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今年的冬天毫无预兆, 就连寒风都比以往的冬天要冰冷得多。
拍完刚才那场戏安钰瞳发现颜程颢的状态不对，他睨见颜程颢苍白的脸色给他倒了杯热水，碰到他还没开口就被他身上的体温吓到了。
“颜程颢, 你发烧了吗？”安钰瞳话刚问出口, 颜程颢就靠在他身上, 似乎已经没了站立的力气。
“……瞳瞳, 让我靠一下……”颜程颢的声音沙哑虚弱, 身上烫的吓人，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安钰瞳只好站着没动任由他靠着。
“你烧的很厉害，得去医院。”他们刚才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待会颜程颢的独白戏还有一场。
张导过来看到颜程颢这样赶忙道：“先送他去医院, 都病成这样了还拍什么戏, 快去医院！”
在医院里安钰瞳晲着颜程颢渗出的一层冷汗想起身去打点热水过来, 可是他刚起身手就被握住。
“……瞳瞳，我还是很难受。”颜程颢坐起来, 安钰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医生刚给他打了退烧针, 现在他身上的温度比刚才低了很多。
坐着仰靠着床头, 他拧紧眉心皱着脸，随后头不自觉的往下倒，靠在了安钰瞳肩膀上。
“我给你打点水擦擦脸。”安钰瞳说道, 但是他的手被拉住，颜程颢沙哑的声音艰难道, “……不用，瞳瞳，陪我一下……”
“好久没有生过病好难受，陪我说说话, 行吗瞳瞳？”颜程颢靠在安钰瞳身上，有一搭没一搭道，“这样让我想起了十一年前……那个时候我还是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现在你陪着我，像是做梦一样……”
从他见到安钰瞳的第一眼他的目光始终一直追随着安钰瞳，只是那个时候安钰瞳身边已经有了苏瑾南。
十一年前在图书馆里他挑了一本安钰瞳曾经读过的书去读，安钰瞳以前看的散文他都有去看。
他似乎在一步一步的朝着安钰瞳喜欢的方向走着，仿佛这样看着他的背影已经足矣。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他会想，要是在这条路上和安钰瞳相遇了，安钰瞳发现他们的喜好一样，或者是他懂自己要是他们有了交集，哪怕安钰瞳多看他一眼也好啊。
只是这样的机会他不曾有过。
在安钰瞳看过的那本书里寻找跟随着安钰瞳寻找着他的影子，离开图书馆时他路过曾经在这遇见过几次安钰瞳的江边。
停下自行车缓慢的行走着，秋风吹拂过来带着夜间的清凉，他推着自行车感受着掠过的风，视线落在杨柳树下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高高的路灯亮起着淡淡的白色的光，映照下来的杨柳树的影子下多了两个身影。
颜程颢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在稍远处停住，他看见苏瑾南给安钰瞳披上衣服，少年漂亮的眉眼弯弯，他似乎在说着什么苏瑾南也笑了下。
他们在江边看了会儿被风掠起涟漪的江面，然后走到杨柳树下的椅子上坐下。
光透过杨柳树的枝干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映在安钰瞳精致的侧脸上。
少年澄澈的眼睛映着亮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
颜程颢站在稍远处看着眼前这一切，瞥了眼他旁边坐着的一看就知道与他很亲昵的苏瑾南，他心道——要是那个位置是他的就好了。
他们不知道在谈着什么，安钰瞳琥珀色的眼睛微弯，靠在苏瑾南的肩膀上。
晲着那一幕许久，颜程颢却没有移开视线。
“……颜程颢，你是烧的说胡话了吗？”安钰瞳转过头看他，轻声问道。
颜程颢摇摇头，侧靠着安钰瞳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记忆一股脑收不住的涌上来，他闭了闭眼睁开轻笑道：“……瞳瞳，你就当我是说胡话吧。”
“瞳瞳，当初你和苏瑾南是怎么遇见的？”颜程颢又问。
“怎么遇见的……”安钰瞳长睫半垂，笑了下道，“小时候遇见的，在宴会上。”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苏瑾南是苏家的继承人，只是一眼就看到一个好看的哥哥一直冷着脸，他想如果那个哥哥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小时候不懂事，那样想也就那样做了。
