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又是下一步,也只能看到下一步
睁开眼,好看清这个世界,摘下面具。
一位竖瞳的美人立于硝烟之中,不染的面庞是那样的圣洁,温情的如同圣母一般,只是那红色的眸子太邪祟,刺醒人们的幻想。
“妖!”不知道谁喊了声,可已经来不及了,那轻飘飘的白雾疯狂的掐住他们的咽喉。
月光甚美,映照着云曦商会门前那棵开满血花的梅树,猩红的汁液滴在粉白色的花上,又落在了地上,落在血泊之中。
看着橙蓝色的天空,冲散了夜的寂静,永远的悬挂在在天空,红色的月和血色的光,映照在每一弯血池。
从戒指里取出黑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菱形图案的红色药丸,如同蛇蛋一样,没有半点犹豫,我拿出放在嘴里咬碎,再戴上面具。
凶恶的面具上,那一双带着青光的红眼格外刺眼。
推开门,云曦看着那些厮杀的士兵和什么人,这和他没有关系,但他身旁蔓延出冰冷的白雾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武器。
只见那个披着白发的鬼,阴恶的双眼宛如地狱魔神,让人不寒而栗,生存的本能让他们失去了斗争的欲望。
随着那把银色的剑慢慢转动,在那身白衣上闪过清光,披着的白发自动梳成马尾……刹那,他出现在了一人的面前,削去了那人的头颅。
顷刻,他就到了另一个人面前,在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时,第二个人就感到脖子一凉,第三个人已经倒下了。
云曦还没有停下,当人们意识到要逃命时,最后一个人已经已经躺在冰冷猩红的地上。
(这边是我云曦。)
少年看向了中心处那座高山,握着剑漫步前往,洁净的白衣一尘不染,四起的火光在金纹银剑上绽开了白色的莲花,为地上还未凝固的血渍染上冰霜。
而倒下的人,身上冒起微弱的白光,跟随着少年的步伐。
踏血噬魂,宛如地府勾魂的使徒一般。
目之所至,剑之所指,皆为死尸。
不知疲惫,不知恐惧,白色的身影转瞬即逝,下一秒就显现在人们的面前,用生命为魔王献上血色的花儿。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没想到城中还有这种人物。”
躲在暗色的楼中,七八个黑衣人看着鬼面白发慢慢走在街道上,每一步都牵引着身后的茫茫白雾,淹没了半片街区,踏进他们的包围圈。
“你们说我们七个金身九阶打得过他吗?”
弓慢慢拉满,几乎同时向中间那人射去,刺破风声的箭矢连声音都没有。
耳边响起弓弦声,朝一边看去,只见箭矢缓慢的漂浮在空中,手一转,带出残影的剑刃舞出一个花,轻轻一跃,斩!
细微的剑气穿过房屋,我看着空中漂浮着的箭矢,在两旁的房屋飞起,红色的月光照进,紧接着什么东西的落地声,几道血箭溅在了木制的箭上,我收起了剑。
执剑而漫步,逍遥自在也。
目光又一次看在血色的月和橙蓝色的天空,那是生灵的悲叹。
(死吧,这个国家需要新的血液。)
高山宫殿之中,龙彷清看着那茫茫雾气,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位王子还能带给她这样的节目: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我的王子,或许你的守卫很强,但我只需要拖住时间,让那几个老头子打完。”
黑色的焰火缠在龙彷清身上,她拉满手中白色的,写着云曦名字的弓,箭矢瞬间就在白雾中开了个口子,落在鬼面脚下。
然而,和她想的不同,箭矢没有爆炸。
“嗯?”她脸上露出了不解。
又是拉满了一弓,三支黑色羽箭飞落,但这次就好像沉入大海一样,甚至连口子都没有打开就被白雾吞没。
“真是狡猾的老鼠。”
拉满,松开,一只十米大小的黑鹰飞驰而去,巨大的羽翅一扇,浓浓的雾瞬间就被回推,凹出了一片冰雕做的房屋。
可是,那鸟在快碰到地面瞬间就被碾碎,地上绽放出纯白的印记,雾气又盖住了原来的位置,并慢慢升高。
一个白茫茫的巨大身影出现,挥动手中的剑刃,一把冰制弯刀便向山上飞去,与一道金色的光撞在一起。
“好了,小老鼠,你的死期到了。”龙彷清安心的笑了。
弯刀碎了,同时那白色的巨人也被打散。
“妖人,就是你杀了我七名弟子吗?”
一个老者从空中落在了少年的前面十米远的砖上:“想好怎么死了吗?”
(会飞?云升?)
