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旅行的第一站
沐光城下，一辆马车低调的驶进，坐在马上戴着面具的长发少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几个身材暴露的女子在和几个男人推搡着……
空气中弥漫着恶臭，肮脏的气息让他有些适应不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
很快有些人就发现，这辆车是城内张氏大公子的车，随后就有三四个男性凑到了车旁想拉开帘子。
我看向那几人，拔出了剑，戴着面具，我没有丝毫顾忌。
一道剑锋抵在了他们面前，面具男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作甚？”
“呃……这位爷，我家公子不在车上？”其中一个人低着头问。
“你家公子？去野外捞他去吧。”
“您这是什么意思？”那人不解的抬起头。
面具男还没有回话，人群中就立马跑过来个面色憔悴，身体纤细的男人:“张公子，您玩够了吗？那我家小妹是不是可以……”
我看着那有气无力的样子。
（真是没用的东西。）
那人挤开了几人，就想去掀开帘子，然后一阵凉意，感到胳膊空荡荡的，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脚边。
“啊？”
他迷茫的抬头看向马上的面具男，随即而来的痛楚让他蹲在地上大叫起来，四周的一切很快就因为那人的声音被吸引过来。
（连亲人都能当作物品买卖。）
面具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扔下了十枚金币就把马车往前开去，沿途的人很自觉的让开了路。
显而易见，这面具人不是好惹的货色。
（这就是黎原最强大的国家吗？）
肮脏的街道上满是黑色的污秽，矮小的房屋在街道两旁，只有远方能看到些许高大的建筑，有着民族风俗。
我转过头去，看到几个不知道是卖女儿还是女人的满脸胡茬的汉子在讨价还价。
（男人的天堂吗？）
很快，缓缓前进的马车还没走多远，十几个披甲高大的人就把面具男围住。
“阁下是外地的吧？按照我们的规矩故意伤人可是要吃牢饭——”
面具男看着那个快两米的壮汉，不屑的摊了摊手:“我不是付过钱了吗？你们这的人不都是可以用钱随意买卖的，怎么买一只手就不行了？”
“只有女人可以买卖——”
（呵，好笑。）
“那我现在知道了，不过我扔下的比他的手值钱多了，我想他是不会说什么，那你又凭什么抓我？”
面具男说完，马车缓缓向前，从那人的身旁走过。
抬头，尽是抛媚眼的姑娘和女人，低头，尽是人的悲伤和欢愉。
我戴上了面具，便是摘下了面具。
（没人会知道，这辆马车上的是云曦。）
（我为她们感到不幸，却又无能为力，而更加不幸的，便是她们无法选择时的堕落。）
（当一部分人如猪狗后，特有的道德和法则便会崩塌，彼的脏染在此身，此的脏染在彼身，便会相互堕落，直至失去人性。）
我扬起了嘴角，因为视线里是即将倒塌的国家。
车内，云曦儿正皱着眉头的看着书上的文字，一旁的赵小杏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就看到一群嫉妒的眼睛。
“人，还真是复杂奇怪呢。”云曦儿伸了伸酸痛的腰，依然皱着眉头:“不过这个地方也太恶心了，根本就呼吸不了。”
呼吸不了？
赵小杏闻着熟悉的味道，不理解为什么云曦儿会感到不适。
空气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就好像能看透她的想法一样，落在赵小杏眼前的是一本书，云曦儿拿起了另一本书:“给你啦，看了你也会觉得这座城市跟垃圾一样。”
“可是……”赵小杏看着她:“我不认字。”
瞬间，她的耳边便响起了男性温柔的轻声:“谢谢您购置了本书，接下来就让我为您讲述我的笔记——为人……”
马车停下，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前，只见一旁立着的碑上写着:云曦商会。
“拜见王子殿下，不知殿下为何到此，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大堂上，一位黑发夹杂着白发，看着有些严峻的中年男人正对着面具人弯腰。
“我的事需要向你汇报？”
“不不不，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这种粗人计较，这是我特地找到的两个处女，还望殿下来琉璃能玩的开心。”那人直起身指着边上跪着磕着头的，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
（人果然是相互影响的。）
“有心了。”
云曦说完一把把桌上的杯子扔在了地上，破碎的声音立马让在场的人跪在地上，而赵小杏坐在那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跪。
我看向了江夏江，极力压制住愤怒的声音:
“你把我当成什么东西？难道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属下记得，是做事可以小偷小摸，随意一些，但做人不能自甘堕落。”