他跑过去跑到苏瑾南面前，那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两块小蛋糕，他把一块小蛋糕递给小苏瑾南，奶声奶气的问他：“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妈妈说吃了蛋糕就会开心些的。”
近看眼前的哥哥觉得他还是很好看，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可是他把小蛋糕塞到哥哥手里他却并没有开心起来，于是他又把手里仅有的蛋糕又塞到苏瑾南的手里：“都给你，哥哥不要不开心了。”
尽管他把所有的蛋糕都给了苏瑾南，那个时候他还是没有笑起来，在他思考要不要用其他方法让眼前的哥哥开心时，那个时候的苏瑾南低头咬了口他给的蛋糕，神色柔和了些。
在那张还是冷着的脸上，虽然其他人还是觉得那个小孩冷傲淡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眼前的哥哥笑了。
小孩子的感情向来纯粹直白，见到眼前的哥哥笑了他也跟着开心的笑起来。
说起他们的相遇，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个遇见。
只是那么的恰巧，在那么多的人中他一眼就看见了长得好看的哥哥，然后靠着纯粹的想法跑了过去。
而那个冷着脸的哥哥，却也还是抵不住蛋糕的诱惑咬了一口蛋糕。
原本以为是这样的，可慢慢的他就发现其实苏瑾南并不喜欢甜的，但是他留给他的奶糖他也还是会吃。
“……小时候，青梅竹马吗？”颜程颢心里有些酸涩，不过好在现在他正因为不舒服难受着看起来并没什么奇怪。
“嗯。”安钰瞳应了声，浓密的长睫垂下遮住了漂亮的眼睛。
“……很羡慕他。”借着不舒服的缘由颜程颢侧过头看着安钰瞳，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睛轻笑道，“能在那么早的时候遇到你。”
空气流速似乎在逐渐缓慢下来，杂夹着一些有些尴尬的气息，可是安钰瞳又不能推开还在生病着的人，他不自然的撇开头莞尔笑了下：“……没什么好羡慕的。”
……没什么好羡慕的。
那些都是以前了。
以前终究是以前，就像那场大火改变了他和苏瑾南的轨迹，再次相遇后苏瑾南爱着的始终也是以前的他。
可他却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安钰瞳起身，“你先躺会儿。”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每次回想起他的心脏总会不自觉的传来一阵钝痛。
记忆不会总停留在过去，但是伤痛却没能因此被尘封或者淡化。
“嘶——”倒水的时候因为他出神手被热水烫到，红了一块。
“瞳瞳你没事吧？”颜程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见到安钰瞳被热水烫到的手赶忙跑过来。
“都烫红了一大块！”找来医生给安钰瞳烫伤的地方上了药，颜程颢握着安钰瞳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怪我，我不该让你去倒水的。”
“没关系，只是我不小心才被烫到了。”安钰瞳不甚在意的说着，他笑了笑，“这点痛没什么。”
这点痛没什么？
颜程颢忽然想起伊宁和他说的那些事，他抬起头：“因为习惯了？”
安钰瞳顿了下，莞尔笑了下：“也许吧。”
烫伤和当初被寒风冻到瑟瑟发抖，冷水打在身上的感觉相比，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
烫伤也许只是手疼了一下，但是当时被苏瑾南关在门外，被凌冽的寒风刮过像是被刀子一刀刀划在身上，从血肉之躯一刀一刀的割破皮肤插/入心脏。
割划着最柔弱的地方。
这时的疼和那时比，真的算不得什么。
“怎么可能习惯？”颜程颢看着安钰瞳的眼睛，牵着他的手没放开，“又不是玩偶，再怎么还是会疼的。”
颜程颢低下头轻轻的帮安钰瞳被烫伤的手吹气，心里嫉妒又羡慕，但更多的悔恨。
以前他默默的看着安钰瞳不止是因为安钰瞳喜欢苏瑾南，更多的是苏瑾南对安钰瞳也是真的好。
除了苏瑾南会暗自去解决安钰瞳身边的追求者之外，他对安钰瞳的爱他作为局外人也能感受得到。
可是听到伊宁说的那些，在他难以置信中他更多的悔恨——当初他就不该放弃。
要是以前他告诉了安钰瞳他对他的感情，那时候他也许也不会被安钰瞳记住，但是他那时候却一点也没有争取。
相较这个他更悔恨的是把安钰瞳放心的交给了苏瑾南。
要是当年他没有就这么出国了，是不是安钰瞳也就不会被苏瑾南这样伤害？
“……瞳瞳，你的心里还有他对吗？”颜程颢忽然问。