鬼面提剑,一米长的冰刺就从老者脚下刺出,那人轻轻一跃,随后一脚踩碎了冰锥。
老者神速的拍了一掌,一道金光瞬间盖过了少年,连着后面出现了十几米的巨坑,纯净的空气中,是美丽的血沫。
然后瞬间,一道冷锋从老者的侧边砍来,他连忙一掌把那人震碎,身后被一剑划破了血肉。
这个世界的修炼者分境界:筑基、聚灵、灵魄、金身、金丹、驭气、云升、离魂……
每大境界分九小境界,而每小境界分下中上以及圆满。
“筑基练体,灵魄触灵,金丹渡体,而云升,不过是实力比较强的金丹罢了,我就算十个吧,也不过是废物。”
少年冷冷的嘲讽道。
空气中,阴暗不屑的语气让老者皱起眉头,而又是一剑划破身躯让他彻底愤怒:“你懂什么!”
他大声吼出,又一掌震碎了一身血肉:“只会躲算什么!有种出来和老夫公平斗一斗!”
就好像杀不完一样,总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从他的背后砍出,这对他不过刮痧罢了,身体很快就会复原。
“啧啧啧,堂堂云升境的强者被一个还未筑基的废人像耍猴一样玩弄却没有半点办法,呵,看来你也不行啊。”
“还未筑基?!”
他愣住了,随后露出愤怒:“小辈,别想戏弄我,哪怕我不还手你的攻击也只不过挠痒痒罢了。”
(弄不死云升境呢。)
老者皱着眉头,看着白雾思索着。
这什么东西?虚影吗?那把剑就像会吸食灵气一样,在碰到我之前就把我那部分的灵气吸光。
他两只手齐上阵,但一道道血肉已经把他染的红艳,但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身上的衣服和布条没什么区别。
如同一只被宰的鸡一样。
连个小辈都打不过,那不就是一只鸡,把他的脸狠狠的踩在脚底吗?
只要我能看清这雾气!
只要到达魂离境!
我就可以看透这朦胧的雾气而锁定那鲜活的生命。
一脚震碎四周数十米的地面,他飞上了天,但瞬间无数道剑影立马划破了他的全身,破碎的衣衫支撑不住,他如同一只毛被拔光在空中挣扎的大鸟。
“是这雾!”
他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他打不死那人,随后用力一拍,立马在雾中拍出一个纯净的空间,手不断的挥动,让空间一直存在,和他想的一样,那些剑刃消失不见。
“呵,小东西无计可施了吧?既然这样,那老夫就和你玩到底,看看谁整的过谁。”
他盘坐在空中,身体里爆出的灵气挤压着空间,让雾气无法渗透。
天变了,雷云滚滚在这琉岚城上,紫色的电光说明有人在突破。
现在就算他杀了鬼面也做不了什么,只有变强,到达魂离就没人敢说什么,只能说这是上天赐予他一场机缘。
龙彷清依在窗边,饶有趣味的看着那一片浓浓的雾气,不禁笑了出来:“云升已脱离了自然法则,而离魂则是彻底的违反法则,招来雷劫,如果那人突破的话,那么雾气将荡然无存。”
那么,鬼面就会失去一切优势,和云曦一起为这座覆灭的王国埋葬。
离魂,能做到魂体分离,只要在一定时间内就不会有事,称之为半魂。
而半魂能感知到周遭一切事物。
(不过,你得有这能力突破。)
“哈哈哈,看看是你的雾强,还是这雷强!”老者有些疯癫的看着那雾,身上灵气运转的更加疯狂。
蓄爆的雷电瞬间落下,重重的刺破浓雾劈在老者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雾气被狠狠的向四周推去。
而当雾气散去,天空变得纯净时,老者懵了。
七八个不同的百米阵法从他的头上到脚下,分开十米开始滚动。
狂风火焰暴雪毒雾,聚灵聚雷聚毒瞬间转动,天地间浓浓的一片如同烟花一样绽放,只听得到冲天的惨叫和雷声,接着是剧烈爆炸声。
他咬着牙,伤痛让他痛苦万分,但他还能撑住,只要活着,那么就是他赢!
(这就要靠你了,我的曦儿。)
把剑立在地上,白色的雾气凝聚出一把雪白的长弓,我看着那空中绚丽的烟花,弓满,松手。
一支细小的白雾射出,刺过了烟花,穿过了那人的脑门——“啊啊啊!”
过往的,悲痛的,肮脏的回忆不断闪过老者的脑海,爆炸式的填充着他每一分神经,那绝望的,是肉体难以忍受的湮灭。
“我的头!”他放下了一切,只想抱住自己的头,疯癫紧张的神经压抑在一起。
只见其中闪耀的金色小球消失,所有阵法都消失不见,天地间连一抹灰尘都没有。
(不过都是骗人的幻术,看来这种境界是人心智也不过如此,只是……)
浓浓的霜雾又起,就像是死神在宣告死亡一样,远处围观的人们都放下武器,不论敌我,齐刷刷的向另一边跑去。
我拿起剑,向着山那边靠近。
(这会上瘾,让我离不开这只妖。)
龙彷清慌了,连忙跑出了宫殿,向着山顶跑去,那里应该是她白日登基的地方,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碍我?”
