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看病
走出门，兰菱带着阿野去国营饭店吃饭，看了眼头上的小黑板，点了个溜鱼片和氽白肉丝。
不得不说，这年头除了司机，就数厨子的油水最足了，各地的国营饭店就那么几家，有好厨艺的人却不少，厨师没有点拿得出手的绝活都竞争不上。
在当地的国营饭店吃饭，总能吃到最正宗的味道。
每个地方的菜色汇聚着各地的精华，从中能尝出来不同的风土人情，这也是兰菱东奔西跑时最大的乐趣。
阿野倒是没有这样的感慨，脸都差点埋在碗里了，吃得哼哧哼哧的，一心一意干饭。
见饭店里不忙，兰菱又找了几个服务员打听了一下医院的事。
其中两个年纪大一点的说法和接待员一样，都建议她去找那个老中医，准能看好；至于那个比较年轻的，大概是没怎么经过事，只摇头说不清楚。
那位中医的医术能得到这么多人认同，可见确实不错。
得到确切的答复，兰菱也决定改换方向，带着阿野去了那条小巷子里。
到达目的地，从外表看，还真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间医院，平平无奇的小院子，古旧的木门，只是从里面隐隐传来药香。
兰菱刚准备去敲门，就见到有人从右侧贴墙的位置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包药。
那人见到她，主动招呼道，“妹子，来看病的吧，来，走这边，大门是不会开的。”
她点头，往他出来的地方看去，原来这院子和隔壁院子之间还留着一条小道，不到一米宽，用一面延伸出来的墙壁挡住，造成了视觉差，不走过来还真发现不了。
小道通往侧门，里头的布置像极了古代的医馆，左侧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药柜，前头一张大而长的柜台，柜台后面站着个正在收拾药材的小姑娘，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稍等，还有人在看病呢。”
只见药店右侧摆着一块四面的木头屏风，后面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他正在给个妇人看诊，不知在说什么，兰菱自觉避嫌，在靠近门的地方等候着。
阿野站在她身边，用力抽了抽鼻子，他的嗅觉灵敏，此时大概是被满屋子的药香给呛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回去之后用水煎服，连续吃上三天，等排干净了，再来找我看。”
“好的，谢谢医生。”
那人拿上药方，羞于见人一般，低头去抓药了。
兰菱带着阿野过去，把他按在椅子上，“医生，来给我哥看看吧，他最近有点不舒服。”
老中医把脉枕摆在他的胳膊下面，帮他号脉，阿野突然跟人接触，被抓住的还是脉门，又开始炸毛了。
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反手一扭，就打算还击。
兰菱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意外医闹事件，“阿野，听说，这是医生，给你看病呢，不会伤害你的。”
阿野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医生。
对面的老头虽然面无表情，但神态慈和，确实没有恶意，他才勉强冷静下来，不过背部和上半身挺得笔直，显然没有松懈。
医生瞟了他一眼，淡定地伸出手继续把脉，顺嘴问兰菱，“你哥哪里不舒服？”
“肚子，他老吃生冷的东西。”
沉默了一会，医生收回手，“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阿野，张嘴。”
阿野乖乖听话，把嘴张得大大的，兰菱哭笑不得，“小一点，伸出舌头就行了，连我都看到你的扁桃体了。”
把下颚缩回了一点，阿野吐出舌头，医生带上了老花镜，仔细看了一会，点头，“行了，收回去吧。”
阿野快速闭上嘴，连吸了两下口水。
拿下眼镜，医生观察着他的面色，又问了一下他平时的饮食状况，食欲如何。
它往脉案上写了几笔，沉思了一会，说，“胃失通降，吃的食物不能下行，停留于胃，导致浊气上逆，若继续下去，可能会出现纳呆脘闷、胃脘胀满或疼痛、大便秘结等胃失和降等症。”
“胃为阳土，喜润而恶燥，故其病易成燥热之害，生冷之物，损害胃阴，易化燥为阴，过犹不及。他的胃气已经被损伤，容易引起五脏同时衰耗，以后莫要贪吃生食冷食了。”
兰菱听不懂这些云里雾里的术语，但最后的警告却是听了进去。
意思是阿野的胃不好，且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甚至会牵连到其它内脏。
她不仅有些着急起来，说，“我记住了，以后一定盯着他好好吃饭，医生，这病能调理过来吗？”
医生微微摇头，“胃气已失，只能慢慢养了，我给你开个方子，先吃上一个月，这病不能着急，吃药没有注意饮食有用，他还年轻，以后注意一点，未必没有养好的可能。”
“好的，麻烦医生再写一些注意事项，平时该吃些什么对胃比较好，也方便给他调养。”
医生脾气也好，点了点头，又抽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了下来，这回他用的钢笔，楷书，字迹端正，比药方上笔走龙蛇的行书更适合给病人。
等他写完，兰菱让阿野带着药方去抓药，自己则坐在了小凳子上，撸起衣袖，说，“医生，你也帮我看看吧。”
她的前身可是营养不良了很长一段时间，很难说没有留下病来。
医生帮她看过之后，皱了皱眉，“丫头，你和那个小伙子一样，也该注意饮食，平时切忌过于辛辣之物，而且，吃得太多，胃里消化不过来，久而久之也会成病。”
兰菱有些尴尬，这是在说她吃得多吗？可是她正在长身体啊，胃口大亿点也是情有可原……吧。
“你和他一块养着吧，就按照我刚刚写给你的册子来。”
医生继续给她看，没想到更难为情的还在后面。
他起身拉上屏风，低声问她，“丫头，你的葵水是否规律，会不会腹痛难忍。”
“腹痛倒是没有。”
她两辈子都是不痛经体质，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痛得死去活来的感觉，不得不说是老天爷的恩赐，“不过也不规律，时常两三个月才来一次。”
“是了，这是激素水平出现问题，内分泌失调了，我给你张单子，你去县医院买药。”
乍然听到如此现代化的形容，兰菱愣住了，刚才还在念古文呢，怎么突然切换到西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