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禹山别院
转眼便到了长公主寿辰这一日,天气愈发地温暖,依着长公主的意思这次宴会设在了城外惠崇山的禹山别院。
禹山别院依着惠崇山而建,有山有水,到四月的时候漫山遍野盛开的鲜花更是美不胜收,这还是当年太祖皇帝赐给长公主的,方圆百里都属于皇家别院。
自从上次闻家姑娘和何家姑娘的事情以后,京城里许多原本觉得没什么希望的人家也都起了心思,但凡是家里有女儿的,或者远房亲戚有几分姿色或者是才气的姑娘都被她们热情招呼着一起去参加长公主的寿诞。
天刚麻麻亮,出城的马车已经排成了长队,闻瑾坐在马车里把玩着手里的暗暗出神,前世的时候倒是没有这么一出,也不知道那个一向矜贵清冷的人看到这一出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也不知道齐国公家的嫡女季青岚是否还能像前世的时候和他走到一起。
“幸亏长公主的那禹山别院地方大,要不这么多人,哪里能盛得过来。”娄氏看着外边的车马回头和甫氏叹道。
“看来这次北安王的亲事终于要定下来了,这些年从北安王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京城的达官贵人家就开始削尖了脑袋想往太皇太后眼前送人,只是碍于那世外高僧的断论王爷不能过早娶亲才耽误到现在,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入了王爷的眼。”甫氏笑着叹道。
娄氏听着淡淡地一笑没有说话,什么世外高僧的话,不过是说给众人听的吧。
太皇太后为了皇上也真的是狠得下心来,都说老来得子是最心疼的,可是北安王从十四岁的时候就到了灵州驻守。
从此以后鲜少回京城,直到皇上大婚后有了皇子才被每年召回京城待几日。
“往年母亲的寿诞可是没有这么多人,我瞧着这是全京城适龄女子都出城了吧?小舅舅,母亲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禹山别院最高处的山坡上,两个气质非凡的男子正立在清风中,周遭盛开的四月春景都不能掩盖住他们的独特。
穿着红衣的男子一张坏坏的笑脸,两道浓浓眉毛下的眼睛里泛起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极致完美的脸型,气质非凡,此人正是备受太皇太后宠爱的长公主的儿子覃南璟。
“你是觉得在京中待的日子太轻松了,皮又松了?”穿着五蝠捧寿花纹底锦服,腰间扎条金丝蛛纹带,黑发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的周洵淡淡地开了口。
覃南璟看着小舅舅风轻云淡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自己年少时故意把小舅舅最喜欢的一幅画毁掉,小舅舅就是用这样波澜不兴的方式把自己带到了身边,然后扔进了兵营。
那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只见鸟声啼鸣,没有美人,没有美酒,没有美食的大峡谷……
想到那段凄惨的日子覃南璟无端地打了一个寒颤,他赶紧上前讨好地把自己挂到周洵的身上,脸上带着谄笑:“小舅舅,您瞧我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要不我也可以给你挡几刀。”
“起来!”
覃南璟闻声赶紧立直身子,依然满脸讨好。
“既然你成家心切,此次可要好好表现让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周洵眼里浮起笑意转身往内院走去,该去给长姐祝寿了。
要论黑心,自家小舅舅要是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冷昱看着跟在自家王爷身后吃瘪的人称风华绝代的覃大公子忍不住在心里乐开了花,这个覃大公子真的是典型的忌吃不记打的主,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主子整了多少次了,依然还是不长记性。
虽然外边已经是人声鼎沸,但是内院深处长公主的芳华苑里还是安安静静地,苏嬷嬷看着装扮好的长公主欲言又止。
“怎么了?”长公主看着铜镜里边自己眼角的细纹眼里划过一抹寂寥,很快又消失不见。
“驸马爷一大早便着人送了最新鲜的鸡枞菌,听说还是他亲自去带回来的,您要不要……”
“嬷嬷,往事不要再提了。”不等苏嬷嬷说完,长公主放下手中的玉梳神色冷淡地说到。
“是。”苏嬷嬷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微微躬身赶紧应是。
“父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外边站着?”
和小舅舅携手而来的覃南璟看着孤零零站在芳华苑外边的父亲覃邵微微一愣,赶紧上前请安道。
“我刚从你母亲院子里出来,今日是你母亲的生辰你可要乖乖听话,不要惹她生气。”覃邵看了芳华苑一眼看着已经比他还略微高一点的儿子温言细语道。
“您真的去看过母亲了?是不是母亲……”
“璟儿!”
覃南璟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父亲的神色淡了下来,正满脸严肃地看着自己,他只能怏怏地截了话头。
“姐夫这次回京呆多久?”周洵上前打破沉寂。
“等长公主生辰过了我便走,你小子今个也要好好地,不能惹你姐姐生气。”覃邵转头看向身边的周洵。
京城里能称呼周洵为小子的也就只有眼前人了,周洵小时候是覃邵带着启蒙的,自然不比常人。
“那我们先进去了。”看着覃南璟还是满脸的不甘愿,周洵拉了他一把和覃邵道别后方才进了芳华苑。
“小舅舅你拉我干什么,你看我爹的样子,明明是没有进来!”覃南璟满脸愤懑,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对待父亲。
从他记事起父母就聚少离多,父亲常年在外,即使回京也是在吉安侯府,母亲则常年在自己的长公主府,鲜少踏进吉安侯府的大门,外祖母也任由母亲去。
吉安侯府的人更是敢怒不敢言,每每提起自己的公主母亲,众人更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他曾听说父亲年少的时候就中了探花,本来应该在朝为官,后来却为了母亲改了志向。当年母亲生下他以后,父亲便找先皇求了去勘测大雍山河地志的旨意,从此以后鲜少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