她终于感到了害怕,那白色的死神是无情的杀手,她已经玷污云曦的身体,那么她将被刺穿心脏。
她践踏了云曦的尊严,那么她的一切都会被碾碎——这整座王国失去她又和以前有什么两样!?
她知道,那些老头已经有几个摆平了一切,但只是冷眼旁观。
她是个女人,男人的附庸。
她不能死!但她不得不死!
如果云曦有一丝挂念?不,他不会!
他们都是冷血的君主,在抹杀她后琉璃将和海龙潮有更好的联盟,那可是救国的交情,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她没有了选择,只能悲壮的去死!
“不,我还有希望!”
只要那白色的鬼面投靠她,只要她套住了那白色的鬼面,用自己的一切——那么天明之时她还是这琉璃的王!
哪怕卑躬屈膝,那也是一时隐忍。
那是耻辱的,但是可以活命!她可以搏一搏!
只要能取悦那个人——
她的思绪断了,断在了这琉璃的上空。
她的所做是为了什么?她的兵变又是为了什么?她的努力是为了自己——这女人的地位。
这是她的底线,她崇高的骄傲,不向任何男人低头,这才是她想做的王。
“或许我是病态的,但我是最清醒的。”
她为自己戴上了王冠,坐在属于她的王位上,高贵的俯视一切。
她将带着骄傲去死,这便是她所努力的唯一成果。
“以后你们的生活会变的,因为我做到了。”
她将向所有人证明,女人也可以是崇高的对象。
推开门,我看到她坐在王位上冷冷的看着我。
(你值得做王。)
关上门,紧紧瞬间,胸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啃食一般,腿控制不止,整个人蹲在地上。
“啊咳咳——应该没人看到吧?”
“云曦?”我听到她惊讶的声音,我想我所认识的人见到我这副样子都会惊讶。
那个不能修炼的废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是的对——让我缓缓,这一天过得太累了。”
云曦摘下了他的面具,随后一张纯美的脸庞抬起,温柔的对龙彷清笑了笑:“我很高兴你是坐在王位上的哦。”
“谢谢,可是你——”她连忙跑了下去,搀扶着云曦,让他能站起来。
“不好意思,这样就不帅了吧?”他的嘴角弯起,不知羡煞了多少美景。
“但你很美。”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悸动,上一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云曦的时候。
“我说的是突然蹲了下去。”
“你今天一直很帅——你不恨我吗?我把你……”
“为什么会恨?一个被世界蹂躏的女孩,我的胸膛可比肩膀要宽大很多。”
(事情已经过去,与其报复不如利用,除非我有你非死不可的理由。)
她扶着我,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一步一步,走向了台阶上,视线里,是王的位置。
(这是淑云你的。)
拉着她,坐在了台阶上。
“对了你的眼睛?”
她注意到了那双竖瞳,在美色下被逐渐忽视,但又不会失色,为纯净的柔和美添上一抹邪魅。
“没事,这只是凶恶的象征。”云曦一眨眼,那双星空般的眸子如水一般注视着她。
“我是来谈生意——咳咳——的。”他把手帕在嘴上一抹,鲜红刺目。
“不用,我会去和你姐姐说的,对不起我害了你。”她担忧的看着他,她不知道这力量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也行……”云曦沉默了一会,把脸转了过去:“如果你怀了的话,以后我能来看看孩子吗?”
(我希望新生的孩子能承担未来的重任。)
“为什么不能,如果你想——”
(她宁死不屈,却愿向我分享位子。)
“不,你注定是孤独的,高贵的你不能依靠任何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她停住了。
我看着昏暗的城堡里,是那么的寂静,让人感到害怕。
(就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可怜的存在。)
“不过答应我好吗,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不希望你因为孩子而付出什么。”
“又不是一定会怀上!而且你干嘛不看我,这是在忽视我吗?”
听到她的脚步声,我知道我藏不住脸上的滚烫,看着她微微露出的笑容,我们就像青梅竹马一般的纯粹:
“噗,你是在旅行吗?要不要让我怀上孩子再走呢?”
“你应该有更需要做的事,目光不应该注视我。”
(我不能害你。)
云曦站了起来,缓缓的向下走去,戴上了面具:“生了孩子更苦,生来便失去了父爱和母爱,我对他也只不过是很难见到的叔叔罢了。”
(就和我一样。)
“不留下吃顿饭吗?”
(我不能害你。)
“不了。”
云曦推开了王宫的大门,消失在了金色的光中:“天亮了,可爱的女孩。”
……
感受到手上的软肉,我看向了身边白色的少女,她干净的眼眸是平静的湖泊,张开了粉色是唇:
“你的心里话,我都听到了。”
我感受到视线变得模糊,她的话如同尖利的锥子,狠狠的扎进我脆弱的心里,让本就满是裂缝的心更加危险。
抬起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有万千话语想说,却卡在了心里。
看着天边的云曦,我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云曦,是黎明的使者,译为云端的第一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