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起源

    终于，那颗时刻在燃烧的大火球冷却了下来，上面再也看不到熊熊烈火，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焦黑。因为所有火焰都已经熄灭，使得这里暗了许多。

    此刻苏恒如老僧入定一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前的这个星体极为丑陋，上面坑坑洼洼，看不到一丝美感。一眼望去，满是死寂，即便相去甚远，他依旧可以感受到一丝荒凉一丝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虚空中再次坠下陨石，之前的场景再次重演，这一次苏恒倒是有了心理准备。当那些陨石与星体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能明显地感受到星体的振动，甚至有解体的风险。

    好在最后获得胜利的都是那个巨大的星体，而那些企图将它摧毁的陨石，最终成为了星体的一部分。看到这里，苏恒陷入了沉思，回想过往种种，自己有些事情的分寸并没有把握好。

    其实他也懂得妇人之仁成不了大器的道理，但是如果让他改变自己的初衷，去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他的确做不到。在他的心里，极度渴望自由，不喜欢世间纷扰。奈何世事弄人，偏偏将他放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使得他即便千般不愿，也是不能置身事外。人要学会包容，人要有底线，但是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这样做根本就行不通。越是心地善良的人越是容易被人欺负，越是道德底线高的人就越容易被不公平的对待。

    以至于礼义廉耻成了傻的标签，奸佞弄巧却成为了人们的处事宝典。有时候苏恒自己也在琢磨，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这么多年，每次都是被人家逼到无路可退，不反抗就得死。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过分藏锋吗？也许吧，也许还有各种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但是他决定，这一切都应该随着边境一战的落幕而彻底过去。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势必要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就像那个星体的遭遇一样，它的确没有招惹任何星体，它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那里安静地悬浮着。可是即便这样，依旧会有陨石狠狠地砸向它，试图将其撞成齑粉。

    显然它遇到了不公的待遇，遇到了挑衅。但是它并没有反抗，也不曾尝试去做些什么，它就是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但静默不语不等于将问题解决，天外的陨石越来越频繁地轰向它。

    这颗星体足够大度，虽然时刻承受这磨难，可依旧包容着每一个坠落而下的陨石，使其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苏恒心中没来由地想起了这样一条寄语。

    此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心中似有一丝明悟。此刻他极度清醒，但是却进入了似是而非的状态里，感觉很奇妙，让他很安心。看见那个星体的遭遇，苏恒联想到了自己，包容万物没有错，前提是你必须要足够强大。

    渐渐地，苏恒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那颗星体，彼此之间产生了共鸣。共同呼吸共同成长，这丝联系很微弱，他也不知道星体内部有什么，可他却无比坚信，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就在他观礼之时，空间壁障对他的挤压越来越强了，随之而来的魂力补充也比之前更快了一些。原本仅仅是一缕微光的他正在逐渐变得强大凝实。虽然距离凝神成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是终归是越来越近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来自天外的陨石越来越密集，曾经有一段时间里，这里如同世界末日，苏恒真的有些担心那颗星体是否可以承受的住。不过最后它还是挺了过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地表上的那些伤痕再也无法看到了。

    就这样，一边毁灭一边修复，时刻面临着解体的风险，但同时每次的坚持都是一次新生。这颗星体变得越来越强大了，以至于后来的那些陨石，再也无法给它带去什么伤害。

    这些天外来客，为这颗枯寂的星体带来了丰富的资源，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人的存在，所以并不懂得利用它。时光荏苒岁月穿梭，不知是经历了几十万年还是几百万年，它们终于是被深埋地下，彻底成为了这个星体的一部分。

    时间在这里好像已经失去了它该有的意义，苏恒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这颗星体应该和他一样吧。在岁月轮转的长河中，时间好像存在，但又好像不曾存在过，是人们强加上的一种定义，只是方便记叙某个节点罢了。

    某一天，苏恒突然发现那星体之上有了新的脉动，他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条条河流畅游在山川之间，带着一丝灵动勾勒出最美的纹路。他从来没有想到一条普通的河流居然可以每道如此，那不仅仅是一幅画卷，也是生命的起源。

    历经漫长的等待，这片满是焦黑的星体之上突然有了一些扎眼的色彩，那是一抹绿，一抹极为弱小却不能被忽略的绿。在漫长的日升月落交替中，那抹细微的绿如同星星之火，将这个枯寂的星体彻底点燃。

    此刻再也看不到它原本的模样，入目所见皆是生命的色彩，迎面而来如沐浴春风，时刻散发着生的契机。也是直到这个时候，苏恒才发现这个星体原来不是悬浮在那里，而是一直在旋转。

    只不过因为他太过巨大，自己也算是身在其中，所以才无法没有意识到。它一直在围绕着某种轨迹旋转着，使自身的每一面都能享受到和煦的暖阳和那极美的月光。

    苏恒可以肯定，这可星体就是直就目前所在的世界，虽然诧异极大，但现实世界中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这里的影子。在确定了心中想法的那一刻，苏恒有些惆怅也有些迷茫，那种感觉很复杂，让他的心绪有些低沉。

    尽管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没有道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存悲悯。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整个世界，他看到了生命最原始的模样，仿佛也了解了生命的真谛，但却总有一层薄纱试图遮挡这一切。

    此时他终于恢复了本源魂体，只不过是灵魂最初的形态。他依旧很虚弱，魂体近乎透明，好像随时都可能消散于无形。

    无极神殿内，灵已经坐在那里一个时辰了，看着眼前的光幕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这苏恒到底是怎样的怪胎？光是恢复魂体就用了百万年的时空魂力，这多少有些骇人听闻了。

    之所以让苏恒走进天门去时空里寻找复生的机会，是因为越是久远的时空越接近本源，不曾被污染。那时候天道都是混沌的存在，而散落在天地间的魂力自然也就最接近道。

    按照原本的设想，苏恒不应该止步于此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再想深入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苏恒正在走着突然就跌出了时空通道，而眼前的画面便是那颗燃烧的大火球。

    不过灵并没有当做一回事，虽然说和开始的设想有些偏差，但是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他要苏恒复生，这里也是一样，只不过时间可能会更漫长一些。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恒这复生居然用了百万年的时空，而且是将那些魂力全部吸收了。虽然他吸收那些能量并不会影响到过去的稳定，不算是改变历史，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事无绝对，理论上的确是这样没错，可凡事都有一个万一，万一因为他原因而最终改变了历史，那后果可就不敢想象了。此时此刻，灵开始有些忐忑不安了，因果最是玄妙，如果没控制好，恐怕即便苏恒能够回来也注定要厄难重重。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干着急。入了天门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

    此刻的苏恒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之处，相反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好。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在这里看了多久，反正应该很久了。他从原本的一点微光从新凝聚出了魂体，重获了新生。心中的诸多执念已经在这场涅槃中被彻底清除干净。

    此时他心神清明，不为任何外物所动，只是全身心地看着眼前的世界若有所思。对于四面八方的压力，他视若无睹，虽然极为恐怖，但是对于苏恒来说则是可以忽略不计。

    自始至终，苏恒与那颗星体的距离从来没有变过，他见证了一颗星体从零到有的过程，见证了生命的起源，见证了万物复苏的全貌。对于生命他更加敬畏了，不仅仅是对于人，同样也是对一切有形之体。

    接下来的画面变得诡异了起来，就好像突然按了快放一般，好多信息首尾不能相接，如浮光掠影一般在眼前闪过。他想记住一些，但却是徒劳的，这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