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童话故事 15
86 童话故事 15
【吞噬晴雨伞·天气预报】
【吞噬手术刀·非恶】
方豁然轻轻做出一个捧住空气动作, 迷茫瞬间散去，一脸惊恐至极的清醒。
他全身坠入极寒地狱，动作凝在空中：“安格……暮云……”
费恩闭上眼，又睁开：“被你吃了。”
方豁然完全僵住, 费恩不忍心看那惨烈至极的表情，伸手捂住他的双目。
【任务完成倒计时 02：00：00】
游戏倒计时突然出现, 可能早就出现了，只是在海斯的空间里无法接收提示。
“你……”
费恩吞咽一下。
“故事的结尾，幼儿变成花朵, 被死神带着飞走, 故事就讲完了。你被选成死神, 如此而已。”
“我们所在之地，是我进诡域之前工作的医院。医院搬迁过, 旧楼作为重症病人的暂时中转。
“其中就是有我的女儿。我女儿五岁，死在这里。因为药物刺激和疼痛, 经常胡言乱语做恶梦。
“我是个烂透了的爸爸，我女儿走之前全盲了。唯一心愿是想听我念完一篇童话故事, 我都没能办到。
“我都没赶上最后一面。
“方豁然，你听懂没。”
方豁然被费恩捂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听见费恩逐渐泣不成声。任务完成倒计时还在继续，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感情挥霍。无论多癫狂的故事，都会有个合情合理的终局。费恩坚持必须活到最后，他必须要到达最终关。
“我女儿……叫费米。孩子妈妈起的名字。她说费米泡是银河系的天使双翼。”
一进任务看到的银河系有一对瑰丽的紫色大翅膀在浩瀚的宇宙中张扬。
那时候, 费恩说，那叫费米泡。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方豁然，这是我七级最后一个任务。”
必死无疑的理由，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你的袖刀吞了我的手术刀，我现在没有攻击力。帮我个忙。”
方豁然靠着墙，在费恩手掌下面回答：“好。”
费恩在新换的医师袍上别好“主治医师”的名牌，握住更衣室的球形门锁。方豁然默默捡起指挥官攥着，一只手拎着通身镜色的袖刀——来自于费恩手术刀【非恶】的外表。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颜色，是黑还是白，因为是镜面，乌沉幽黑，却反照着其他的光源。
费恩转动球形锁，打开更衣室的门。
方豁然目瞪口呆。
九区又被天权当猫砂盆了。巨兽们狂暴地奔向九区，乔伊慌慌张张用戍卫军面板通知龙渊，龙渊立刻吩咐九区戍卫军把九区没进任务的组织着躲起来，不要跟天权的人对上，哪怕是二三级的喽啰！
“天权来谁了？”
“天权的就一对双胞胎女的，在天权里级别不高的样子。艹了这些混蛋！”
“狄岩出任务了没。”
“岩哥和索哥都在任务里！”
“行你们快点。我马上到。”
龙渊骑着马冲出秘杀森林冲向九区，老远看着那些巨兽发疯地践踏建筑，地面震动墙体崩塌，尘土飞扬。
这些巨兽龙渊见过，在战迦逸的驯兽场旁边那些巨型笼子里。甚至那对双胞胎姑娘龙渊都认识，她们一直站在那里看战迦逸“驯”龙渊。
她们平静的目光追着策马而至的男人，花袭绷着脸：“花犯你的心跳加快了。”
花犯板着脸：“花袭你也是。”
少领主最爱干的就是试着激怒这个冷峻的英武男人，屡败屡试，她们好像明白为什么了。
龙渊骑在马上平静看巨兽发疯地蹂躏九区。除了双胞胎驯兽师，并没有看到天权其他人，毕竟这些狂躁的巨兽攻击力足够摧毁一支王都戍卫军。
一只怪模怪样又像虎又像羊的数米高巨兽片头看到龙渊一愣，仰头咆哮一声，其他异兽停止发疯，一齐看龙渊，一齐冲向龙渊。
花袭花犯马上伸手禁止，她们对任何非人兽类都有心灵控制，然而这一次居然并不好用了。一向淡定的姐俩极度震惊，眼看着巨兽群奔着龙渊冲过去，它们一只脚就能整个把龙渊踩死。龙渊如果真死了姐俩绝对不得好死，她们竭尽全力使用全部力量控制异兽。她们平时可以控制这些异兽乖乖被战迦逸虐打，现在觉阻止不了它们冲向龙渊。花袭花犯立刻张嘴用人类根本听不到的高频吟唱，唱得异兽们顿时扬起前肢惨叫。它们五官渗血，踉跄着踏得大地震动，继续奔向龙渊。
