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争执
小小的书房里,江子愷和江子墨两兄弟相对而坐。
书房里的沉静被江子愷打破,“你确定那人是钱管家?”
江子墨也不多解释,“大哥若不信,可寻到当初的劫匪印证。”
江子愷起身背着手,望向窗外那一轮弦月,“玄璟放心,这锦官府的劫匪我自然是要查,钱管家那边我也自不会放过。”
对于江子愷这一避重就轻的回答,江子墨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大哥毕竟是嫡母亲子。
“大哥,你此趟来这锦官府所为何事?”应该不可能单独为了自己跑一趟。
“今上如今命户部核清全国人口、赋役,我就选了这西南四府。”
清查赋税?“今上这是?”这么个大动作,让江子墨回想起之前李玉买来的黑菜中的私盐,难道是上面终于察觉到了?
江子愷神色有几分郑重,“清查全国是假,意在浙州府与青州府,两地都有着全国八九成的海运生意,而里面都盘根错节,近几年两地的赋税却连江宁府也比不上,不是说遭遇倭寇侵袭,就是说刮风发洪水不宜庄稼生长。”
江子墨半闭着眸子,“他们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如此明显,今上如何不知。”
江子愷轻轻喟叹,“那几家人,都在本地经营了上百年,哪方势力都不能轻易插入,这次的清查肯定也只会无功而返。”
“太过猖狂,定是不能长久的,只看今上何时下定决心。”今上可不是个软性子。
“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江子愷想着三叔特地交代自己,千万不要搅入那一滩浑水,这后面的水还不知道多深。
“大哥你何时得知我的消息?”
江子愷右手轻轻抚过胡须,“恰巧我最后就选在在这锦官府,昨日刚到府城,才收到江宁府你行踪不详的消息,让下面人去找你的踪迹,今日便在这令庆县寻到你,结果还真是给了你哥我一个大惊喜。”
“多谢大哥。”行动如此迅速,江子墨由衷对自家大哥充满敬意。
对于江子墨这话让江子愷有些汗颜,“咱们可是兄弟,祖父教导咱们得兄弟齐心,江家人可不能散了心。”
只是母亲那儿着实棘手,让江子愷有些头痛,母亲向来端庄贤惠,对于父亲那些莺莺燕燕,都可以视若无物,也是一位合格的宗妇,教养子女,都做到了嫡母应尽的责任。
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受身旁之人的挑唆,不然实在想不通,母亲怎么能对玄璟下如此狠手。
一切都等自己派人回江宁府查探,不过当下肯定不能让玄璟回江宁府,自己得护住他的安全。
“过几日,我将锦官府的公事处理好,玄璟简单收整一下,便随着我回京城,我在国子监为你要个名额,明年春闱前,你就在里面好生温习,现在国子监的周祭酒是祖父门生,他定然会好生教导你。”
周祭酒的名声江子墨也听过,但是此前还有要事,“大哥,待我将令庆县的事办好再前往京城。”
江子愷放下手,转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子墨,“玄璟,我明白这救命之恩,重于泰山,可李家对你未来的仕途毫无作用,我们可以在金钱方面多补偿李家,若真是那李家差个女婿,可在江家旁支挑个好男儿,配他家业绰绰有余。”
江子墨丝毫不退让,“大哥,我意已决,我自己的前程,我自己会挣,用不着娶个家世显赫的妻子。”
江子愷木人石心,“玄璟,大哥这事不能听你的,官场上姻亲可是坚韧的纽带,不能让你意气用事。”
江子墨深深的看着江子愷,“大哥,我心已如磐石,任那风吹雨打,绝不转移。”
江子愷抬眸对上江子墨坚定的眼神,也是长大了,“你要是实在喜欢,那就在你婚后纳作小妾便是。”也不知道一个屠夫之女有何种颜色,竟把自家三弟的心紧紧抓住了。
“大哥是忘了祖训吗?江家男儿不到40,而未有子者,绝不可纳妾。而我既然中意一名女子,自然不会让她做妾,她只能是我江子墨这一生唯一的夫人。”
江子愷想起打破祖训的父亲,“又不差你一个,我是江家这一代的族长,你是事出有因,同父亲自然是不同的。”
江子墨突然低语,“初入锦官府那日,被强人所害,我本以为再也无法睁眼见到这世界,却被路过的李大叔救起,他们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却也对我悉心照料,玉妹不嫌瘸腿的我,更是待我如家人,替我换药,维护于我,点点滴滴,皆深入心扉。”
这说得江子愷心酸楚,“玄璟受苦了。”但也不松口,“我们在其他方面多加补偿。”
江子墨无奈,只能使出杀手锏,“大哥!祖父临终前交代过,我的亲事以我自身意志为主。”
江子愷语塞,但绝不会怀疑江子墨刚刚那番话是假的,他对祖父的敬重,绝不比自己少,自然不会在这方面撒谎。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你回京了,来年春天中了进士,再风风光光的成亲,岂不美哉?”能拖一天是一天,万一突然有一天他就想通了。
江子墨不给江子愷留期望,“日子已经看好了,就在7日后。”
江子愷被气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玄璟你小子,这是打算先斩后奏,这种大事是不是都不告知于我。”
江子墨抿唇,“还不是清楚大哥,会如今天这样百般阻挠。”
江子愷端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盖上杯盖,“现在我居然成坏人了。”
“大哥,我明白你如此想都是为了我好,可我明白什么对我才是最为重要的。”江子墨回忆起在李家的点滴事迹,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个笑。
淡笑的江子墨,让江子愷回忆起小时候那个小团子,会奶声奶气的叫自己哥哥,短短的手指握住纤长的毛笔,一笔又一笔的描红。
‘尚肇,玄璟年纪尚小,本性纯良,老夫走后你要对他稍加照料,不求他官运恒通,只望他喜乐一生。’这是祖父当初留给自己的信中所提的一段。
“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