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事有蹊跷
姐妹俩在房间里聊了许久,最后沈如月还是应了沈如意的那句“报恩”答应了下来,她和徐慕扬之间的事情太繁杂,一时半会儿掰扯不开,又不能将之前治腿的事说出来,所以沈如月只得一直欠着那份“恩情”。
江昱早已经在院子里等得心急,待看到人出来后赶紧去到大门边候着,他此次过来是特意租了一辆马车的,只盼着能在路上少耽搁些时间。
“走吧。”
看着他一脸的殷切,沈如月面色平淡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本就是不情愿下所为,她多少还是存了点不高兴。
两人一前一后出得门去,江昱放下脚蹬等她上了马车后,一个起跳便利落的坐在了前面,手握缰绳抽打着往镇西边的宅子赶。
马车一路晃悠着穿街过巷,速度平稳中暗藏焦急,沈如月靠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掀了帘子往外探看,街上行人悠悠,铺前吆喝不断,小小的城镇尽是热闹与繁忙。
她很喜欢这个新搬来的地方,虽说离川河村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但也尽够了,那村子里的人思想闭塞又安于现状,只村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整个天下,旁的一切不过尔尔,说一句井底之蛙也不为过了。
坐在前头的江昱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有心想说几句将军现在的情形,但看着来往的行人和喧闹的街道,最终还是闭口不言专心赶着马车。
这马车一路往西便渐渐的越走越僻静,原本挤挤挨挨着的商铺慢慢变得稀疏,直至没有,就是那些嬉闹的孩童和行人也鲜少往这里来,沈如月看着马车外大多紧闭的房门,眼中不觉带了一抹深思。
“沈姑娘,我们到了。”
江昱将马车停在一处宅子前,率先跳下去等着,他心里焦急但面上该有的规矩还是保持着。
沈如月应声钻出了马车,这处地界看着更加的隐蔽,四周没有甚相邻的房屋,一条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出巷子口,她站在原地往前眺望还能看到口子边偶有人经过。
虽说只是外貌相同,但两人的行事风格却是一模一样,同样的谨慎低调。
“请吧。”
江昱看她站住不动,担心临到了门前突然反悔,所以赶紧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是来了沈如月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她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然后沉默着抬脚迈了进去。
这宅子看得出来是有些年头了,进门处一块影墙上留满了岁月的痕迹,绕过这处继续往里进,甫一入眼的是一处宽大的荷花池,池上架了一座拱桥看着倒是十分的有诗意,只现在不是开花的时候,满池残叶无端增添了丝凄凉。
“沈姑娘,这边。”
江昱领着她往池子左边去,那里有一条花园小径,沿路种着不少花卉,只品种太多她一时分辨不清,勉强看出来个月季。
两人一个在前面引着,一个脚步悠闲的在后面跟着,哪知刚转过花园就迎面撞见了几个人,沈如月抬眼看了看,正前方被侍卫领着的是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看穿着和手里提着的箱子,应该是这里的郎中一类。
这场景倒是稀奇了,她看了眼就不再关注,但是心里却因为这个暗自琢磨开了,找她之前还事先找了镇子里的大夫,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一行人擦肩而过谁都没有停下打声招呼,沈如月跟在江昱身后往那两个老头来的方向去,穿过长廊再过几个拱门,她发现到了这里守卫开始变得森严了,几乎是五步之内必有人站哨。
沈如月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了一眼,这里的气氛比之上一次给徐慕扬治腿时还要紧张,她将手拢在袖中安静的跟着,但心里的疑虑却是越积越高了。
“这处便是主子的院子了,沈姑娘进去后一路直行就可以看到主子的房间。”
到了院子口,江昱停了步伐不再继续往前,他守在门边只给沈如月开了远门,示意她自己一个人进去。
沈如月看他动作立时眉头轻忽一皱,却是没有依言动作,反倒是肃了面容平静问道,“你家主子行事倒是奇怪,议事不去前厅,来这里是为何?”
“实乃无奈之举,望沈姑娘见谅。”
虽然说着抱歉之语,但江昱的态度十分的强硬,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而且这里算得上是整个宅子的后部,沈如月就是想走都走不出去。
进退维谷之下她只能举步往前走,刚一进去身后的门便关上了,沈如月瞬时回头看了一眼,手掌轻抬覆在门板上,最终还是没有拍下去。
她回身看着眼前的院子,有点意外于此处的简朴,除了正中的屋子和旁边的几杆竹子以外,别的什么都没了,沈如月依照江昱说的一直走到了屋子门口,看着虚掩的房门,她压下所有思绪,径直推了开来。
屋子里很静,以她从医这么多年自然听出了里面还有另一道呼吸声,但这声音细弱时断时续,听着不像是康健之人所有,反倒像是生了病的呼吸不畅。
“大人?”
沈如月不想冒然进去后还被说是没有规矩体统,所以她进门后就站在原地出声唤了一句,只提醒里面的人她到了。
然而这声呼唤转瞬消弭于无形,却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沈如月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房间里依然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耐心告罄绕过屏风就去了内室。
昨晚被爽约的气愤连带着久唤无人应的恼怒一并涌上来,沈如月眼眸深深眉头微拢,这生气的小模样让她眼尾的那颗泪痣都鲜活了不少,想是等见到了人她肯定是要憋不住骂几句的。
攒了怒气刚走进内室,待看清里面的情景后,沈如月瞬间就愣在了原地,心里情绪不上不下被搅扰得一空,只余疑惑和不可置信。
只见宽大的梨花木大床上,徐慕扬双眼紧闭的躺着,他面色较之两人分开时更加苍白了,舒朗锋锐的眉头紧皱,额间一点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嘴唇泛紫是为中毒之像。
怎么一夜不见仿似他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