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双向情感障碍
等时荆熟睡后，祁淮睁开眼睛，眼底却没有一丝睡意。
他再次推开“杂物间”的门，打开灯，里面的东西不多，乍眼一看，东西罗列得很整齐。
墙面布满了很多照片，每一张的场景都不一样，里面有一个主角，细看全部都是一个女孩的照片。
有穿着校服在校门口的，有跟朋友在便利店里买雪糕的，有在学校路上喂流浪狗的……
大部分是笑的，少部分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女孩小脸发呆或者忧愁，似乎在想念什么。
无一例外，照片的女孩是
——时荆。
房间的窗完全封起来，靠近窗边有一张桌子。上面的东西不算多，靠近墙面堆满了整齐的药瓶，旁边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跟钢笔。
笔记本挨着的是一摞类似车票的东西。
祁淮走过去，把那一摞拿起来，随意翻了几张，是高铁票跟飞机票。
几乎是北城跟上州市的往返。
把这次的来的飞机票放在里面，重新叠整齐后，他放回原处。
他环视一周，眼睑微动，似乎在跟这里的回忆作道别。最后关掉灯，重新把这间“杂物间”上锁。
两人回到上州市，刚好是年29。今年时荆不用去林姨家过年。跟着祁淮回祁家的老家。
话说，她跟祁淮一起长大这十几年，都没有去过祁家老家。
换句话来说，之前祁清风不是很喜欢他，她不去，祁淮也不去。
只是两父子的关系终究要缓解，既然祁清风提了一嘴，那她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反正她脸皮厚，也不怕他。
一起回老家的还有祁望跟乔念。祁兴业要过两天才回去。
说是老家，位置也是属于上州市，只是在另一个比较偏远的地区，周围都是稻田。祁清风退休后回到老家养老。
祁淮在十几岁的时候离开祁清风自己一个人住，后来带着时荆一起，两人都没怎么接触过这田园风景。
时荆扒拉在窗口，看着已经收割过后的稻田。跟在北城见到雪的时候，有同样的兴奋感。
祁淮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四人把车停在院子门口，时荆刚下车就看到在大门口拄着拐杖的祁清风。
祁清风也一眼看过来，两人对视，时荆问候：“祁老爷爷好。”
祁清风：“……”
“算了，你还是叫我老头吧！”
一般都不会允许别人喊自己老头的吧。时荆明显感觉到祁清风对她的态度逐渐转变，管他呢，乖乖地喊：“老头好。”
祁·老头·清风：“嗯。”
祁家老家是一座自建房，大概是因为祁清风年纪大了，已经推掉老房子重新改造过，房子是三层的现代田园风格别墅，还别说，老头的审美赶超年轻人。
院子里有秋千，旁边种满了花花草草。时荆走到一边，看着在冬日里盛开的粉色月季，蹲下用手扶着花的枝条，低头去嗅。
祁清风见到她这样，以为她要摘下来，“诶诶诶！女娃娃，这可是我种的，不可以摘！”
“我没有摘，闻一下都不给，小气老头。”
这边两人在斗嘴，那边的几个人把东西搬下来，都是准备的年货。
明天才是除夕，大扫除也不必了，祁清风已经请人打扫过。
祁望忽而挑起断眉，看向时荆，问她：“十斤，要去烤番薯吗？”
“嗯？好啊，烤箱放在哪里了？”
祁望一脸“你果然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他打了个响指，先走出院子，回头说：“跟我来。哥我教你怎么烤番薯。”
时荆跟着祁望走到不远处的稻田，稻田早已经收割过，一眼望去，一半都是泥地，剩下的东西就是光秃秃的稻草根部以及稻草，偶尔有一些稻壳堆成一座小山。
她看到乔念蹲在地上，面前的稻壳堆散发出细细的烟雾。
“念姐姐，你在干嘛？”
乔念回头，看到他们两个，说：“烤番薯。”
原本还跟在祁望身后的时荆，唰地冲过去，跟乔念肩并肩蹲着。看着乔念把地瓜埋进燃烧的稻草壳里。
“哇哦！神奇，这样不会烤糊吗？”
乔念：“一般不会，等会给你看看，很香的。”
第一次接触这个，时荆有些激动，在祁望跟乔念说话之际，她试着自己也埋了一根小番薯进去，内心期待着。
说是火，不如说是像炭火一样。不会有浓浓的烟雾，在等待的过程，时荆已经想好等会要给祁淮递过去，
他肯定会有惊奇的表情。
她跑到旁边的田地去看人家种的菜。一眼望去这块地全是碧绿色。她一会儿看看裹得紧紧的甘蓝，一会儿看看生菜苗。
忽而，身后有人喊她，是祁清风，他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
“女娃娃，跟我去摘菜。”
“好啊！”二话不说，时荆立马答应，跟着祁老头来到另一块田地。
这边的土很整齐，种的菜一眼望去也很整齐，时荆看呆了。
祁清风有些得意地问：“这些菜怎么样？”
“种的很好，想偷回去。”
听到“偷”这个字，稳稳的拐杖忽而一抖，祁清风轻哼了一声，说：“这是我种的，用不着偷！女娃娃别学坏了，待会被狗追着屁股咬！”
“哈，老头，原来是你种的，你就等我夸你呢。”
祁清风直接把菜篮子地给她，相当于是友好的行为。
时荆接过，“摘什么菜？”
祁清风说：“你自己看着来，摘好放在院子里就行。”
此时的祁清风没想到对于一个第一次下田的人来说，这里是会让她激动而发疯的战场。
他离开后，时荆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喜欢哪个就摘哪个。
忽然采摘的手顿住，距离指尖一厘米处，有一条蠕动的小青虫，很可爱。
时荆想到祁淮见到小虫子的反应，偷偷把它捏起来，放在采摘的菜中间。
另一边。
祁清风把祁淮叫到秋千旁的桌子。
两人在院子里的圆桌上坐着。祁清风问：“不用瞒着我了，你爹我已经知道了。”
老头眼里有些许愧疚，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大声。
祁淮先是皱眉，问：“什么事瞒着你了？”
“哎。”苍老的声音叹气道：
“你有双相情感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