安钰瞳长睫微垂，撇开视线笑道：“颜程颢你先吃药吧，吃完药好好睡一觉。”
“瞳瞳别转移话题。”颜程颢以往不会这么强硬，就算强硬也不会当着安钰瞳的面，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舒服头脑发热他没有以往那么理智。
他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今天会不舒服只是因为他开着浴室的窗户在寒风中冲了很久的冷水澡今天才会发烧。
昨天安钰瞳以为他不舒服时对他的态度比以往要软和，要是他真的不舒服是不是可以让安钰瞳多陪他一下。
哪怕只是借着病情的原因。
“瞳瞳……你的心里一直有他是吗。”颜程颢用的虽然是问句，但是却是陈述句，语气很肯定。
苏瑾南在安钰瞳心里的分量他一直都很清楚，他也没想过能取代他的位置。
可是他只想想要在安钰瞳心里占有一点点位置。
“我不介意，哪怕你的心里一直有他，只要给我个机会就好，瞳瞳，行吗？”颜程颢的语气诚恳，因为不舒服声音带着沙哑，眼里却满是坚定。
“我……”
在安钰瞳拒绝前颜程颢又道：“忘记一个人很难，但是想要淡化一个人的身影最好的方法是用另一个人去覆盖。”
他握着安钰瞳的手：“我不介意做这个工具人，哪怕我永远也不能取代苏瑾南在你心里的位置。”
“颜程颢你别说了。”安钰瞳从颜程颢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没谁愿意做替身，而且我也不会找替身。”
“不是替身，只是互相陪伴的人。”颜程颢说道，“至少在你想要淡化苏瑾南身影的时间让我陪在身边，行吗？”
“我……”
“瞳瞳你不用立刻回答我。”颜程颢注视着安钰瞳的眼睛，认真道，“你可以慢慢思考，什么时候回答我都可以。”
他当然知道不是替身，他和苏瑾南除了都爱着安钰瞳这一点外没有哪里相似。
安钰瞳心里苏瑾南的位置也许没谁能替代，但是他不介意。
他要的只是待在安钰瞳身边的身份和资格。
“我头有些疼，我先吃药。”颜程颢倒了杯热水转过身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药吃，他只是想暂时放下这个话题让安钰瞳去好好的思考。
即使希望渺茫，他还是想为自己争取。
哪怕是不成功，他也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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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上挂着《茧》的路透图，安钰瞳和颜程颢又一次上了热搜。
苏老爷子看着热搜赶忙吃了心脏药才得以缓下来，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沙哑的声音问刚进来的苏父：“那件事还没有进展吗？”
苏父也看见了热搜上安钰瞳和颜程颢的合照，冷笑道：“在进行中了，只是之前出了点意外，他没能得意太久。”
“让他尽快点，他那张脸正好可以利用，到时候出事了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苏老爷子枯瘦的手捏紧手机，他盯着点开的照片大图说道，“别以为颜家的孙子能保你，最后保谁都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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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寒风“呼呼”吹过，冬夜里的灯光映着拉长着路灯的影子，显得很是凄清。
在落地窗前看着夜晚城市的灯火，安钰瞳缓缓的出神。
颜程颢讲的话在他的脑海闪过，定格在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上。
“……只是互相陪伴的人，不用有心理负担，哪怕只是利用我也没关系，而且我们这也不算是利用。”
许久后他才喃喃道：“……不是利用……掩盖吗？”
安钰瞳缓缓垂下眼眸，小乖轻轻哼唧了声，然后轻轻蹭了蹭安钰瞳的小腿：“嗷呜……”
“小乖……”安钰瞳抱起小乖，摸了摸它的头。
小乖在安钰瞳怀里蹭了下忽然从他的怀里跳下来，然后立起脖子警惕到什么似的“嗷呜”了声飞快的朝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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