龙渊面色不改，心里却着实也吓一跳。上一次他去驯兽场，这些几乎是《山海经》里跑出来的异兽们对他就有亲近之意。龙渊的马并不后退一步，这些异兽简直像是有什么事想告诉龙渊！
天空上一声唳啸，翼展十数米的巨鹰在天空盘旋，那是战迦逸的鹰。它的啸音也失去作用，巨兽们，癫狂了。
龙渊看着巨兽们冲向他，距离他几米的地方停下，巨大气流扑向龙渊，龙渊微微一眯眼。口鼻耳朵流血的巨兽们对着龙渊咆哮嘶号，龙渊不为所动。
“它们想告诉你，它们疼！”
龙渊抬头一看，那只巨型金钱豹头上居然趴着一个小女孩。龙渊全身的血涌上头：“萨茉！”
萨茉肩上还蹲着一只小讙兽。她在巨兽们的嘶号中对龙渊说：“它们在喊救命！”
龙渊愤怒：“你怎么在那里！”
萨茉小小的声音回答：“我想听它说话！”
龙渊攥紧缰绳，马匹不安地踱几步，巨兽滚滚的怒吼震得废墟瓦砾哗哗往下滚。萨茉几乎坐不稳，扒着金钱豹的头咯咯笑。金钱豹痒得甩头，萨茉被摔下来绝对会死，龙渊急了一指金钱豹吼一声：“老实呆着！”
金钱豹，居然就停下了。
龙渊一愣，跳下马对金钱豹喝道：“趴下！”
金钱豹硕大的眼睛对着龙渊，对龙渊张开嘴。花袭和花犯背后的肉一跳，金钱豹已经完全脱离她们的掌控，它很有可能攻击龙渊。龙渊一指地面：“趴下！”
金钱豹，就趴下了。
萨茉大笑着顺着金钱豹柔滑的皮毛往下滑，金钱豹还是没忍住一抖耳朵，萨茉直接飞向地面。龙渊奋起一窜伸手接住萨茉，萨茉搂着龙渊的脖子小声对他说：“大家伙们说你的味道很熟悉。它们想你。”
龙渊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孩子漫无边际的幻想，他把萨茉放在地上。萨茉肩上的小讙兽一叫，萨茉反驳：“不，龙渊没生气，他不会打我们。”
龙渊拎着巨铳天命慢慢往花袭花犯面前走，花袭花犯一哆嗦，怯怯向后退。龙渊打量她们。只要她们不起意攻击，他不打算难为她们。驯兽师，龙渊走向她们的时候环顾四周遮蔽日光狂躁不安的巨兽，在诡域可怕的都不是攻击性技能，这些巨兽如果被同时操控攻击龙渊不一定挡得住。
“怎么跟上回来的不一样。”
龙渊的问话让姐妹俩愣住，只好回答：“它们是新来的，少领主让它们……认路。”
龙渊垂着眼睛看她们，她们又恐惧又兴奋，只好互相握着手，感受对方擂鼓的心跳。龙渊点头：“认完了？”
“认完了。”
龙渊侧身一伸手，请天权的人滚蛋。
花袭花犯率领巨兽们离开，金钱豹还趴地上眼巴巴看龙渊。龙渊一挥手：“走吧。”
金钱豹嘀咕一声，听起来也隆隆的。
“它说它疼。”
龙渊给萨茉吓一跳：“你怎么还在？你怎么跑来的？乔伊他们没把你弄去避难？”
萨茉很固执：“它们说它们想你，它在向你求救。”
龙渊抄起萨茉用胳膊夹着大步往喝死拉倒走。路过曾经的喝死拉倒现在的税务站，战金鸿没出现。
小讙兽蹲在萨茉背上，不满地吱吱几声。
萨茉扑腾：“我没有胡说，它们说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它们很想你。”
九区现有的人都在喝死拉倒酒保老板支起的防御结界里面躲着，龙渊正经训练过他们。乔伊远远看龙渊走过来，没看到方大夫。
他心里清楚，方大夫凶多吉少。
龙渊环顾四周：“都来了？”
乔伊看一眼龙渊胳膊下面夹着的萨茉，没吭声。萨茉放弃挣扎，费劲地抬头：“咦，我的妈妈呢？”
大家沉默。
一九七区来的几个人全部不在。
龙渊放下萨茉，酒保老板袖着手：“戍卫军去找了。她们不敢来，自己躲了。”他往龙渊身后瞟一眼，没看到方豁然。他还是挺喜欢方豁然的，可惜了。
费恩一开门，方豁然懵了。
这地方他来过。
妈的这地方他来过！
这不就是那个二缺剧组拍鬼片取景的废弃医院？？？他驱魔然后被一武疯子申屠砍着玩儿！
方豁然一进任务就觉得眼熟，那些个个淌着铁锈血泪死不瞑目的窗子，原来是医院建筑的背面。
方豁然木愣愣地问：“这医院什么时候被废弃的……”
费恩沉默一会儿：“这栋旧楼被废弃了？”
方豁然记得二级任务时他从被申屠掀开的断壁残垣里直接冲进一楼冲出门诊大厅，那时候一楼烧得面目全非，有一些烧焦的东西他没来得及观察是不是尸体。
他们现在在一楼急诊室外面。
完全没有火烧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