（果然，不能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没有底线是不配加入云曦商会，我走了。”
云曦向外面走去，云曦儿跟了上去，而赵小杏则是看着跪着的人又看着云曦，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属下讨好上级不是没有问题吗？”云曦儿不解的问。
我看向了她，红色的眼眸纯净无比，越发的可爱:
“是没有问题，如果平时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这里不一样，这里的某些人是没有人权的，不止女人，只不过女人是最下层罢了，污秽是变动的，随着时间发展自然会产生分化。”
我转头，看向低着头的女孩，我知道她是可悲的存在:
“不好意思，砍了你哥哥的一条胳膊，让你贫苦的家庭雪上加霜，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去海龙潮生活，可以给你一点资助，不过以后的日子还是要靠自己努力，这样你就不会为你家增添困扰了。”
“谢……谢谢您！”赵小杏立马跪在地上对着云曦磕头，重重的砸地声让她的额头出现了血渍。
“没事的，我会吩咐下去，不过只能劳烦你陪我多走几座城市，我听说这里没有飞船。”
没有搀扶，因为我和她不能有更多的联系。
（这会是你的幸运日。）
“明明还没有夏天，为什么蚊子就这么多呢。”
云曦商会外，一大群人围在那指着大门在那里吵骂，而江夏江急急忙忙的刚好和云曦撞了一个照面。
“王子殿下，惊扰到您了。”
“无妨，只是我的任性引起的一些纠葛罢了，对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他们随后便来到大门外，只见为首几个中年人身后站着一大堆人，而云曦扫了一遍也就认出了赵小杏的哥哥，以及旁边的两个头发斑白的老者。
“真是麻烦呢，不过做事就是要这样，面对困难处事不惊……”
云曦在那跟旁边那个比他老几十岁的江夏江传授经验，赵小杏也走到了门口。
“你这个畜生啊你！居然让别人砍掉你哥的一只手。”
一见到赵小杏，她刚刚旁边那个应该是她父亲的人物指着她一脸气愤的走了上来:“还不跟你哥回家，你这是要造反不是——”
我瞥了眼那个面色枯黄，头发掺白的老者，看着他的步伐:“困难是逃避不了的，我们只能保持优雅。”
（真是自以为是，连场合都不会看，这就是琉璃人民吗？）
在他和我只有三个台阶时，抬起脚踢中那人的胸口。
那人滚了下去，鲜血溅满了台阶。
（没事的，没人认识我。）
没有理会下面伤者的叫声，我向前站了两步，以便那些人能注意到我。
“无规矩不成方圆，事应该一件一件来做，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所以下面那三个人，你们先来。”
云曦的话刚说完，江夏江身上立马飘起灵气，随着一阵狂风以云曦为中心散去，巨大的灵压止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我看向那个可怜女孩所谓的家人:
“不用担心，我们云曦商会是讲道理的，不会仗势欺人，所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呢？”
（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没有意义的客套话呢？）
“如果是赵小杏的话那抱歉，她已经是我的女人，我不知道你们琉璃的习俗，但我尊重你们的习俗，本来我们自由恋爱你们管不着，不过就当聘礼了。”
几十枚金币落在了那几人的跟前碰撞弹跳，我冷冷的看着那几人。
他们疯狂的捡起所有钱，生怕他人抢走一样。
“我家小妹可是被我们当宝贝保护着，没让她受过一点委屈，怎么可以用钱衡量？”那个被我砍断手的站起来，眼里没有惧怕，全是贪婪。
“那你的意思？”
“至少三百枚金币！”
“那还真是大手笔，不过这种事应该问问本人才说的算吧？来小杏。”
云曦走到赵小杏的身旁，握住她的手温情的叫住她，牵着她走到了刚刚的位置:“你来说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妹，哥哥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你可不能吃里扒外啊！”
（好笑。）
发颤，赵小杏害怕的看着台阶下的人，不止那一个，那全都是可以把她生吞活剥的恶魔，而她的位置，又是何等的重要。
她配吗？
家人和恩人？
（她在害怕，因为环境对她造成的奴性和理所当然。）
“没事的，放轻松就好了。”云曦轻轻的摸着她的头，温情的目光透过面具映在她的眼帘上:“虽然我帮助不了所有人，但还是能帮助你的哟。”
“公子……”
她痴痴的看着云曦，然而瞬间就被哥哥的声音碾的粉碎:
“妹妹，他是外人，我们可是要陪伴你一辈子的人，你可不能被他骗了。”
（可是这是一场交易对吧？）
赵小杏微微认清自己的位置，空白的大脑慢慢的意识到，这是一场交易，无论结果与否，她都是被卖出去的那一个。
我轻轻的对着她说:
“不要害怕，不要畏惧，我站在你的身边。”
（你会是这座城市的英雄。）
依然是所有人都听不到的声音，仿佛是专门用来欺骗她，想让她为自己谋取利益一样。
不过这就够了。
“我真是受够了！”
