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映照进来, 落在安钰瞳精致的眉眼上。
浓密的眼睫垂下，在眼底映着一小片阴影，衬得眼尾那颗红泪痣甚是鲜活魅惑。
颜程颢坐在安钰瞳床边, 晲着安钰瞳安静的睡颜好一会儿, 这种美好的画面以前他只在梦里梦见过。
“嗡嗡嗡。”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现有的宁静, 颜程颢瞥了眼手机，望着安钰瞳手机上的未读消息几秒后起身。
伊宁发完消息没收到回信刚准备打电话，刚要拨打出去手差点按下时门开了。
“瞳瞳——”他抬起头看见开门的人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颜程颢？”
颜程颢微笑地对伊宁点头：“伊先生好，请进。”
伊宁也对颜程颢点点头进去, 朝客厅看了一圈没看到安钰瞳, 问道：“瞳瞳睡了吗？”
“对，瞳瞳喝醉了现在已经睡了。”颜程颢给伊宁泡了杯茶, “伊先生请喝茶。”
伊宁道了谢接过那杯茶，他今晚会过来是不放心安钰瞳，要不是被莫霖绊住他会更早些过来。
“伊宁先生是担心瞳瞳才过来吧？”伊宁没想到颜程颢看出来还这么直白说出来，便不再遮掩, “对, 我不放心瞳瞳。”
“伊宁先生应该看出来, 我喜欢瞳瞳。”颜程颢忽然道。
他知道伊宁的担心, 自然也知道他的担心里也有自己的成分，便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来。
况且他能看出安钰瞳和伊宁的关系很好, 心里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打量。
伊宁看着颜程颢, 等着他的下文。
颜程颢喝了口茶道：“不知道瞳瞳有没有跟伊宁说过, 我和他在十二年前就认识，不过瞳瞳知道我应该是在十年前。”
他边说边观察伊宁的表情反应，见伊宁脸上有些讶异他便知道安钰瞳没有说过这些事。
在这之前其实他猜到，这些事安钰瞳没必要和别人讲, 何况只是一个追求者也没什么好讲。
对此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接着简略的把他和安钰瞳以前的事解释了一遍，说道：“我这次从国外回来是为了瞳瞳，只是瞳瞳似乎一直把自己的心封锁住。”
颜程颢没有拐弯抹角，他直白问道：“不知道伊宁先生知不知道瞳瞳和苏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伊宁之前只知道颜程颢喜欢安钰瞳，但没想到颜程颢竟然是从十二年前就已经喜欢安钰瞳。
十二年前……还是在苏瑾南和安钰瞳在一起时就喜欢了安钰瞳。
“我问过瞳瞳，可是瞳瞳似乎不想回忆起那段经历，我也不想逼他让他痛苦。”颜程颢说的诚恳，“伊宁先生能告诉我吗？瞳瞳和苏瑾南的事。”
伊宁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道：“那场大火后瞳瞳失忆了，那之后他再次遇见苏瑾南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回忆着安钰瞳还没恢复记忆时面对苏瑾南露出的温软笑意，颜程颢抬起眼，问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伊宁点点头，喝了口茶回忆道：“那两年，苏瑾南把瞳瞳当成‘玉池桐’的替身，让他受尽了委屈。”
颜程颢愣然，他知道之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把瞳瞳当‘玉池桐’的替身……？所以一开始苏瑾南也没有认出瞳瞳？
伊宁继续道：“后来瞳瞳知道这件事离开了苏瑾南，可那时候苏瑾南不知道是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是依旧想找瞳瞳当替身一直在挽回瞳瞳，可是……”
他顿了下，叹了口气：“可是瞳瞳遭遇了一些事之后又失忆了，只是那次的失忆连带着之前的记忆也恢复了。”
伊宁喃喃道：“也不知道恢复以前的事是好还是坏，可现在看来，瞳瞳还不如没恢复以前那些记忆要好。”
往后的那些事颜程颢知道一些，伊宁便不再详讲。
听到伊宁讲的这些，颜程颢大概明白了，之前想不通的那些现在也逐渐明了。
他甚至庆幸当时苏瑾南不知道安钰瞳就是玉池桐，正因为苏瑾南这样，才让他有了现在的机会。
伊宁走后，颜程颢回到安钰瞳的房间把窗帘拉上，银色的月光被阻挡在厚实的窗帘外。
房间里只有一盏暖色调的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着房间，映在安钰瞳清冷漂亮的脸上。
