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这又有什么关系?!”
白景看着她,抬手擦了擦她脸颊的泪水。
艾丽娅见状,匆忙地将自己的手覆在白景的手背上,她歪着头蹭过去,想要感受更多掌心的温度。
“哥哥。”她垂着眸子,贪恋地摩挲着白景的手背。
白景收回自己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严肃地看着她。
艾丽娅被他眼中的冰冷刺伤,眼泪又唰地流了出来。
白景看着她可怜的模样,将心中愧疚压了下去。
他皱着眉,眯着眼,“艾丽娅,你是我最宠爱的妹妹。”
“但这不代表你能够挑战我的权力,破坏我的利益。”
白景的话直接戳进她的心窝,看着那双狠戾无情的眼睛,艾丽娅胸腔内像是什么东西破碎掉了,呼吸都变得疼痛,难受的要命。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送来古丽扰乱我和疏勒公主的联姻,这次又想害淮南郡主的清白。”白景深深呼吸。
“是我将你宠的太过,让你从来都不考虑后果。”他甩开她的脑袋。
艾丽娅脑袋被白景一甩,甩的心凉了半截。
“哥哥这么生气,是因为我要对淮南居郡主出手?!”艾丽娅抿着嘴唇,扬起自己沉重又高傲的头颅。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我远嫁他乡?!”她自嘲轻笑着,冷冷地看着他。
听完这段话,白景无奈地长叹一声。
他将茶杯重重搁在矮桌上,抓住艾丽娅的手腕,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扯下。
艾丽娅看着自己的手一寸寸被他拉下来,心彻底一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眼泪凝在眼眶,绝望又哀求的眼神,很难叫人不动容。
白景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在走到一半时,顿住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
艾丽娅被他顿住回头的这一下勾起了希望,抬起头望着他。
“艾丽娅,你还没有搞清楚,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白景冷冷看了她眼,然后大步离去。
走到门口时,对站在一旁的粟缇道:“叫人看住她,无论她要去哪儿都要有人看着。”
粟缇点点头,“是。”
—
无际的沙漠给人宽阔与寂寥,晨光熹微,东边泛着淡青色天光。
伊罗延城外的一处沙地上,官兵围成一圈。
季蜀目视前方,看着面色乌青躺在一节节木材上的刘城,颤抖的睫毛平静了下来。
宋如乐望了望他,又看向安静躺着的刘城。
季蜀本来想将刘城尸身完整带回长安,交到刘城母亲手里。
但刘城死前特意嘱咐不必为他忧心,将他烧成灰装进坛子里。
遇到雪山就撒一捧,遇到湖泊也撒一捧,就让他留在那些地方,好好地看看大祁的风景。
最后余下的一捧留在坛子里,交给他娘亲安葬。
听到这话时,宋如乐十分佩服他。
古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留下全尸,是最大的恩赐。
像他这样的要求,少之又少,或许也有不想让季蜀费心为难,浪费物资将他运回去的原因。
季蜀望了望天,又望了望沙漠,最后看了一眼刘城,挥挥手让士兵在木材上淋上油。
他举着火把走到木材堆上,蹙着眉瞧着满地黄沙,然后将火把扔进木材中。
“轰”的一声,围绕着刘城的木材顿时燃烧了起来。
火光冲天,在寂静的早晨犹如璀璨的烟火飞上云霄。
火焰映照在他们所有人的脸上,宋如乐侧着头看了眼身旁的檀玄,他拨着红褐色的念珠,嘴里轻声念叨着什么。
檀玄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回望过来。
他看见宋如乐好奇地盯着自己,温柔一笑,眸中似碧海柔和,说:“这是,往生经。”
宋如乐被他的笑容迷了眼,好一会才点点头,回答:“哦。”
古丽站在两人身后,目光惊奇地打量着他们。这段对话后,两人再也没说过话,她也渐渐将视线撤回。
上次被季蜀救了后,她在官署歇息了两天。后来,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便留在了季蜀身边当婢女。
她想过,如果能够离开西域,跟着去长安就更好。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了。
若是能够做季蜀的妾,哪怕是通房外室,也比一个奴隶婢女好太多了。
望着熊熊的大火,季蜀转身走回了宋如乐身旁。
他全程平静冷淡,话语鲜少,只是默默地按照流程做。
他和刘城,就算只是几天的战友,那也是并肩作战的生死之交。
他既没有死在战场,也没有死在任务中,只是因为一念之善,死在了歹人手里。
季蜀心中惆怅抑郁,深深的为他感到不值。
宋如乐看得出来他的心底的落寞,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刘头领让你将他的骨灰撒向山川大海,说明他向往自由美景。”
“我们应该高兴。你看,他能被风带去任何地方,无拘无束的。”她轻声说道。
檀玄听到宋如乐的这番话,掀开眼眸看过去,他凝视着她漂亮的脸颊,心中微动。
他念往生经,是希望死者前往西方极乐之地,但似乎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去。
他遥望远方天空,白尾地鸦飞掠盘旋,或许有些人就是向往山川与大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季蜀被触碰的一边肩膀微微发烫,但在宋如乐说了这副话后,又凉了下来。
“你说得对。”他淡淡笑着点头。
他知道郡主是想要安慰他,不过这样的安慰的确很有效。
宋如乐望着升高的火焰,恍然想起了那日晚上,宋清逸跟季蜀两人在沙地中烧黄纸,祭奠夜袭中逝去的士兵。
“季蜀,你还记得我说,想在长安买一块地,将牺牲的士兵墓碑立在里面的事吗?”
季蜀看过去,望见她双眸亮的发光,像是盛满了阳光。
“郡主是想将刘头领安葬在里面?”他认真地问,然后又失落地自己回答道:“可,刘头领并不是牺牲在战场上,只是被奸人所害。”
“这又有什么关系?!”宋如乐轻声一笑,“他为大祁,为百姓做过贡献,无论他最后是怎么死的,他死后,理应享受这份荣耀!”
“这块地就叫将士陵园,你觉得怎么样?”
宋如乐回想现代的规格,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