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哪儿来的酒？
下午的王宫上方乌云密布，似是又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啪啦——”
精美的瓷器就这样被丢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碎片。
白苏尼被气的不轻，本来是稳操胜券的计划，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
“你给我再说一遍！”他指着侍卫的鼻子暴怒道。
侍卫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瞥了瞥一旁站的远远的亲卫，只见那人脸上五根手掌印分外的清晰。
他忍着牙齿打颤，开口将刚才禀告的事复述了一遍。
“禀告王上，驻守淮南郡主院子的侍卫说，郡主正午时候出去了。而且是王上的密令。”
他一说完就闭上了眼，正准备挨上一巴掌，但半天都没有等到，侍卫颤颤巍巍掀起眼帘，这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白苏尼冷哼一声，他朝着矮桌使劲一捶，不仅艾山没找到，竟然还将淮南郡主看丢了。
“我养你们一群饭桶有什么用！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他拿起瓷瓶又是朝地上一摔。
“你还有个机会，”白苏尼走到亲卫面前，蹲着对他说，“艾山没找到就算了，但是淮南郡主一定要抓到！”
说完，他拍了拍亲卫的脸颊，像是抚摸一只狼狗。
侍卫垂下头，眸光露出狠戾，“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白苏尼满意地点点头，他站起来，对一旁的婢女说：“把艾丽娅给我禁足！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象征国王的物品，除了他，也只有艾丽娅手上有。但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冒充他的名义！
白苏尼觉得可能平时，他对这个幼女太宠溺，等到这事过后得找她好好算算账！
婢女被他周身气息吓住，忙不迭地点头，听他说完，匆匆离开了寝殿。
“至于你。”他走到侍卫面前，面露阴狠，宛如一只暴戾的老鹰，双眼狠辣毒戾无比。
“给我搜一搜，看看王宫还有哪些人不见了！”他吼道。
白提坐在坐榻上看着白苏尼的动作，他深红眸色微深，想到了娜尔和西琳她们的计划。
他站起来走到白苏尼面前，柔声细语劝说道：“父王何必跟这群蠢人一般见识，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白苏尼早年游历中原，那个时候他还是只是个王子，对中原各地治理颇有兴趣，尤其是父父臣臣这一套。
所以后来才会请汉师过来，对白提，白景教授儒家道德，治国理念。
他对白提最为严格，在白苏尼心中，白提比白景更符合他心中仁帝的形象。而白景做一个辅佐帝王的爪牙就可以了。
白苏尼听到他这话，怒气淡了下来。他望着白提，长叹一声。
“还是我儿说得对。”他道。
白提顺着白苏尼心意再用文绉绉的话安慰他一番，白苏尼对这种儿臣弟友兼恭的感觉很是享受，很快他就被白提安慰了下来。
白提见白苏尼火消的差不多，想到西琳和娜尔做的事，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开了王宫。
他可不是白苏尼，他对这位父王的能力并没有那么信心，事到如今也该做好两手的准备。
—
宋如乐和檀玄刚出城门，大雨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相对于长安冬季的细雨，西域的雨珠颗颗饱满，落在地上包裹着尘土，甚至还能滚个几圈。
两人在一个茶铺停下，檀玄看见宋如乐拍打着衣衫上的水迹，发丝也是湿漉漉的，怕她着凉，将灌满酒的小水囊递给她。
“喝口酒驱寒。”他柔声道。
宋如乐看见这个小水囊，那晚偷溜进檀玄营帐问他名字的记忆扑面而来。
她接过小水囊嫣然一笑，“这个水囊你还留着啊。”
“不过，你哪儿来的酒？”难道这个时期，他已经开始试着饮酒了？
宋如乐黛眉微敛，她看着檀玄，她记得，他饮酒的传闻是从他去了长安后才开始的吧。
“这个茶铺也卖酒，”檀玄抬起头看向茶铺老板，“水囊是干净的，我只用里面的水清理过衣衫。”
虽然他全程未沾过酒，但刚才买酒的时候，老板看向他诧异的目光，还是让他有些尴尬。
听到他刻意的解释，宋如乐不禁噗嗤一笑。
檀玄听到娇俏的笑声，微微一愣，他转头看过去。瞧见她笑意盈盈，秋波潋滟的双眸被雨清洗的更为明亮。
宋如乐拧开小水囊的木头塞子，仰头抿上一小口，然后自个喃喃道：“我不嫌弃。”
这个时候的酒与她喝过的现代酒相比，酒精度太低，感觉只比水有味道一点。
“什么？”檀玄牵过宋如乐身边的马儿，将两匹马拴在茶铺马槽杆子上。忽然听到她在低吟说着什么，便疑惑问道。
看着大雨哒哒落在泥地里，宋如乐被他的这句话惊的一诧，檀玄耳力这么好？
她觉得自己说得够小声了。
宋如乐望着他那双盛满疑惑的黑曜石眸子，朱唇微扬，朝他浅浅笑了笑，“我是说……”
“我不嫌弃。”她柳眉微挑，故意调戏道。
檀玄开口的话语顿住，似是欲言又止，他没敢再跟宋如乐对视，只是安静站在她的身旁。
就这样，两人站在茶铺下望着寒意刺骨的冬雨。
宋如乐见檀玄不说话，微微有些失落，难道是刚刚她调戏的太过分了？
她心绪繁杂，一旁的檀玄也不停拨着念珠。
下午的茶铺人并不多，路上的人寥寥。
良久，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茶铺安静的氛围。马蹄声和嘶鸣声杂乱，马蹄在泥地奔跑，黄褐色泥滴沾上马的皮毛。雨水顺着油光滑亮的马毛滑落下来，如雨幕一般落地。
檀玄眉头一低，朝着城门方向看去，只见一队人马，大约十个人，骑着壮马，身穿盔甲手拿长刀。
他心头大震，转头将马绳解开，焦急地说：“快走，追兵来了！”
宋如乐看见追兵的时候一慌，她接过马绳，急急上马，跟在檀玄马后。
雨从淅淅沥沥变成了不大的小雨，但现在已经入冬，落在人的身上还是感觉冰冷透骨，寒气直往衣衫里钻。
宋如乐眯着眼眸，卷翘的睫毛上挂着颗颗晶莹水珠，盘在脑后的发簪在急速的奔驰过程中遗落，乌青的发丝散落在背后，像是柔顺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