不管之前如何，至少现在能看到这样的安钰瞳的是他。
颜程颢把安钰瞳稍长的头发撩到耳后。
“晚安，瞳瞳。”
-
翌日醒来，周遭因为窗帘被拉上看不出现在的时间，安钰瞳呆坐在床上几秒，才缓缓的起身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小乖跑进来，在他的脚边蹭了蹭撒娇的要抱抱，安钰瞳笑了笑俯身把小乖抱起：“饿了吧？”
“嗷呜~”小乖蹭了蹭安钰瞳的手，晃了晃尾巴。
“瞳瞳，你醒啦？”颜程颢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安钰瞳顿了下才迟疑问道，“颜程颢……你怎么在这？”
“早上我想着瞳瞳你可能会睡晚就买早餐过来给你，没想到刚给你热了牛奶你就起来了。”颜程颢把热牛奶递给安钰瞳。
他解释道：“之前你说过备用钥匙在地毯下，所以我早上就直接用备用钥匙开门了。”
安钰瞳顿了下道谢，接过牛奶说道：“下次不用这么麻烦的，你待会不是还有戏要拍吗？”
颜程颢从他的怀里抱过小乖：“虽然是因为协议的关系，可至少对外我是你男朋友。”
随即他又补充了句：“酬劳这么多，我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会过意不去。”
“你不用这样的。”安钰瞳虽然给的酬劳不少，可是对于颜程颢现在接一部戏的身价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说道，“你先忙自己的事，平常不用管我。”
颜程颢知道安钰瞳的性格，没有在这一点和他强行辩解，转换话题道：“先吃早餐，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早餐后颜程颢并没有立刻去片场，他收拾了外卖盒子后探了探安钰瞳的额头：“昨晚你喝了那么多酒，头会疼吗？”
安钰瞳不太习惯别人的触碰，稍稍移开应道：“吃了解酒药，不疼。”
安钰瞳的小举动都被颜程颢看在眼里，他敛了敛眼底的情绪装作没发现：“虽然头不疼，但下次就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胃。”
“昨晚在湖心亭又吹了那么久的风。”颜程颢佯装不经意道，“幸好没头疼。”
提起湖心亭安钰瞳怔了下，昨晚一些记忆闪现，他垂下的眼睫抬起说道：“颜程颢，昨晚谢谢你。”
起身去房间他找到了昨晚颜程颢给他披的衣服，他转身道：“衣服我洗好再还你。”
“没关系，什么时候都可以。”颜程颢说着，视线在衣柜旁边叠好的围巾上。
那条围巾……他回忆下眸光稍暗。
安钰瞳和伊宁出国去看雪那天他出门的路上恰好碰到了苏瑾南，他们隔了一段距离，苏瑾南没看见他，但是他却看到了苏瑾南。
连同当天他戴着的那条围巾。
苏瑾南那天戴的围巾和安钰瞳房间叠好的那条围巾一模一样。
“瞳瞳你那条围巾挺好看的，什么时候买的？”颜程颢恍如不经意的说，“我的围巾不知道丢哪去了，一直想买都找不到合适的，想着现在买，怕冬天会忘记。”
安钰瞳的视线顺着朝围巾看去，眼睫轻轻垂下，他淡淡笑了下：“这是别人的，忘记还了。”
别人……忘记还了……
颜程颢心里闪过一丝雀跃，这起码证明安钰瞳不会留着那条围巾，他会还回去。
面上不显，他脸上依旧保持刚才的平静：“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再看看其他围巾吧。”
“瞳瞳有推荐吗？”颜程颢朝安钰瞳走近，摸了摸他怀里小乖的头，“你之前用的什么牌子，我想做个参考。”
“嗷呜……”小乖看着颜程颢，没有移开视线。
“我就是随便买的。”安钰瞳打开衣柜想拿出围巾，才发现自己围巾是苏瑾南买的，搬走时他把苏瑾南买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留在了苏瑾南的家。
关上衣柜，安钰瞳把自己常用的牌子说出来，颜程颢笑着应下：“好，我待会看看。”
刚才安钰瞳打开衣柜他眼尖发现里面并没有围巾，原因他大概能猜得出，心里不免闪过一丝喜悦。
苏瑾南在安钰瞳的心里慢慢淡化，迟早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安钰瞳家待了大半个小时后颜程颢才去了片场，晚上才有安钰瞳的戏份，所以他不着急着去。
坐在沙发上，倚靠着沙发背，安钰瞳揉了揉小乖的头缓缓出神。
昨晚喝醉的记忆有些朦胧，他记不太清，但是能依稀记得颜程颢陪他坐在湖心亭吹风。
浓密的眼睫半垂，他的思绪很快被在他的掌心蹭蹭的小乖打断，他轻笑了下起身给小乖喂了几条小鱼干。
刚才小乖吃了早餐，现在不能吃太撑，只能吃几条鱼干止止馋。
-
