咳嗽了两声。
云十三并没有离开：“刚下火车，有热乎的随便来点就行，不挑。”
掌柜的抬起头：“那行，骨头汤加硬馍，一角钱，我去给你盛。”老掌柜的撂下毛笔进了后厨。
云十三走到一张桌子后坐上，放下包袱，看到墙上贴着一张黄纸，上边用毛笔写着四个字：“小店转让”
跟着，老掌柜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骨头汤出来，两个发黑的硬饼。
云山将掰成小块泡进汤里，风卷残云一般吃完。
掏出一张零钞，递给掌柜的顺口问：“你这店要转让？”
“这些时日没什么人出来吃饭，着实有些经营不下去了”掌柜的说话间看了看旁边喝酒说话的鬼子跟汉奸，眼里全是鄙视。
云山没走。
掌柜的也没赶人。
好一会儿后，鬼子跟汉奸吃完，一个汉奸直接嚷嚷：“先挂账，改日给你。”
掌柜地应了一声。
四个人掀开帘子走了。
你怎么还不走？我要关门了掌柜的开始收拾杯盘狼藉的桌子。
你刚才说店要转让？
老掌柜的苦笑：”呵呵，小伙子，你就算有钱，我也不转给你？“
“为啥？”
“不是不搛钱，像刚才那些人，他们吃完一抹嘴，再大的家业咱也干不下去。”
“转让费多少？”
“你是认真的？十块大洋，房租一年十二块”
云山直接掏出一摞钞票：”收法币吗？“
“可以，我吃点亏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年头生意不好做”
“房东是谁，别到时候有麻烦。”
“嘿嘿，我就是房东你真要租的话，后边院子也可以腾两间给你，明天去维持会报个备就成。”
两人说话间。
三个中年人挟着冷风进来，看打扮应该是附近火车站的苦力，刚下夜班准备来填填肚子。
“不好意思各位客倌，厨子已经下工了。”老掌柜挤出笑容。
“齐老板，赶紧盛几碗汤，弄两个馍，来两盘花生，一人一碗酒”为首的工人说。
老掌柜有些犹豫，已经收了钱，现在店已经盘了出去，再卖的钱，得算这位小兄弟，好半天才想起还没问年轻人的姓名。
云十三却对他点了点头。
老掌柜笑了笑，转身去后厨房忙碌。
云山坐在靠窗位置。
时间不长，老掌柜将工人们点的吃食送上。
额外将一碟花生米放在云山面前，回到柜台后继续记帐。
店虽然转出去了，他过些日子还得去收以前那些欠帐，这年月，欠帐可不好收。
工人们明天还要上工，又没菜，没多会儿给了三角钱后直接离开。
饭店恢复宁静，狼藉的杯盘没人收拾。
云十三不缺钱，有枪的人哪都不缺钱。
可惜，这一次坐火车过来，武器什么的自然没法带。
也不用担心，总务科的人会安排。
云十三看着窗外的天宁寺发呆的时候，老掌柜的写了一个转让文契，递到云十三面前：“对了，我叫黄三。”
云十三点了点头：“看来，我们还有点缘分，我叫云十三”
“要不，我带你去后院看看？”
“好啊”云山趁老掌柜的不注意，在结了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一个圈，打了个叉后跟着站起来。
老掌柜掌着马灯：“这里靠近天宁寺，平日里拉黄包车的苦力会在这里揽活，到了中午的时候会吃上一顿，所以要多备骨头汤、粥，再弄些经饿的馍跟饼，生意倒是不错
小老儿因为一家人都去了乡下避祸，所以才转让，你只要不弄那些大鱼大肉，让皇军跟侦辑队及街头混子们吃白食，这生意能维持下去
听着老掌柜絮絮叨叨，云山却在想等一会儿如何去接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