她第一次，大声的叫了出来，怯懦的性格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说什么:“我受够了这种跟猪狗一样的生活！白天和黑夜都要害怕，害怕受到侵犯！受到你们这些变态的折磨！”
侵犯和变态，是她在书上听到学会的。
说完，虚脱与晕眩随即便到来，就像云曦说的那样，站在她的身旁，轻轻的搂住了她，为她单薄的人生添了一笔不曾幻想的色彩。
“你很棒，以后的生活也要努力哦。”云曦让云曦儿把她扶进去，转头又看向了众人。
看着那些把丑陋写在脸上的肮脏生物，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世上还有那种无私奉献的蠢货。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东西罢了，为了权势能扭曲一切，改变一切。）
“你们都听到了，杏儿她过的很凄惨，所以作为折磨她的对象，请你们收起那贪婪，要不然我可保证会发生什么。”
“你这是——”赵小杏他哥的话还没有说完，在琉璃，在这沐光城，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戴着面具的外地人，又割下他的胳膊，用飞出去的大刀。
与这般人，温和并不能带来妥协，暴力才能让他们屈服。
我不再理睬，看向了那几个看起来是掌权者的中年人。
（这便是恶的源头。）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如果是你们儿子的话还请去森林里面找吧，说不定还活着。”
“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是真的感谢你们的孩子，看见瘦弱的我被野兽追赶，拼尽自己的性命也要护送我离开，真是太伟大了，我云曦商会必要重谢。”
我满怀歉意的鞠躬，随后站直了身板。
“这可是云曦商会，几位如果不是来谈钱就滚开，要不然这边境小城的几户家族被灭门也没人管得着。”
我看到了那些人中的恐惧。
（越是掌握大权，越是贪生怕死。）
云曦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大门，低声对江夏江说:“做事嘛，当然是怎么简单合理怎么来，善后的事不会也要我做吧？”
“不用！”江夏江重重的说道，对于这位王子殿下是打自心底的佩服，虽然不是因为这件事，对于云曦当众泡妹还是有些不理解，不过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云曦走到了她们坐着的那个庭院里，云曦儿立马就扑了上来。
（好可爱。）
“娶她吧，做个小妾也好。”
“为什么？”我不解的看着她，从她那真挚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虚伪。
（与白纸一样的野兽，是否也会变成人。）
“谁让你这样给女孩子说的，你让别人以后怎么办？而且你刚刚都说了，她是你的女人，我不会介意的。”
（比起恶魔，人才更像是罪恶的代名词。）
“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说话是要过脑子的，我说过她是我的女人吗？她是这张面具的女人，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还有就是人不能太好心，妻子让丈夫娶小妾，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冰冷的话语没有丝毫顾忌，很快撕碎了女孩心中小小的梦想，云曦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啊，不是我嫌弃你，是我们国家的习俗是一个丈夫只能娶一个妻子，刚刚是我失礼了，作为歉礼，这本书送给你。”
（不要妄想了女孩，世上没有王子。）
夜幕，万物俱寂，赵小杏第一次睡在这么软和的床上一点都不适应，只能拿起了白天云曦给他的书，轻轻的抚过简约的封面。
耳旁立马就响起了男人温柔的声音:“谢谢您购置此书，接下来由我为您讲述——云曦王子……”
是夜，云曦儿看着手中的书沉默了:“你什么意思？”
“作为妻子为丈夫做一手好菜不是很骄傲的吗？”
“所以虎肉料理！？我特么觉得为你生个孩子更重要！”
（生气也好可爱，真有趣。）
“唉，你不知道怎么做对吧？真是好可惜哟，正巧我也有这个兴致。”
云曦可看出来了，这个呆货完全就是一张白纸，完全的白痴级存在。
“我！你！你这个骗子！你骗我身子你不碰我！”
“活该，我睡觉了。”云曦说着躺下不说话了。
“我靠！”
一想到云曦装纯情呆萌的时候是半个月前，云曦儿就想掐死云曦
摊上一个死骗子！他就没说过一句真话！
但，多亏了云曦，她才能离开那片林子，才能认识到什么是人族。
人和她想的一样，又有些不一样，而云曦则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似乎就像一具木偶人，看不到一点欲望，只会讨好其他人。
云曦儿鼓着脸看着已经熟睡的云曦:“大坏蛋，不但骗人家身子还要骗人家的心，你就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坏蛋。”
（她是在撒娇吗？肯定是撒娇吧？好可爱，不冷静云曦，你可不能被这一点点诱惑给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