晚上的天气骤变，没有丝毫预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安母在家刚给安钰瞳发完信息让他记得带伞，一道闪电劈过随即响起了一道惊雷。
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安母脸色并不太好。
外面的雨下的噼里啪啦，不断敲打着树叶和屋顶，像是要把世界都冲洗一遍。
当年那场染红半边天的大火还历历在目，不管如何洗刷始终洗刷不掉当年的记忆。
“……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安母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大雨手里攥紧着那枚玉佩。
以前小时候玉父带安钰瞳去过一次苏家的宴会她就很不放心，苏家不是他们这些小家小户能结交的。
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开心快乐的长大，也就没再带过安钰瞳去，可后来安母发现自己儿子和苏家得宠的孙子有来往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苏家的权势几乎无人不知，手段自然也不在话下，要是被苏家人发现安钰瞳肯定也不会好过。
她想过很多次要不要直接带安钰瞳出国，可是看着自家儿子开心的样子安母又很不舍的。
这样拖着拖着她一直都在胆颤心惊中度过，慢慢过去好几年苏家也没有动作，可她的心始终没能放下。
随着安钰瞳的长大，他和苏瑾南的感情始终没有断开，还是像以前一样要好。
那时候在背地里看到苏瑾南对待安钰瞳的方式安母有过犹豫，苏瑾南是真的对安钰瞳好，这些年她也觉察出端倪。
这么多年安钰瞳没被发现苏瑾南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会让他用手段去保护的也证明安钰瞳在他心里的地位。
安母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感情，作为母亲也只是想让自己孩子开心，因此她忐忑的继续装不知道。
等到他们慢慢长大，苏家那边终于也按捺不住有了动作。
安母担心的事还是要来临，纠结犹豫了很久她没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把苏瑾南一直隐瞒的要出国的消息无意中说给了安钰瞳听。
只要苏瑾南出国了，他们肯定会慢慢回归平静。
苏瑾南出国他们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时差、忙碌都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感情也肯定会被磨灭，虽然会让安钰瞳难过一段时间，可只要那段时间过了安钰瞳的生活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我当年那个决定是不是也是错的？”安母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她有些疲惫。
当年她会让他们分开也只是想保护安钰瞳，苏家那边有动作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安钰瞳。
顺着苏家的意让苏瑾南出国，苏家也许就不会对安钰瞳出手了。
时间过去几年，让安母意外的是即使苏瑾南出国了，他和安钰瞳的感情也没有受到影响。
这几年时间里除了这一点，其余的也算平静。
在安母以为一切回归正轨时，那场大火让她明白那几年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当年用了手段伪造安钰瞳的死亡，得知安钰瞳失忆时安母心里更多的是庆幸。
安钰瞳和苏瑾南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场吞噬了整个玉家的大火让她明白不能抱有侥幸。
“……瞳瞳，可是命运没能放过你啊……”安母垂下眼，视线落在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小盒子里。
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些安钰瞳写的小纸条。
她看着纸条上的字，拿着纸条的手都有些颤抖：“……那两年你说的男朋友……竟然是苏瑾南……”
安钰瞳一开始说有男朋友时她震惊了一瞬，那些年安钰瞳几乎没和谁有过于亲密的关系。
当时安钰瞳和他说的时候眼里都带着笑，安母心里有过瞬间的复杂感情。
这样的笑她很久没有从安钰瞳的眼里看到了，这次之前的最后一次，还是在几年前安钰瞳面对苏瑾南时。
不过现在他们隐瞒着身份，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既然安钰瞳喜欢，那她也应该支持。
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可是安钰瞳从来没有带过他的男朋友回家时她就有过担心。
那时她还很谴责安钰瞳那个男朋友，但是她根本没想过安钰瞳当年说的男朋友竟然是苏瑾南。
“……难怪……”安母把纸条放回盒子，合上盒子时捏紧，疲惫的脸闪过怒意。
难怪当时苏瑾南来他们家时安钰瞳的表情平静且冷淡，原来都是有缘由的。
安母白皙的手捏紧，能看清皮肤里的青色血管，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声音盖住了所有。
以前的回忆尽数闪过，她不知道当年的决定是不是错的，还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要是当年她没有让告诉安钰瞳苏瑾南要出国的消息，那场大火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没有那场大火，苏家的其他手段苏瑾南能否阻止？
苏瑾南没出国后面的一连串事情又是否会改变？
每次打电话听到安钰瞳的声音安母都会在心里问自己一遍自己当年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真的能选择一次，她肯定会在玉父带玉池桐去苏家参加宴会时制止。
她的孩子……经历了太多不该有的委屈和难受。
“……瞳瞳恢复记忆后想起了以前，想起了曾经不想想起的和苏瑾南一起的那几年，他……”安母有些哽咽，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落下，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这段时间她一直做着梦，是反反复复的梦，总是梦见以前，梦见那场大火，梦见安钰瞳开心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预兆，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把玉佩放进另一个专门装着玉佩的盒子里，安母擦掉眼泪点开通讯录给安钰瞳打了个电话。
“瞳瞳，现在是在片场拍着戏吗？”安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如常。
听到安钰瞳手机那边传来倾盆大雨的声音她说道：“今天的雨很大，你有没有带伞啊？”
安钰瞳看着由于雨势太大远处笼着像是雾气的山，笑着应道：“妈，我带伞了。”
出门前天气毫无预兆，他根本没想起带伞，为了不让安母担心他没说出实情。
以前他也经常忘记带伞，后来有人每次下雨天不是来接他就是让人来接他，更是把他不带伞的习惯给宠的改不回来。
失忆后和苏瑾南在一起那两年，哪怕不记得以前的事习惯还是根深蒂固，只是那两年下雨天没有来接他的人，甚至等不来一句会下雨记得带伞。
和安母聊了会儿挂了电话后，安钰瞳站在休息室的窗边看着倾盆而落的大雨，伸手在窗外，手心被大雨砸的有些疼。
幸而戏在下大雨时已经拍完，只有最后的收尾部分因为大雨有些忙乱，但好在也顺利拍完。
安钰瞳看着砸落在掌心的大雨，不知道想到什么忽而轻笑了下。
收回自己的手，提前叫了车他去更衣室换衣服。
叫车时在片场附近正好有一辆车，不用多久他换完衣服出来过了会儿那辆车就到了片场。
安钰瞳抬头看了眼漆黑的乌云，整个世界陷入黑暗，灌入耳边的是大雨落下的声音。
休息室离片场侧门不远，这样的雨势怎么样都会淋湿，安钰瞳想了想决定还是跑过去。
淋湿了回到家直接洗澡就好。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休息室正准备冲进雨中，他的头上忽然被一把大伞遮住。
抬起头，望见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他轻笑了声：“苏总，好巧。”
苏瑾南半垂下眼睫：“嗯，瞳瞳你要回家吗？我送你。”
他的衣服沾上了一些雨珠，头发也被打湿了一些，一眼能看出他是急着赶来的。
安钰瞳瞥了眼，摇了摇头，眼睛里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在一片大雨中尤为鲜明。
“不用，哪敢麻烦苏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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