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万事俱备
从穆艾来了后，拜昆就跟白景的士兵一个营帐。
所以，这个营帐内，只有檀玄和穆艾。
檀玄未料师父还没休息，身体微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营帐太黑，穆艾没有看见他的异常，又问：“接着水了？”
他声音轻柔，一改那日在客旅房舍中对他严苛和峻厉。反而生出几分长辈的慈爱和关爱。
檀玄转过身，对他恭敬地微微颔首，“接着了。”
矮桌的烛光照不到穆艾的矮榻，他只能凭借忽暗忽明的光线，依稀看见矮榻的身躯。
“师父，早些休息吧。”他淡淡道。
在黑夜中，檀玄只看见穆艾脑袋向下点了点，然后用一种柔和语气对他道：“你明日还要徒步，不要累病了。”
檀玄抬眸看过去，仿若能够看见黑夜中那人的目光，他嘴角微牵，心中渗出些抚慰。
穆艾对于檀玄从小就很严厉，在他面前也不苟言笑，是位威严的师父。但偶尔也会像父亲般关爱他，只不过次数不多。
他从小在王宫长大，除了每年固定回去以外，其他时候根本见不到父母兄弟。
这是他从未感受到的父爱，每次都会让他眷念与不舍。
“是。”檀玄回答。他看了看矮桌上两个一大一小的水囊，抬手抚了抚巴掌大的水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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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逸来到宋如乐营帐时，月亮高高挂在了星空。
宋如乐在床榻上望着窗户外辽阔的星辰，也未睡着。
听到响动，倏地起身看过去，正想要叫睡在一边的玉雪和碧澜，就发现来人身影熟悉。
“二哥？”她没想到这么晚了，宋清逸还会来她这里。
宋如乐抓起床边的大氅，披在肩膀上。
宋清逸快步走过来，随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坐在床榻下的地毯上喝了起来。
茶是凉的，微苦，但却解渴。
他才送走白景，就赶来了她这里。
祁朝开放，女性相较于前朝也没那么多束缚，但宋清逸还是头一次这么晚来她这里。
“吓着了？”宋清逸轻声问。
这趟他不得不来，不然今夜怕是睡不着了。
宋如乐叹口气，下床坐在地毯上，她摇摇头，看着他说:“倒没有。”
&34;怎么了？&34;她问。
地毯厚实，穿着深衣裹着大氅，丝毫不觉得冷。
“白景，今天给你送水果了？”宋清逸一只腿朝外贴在地毯上，另只腿立起，将拿着茶杯的手搁在立起那只腿的膝盖上。
他时不时低头喝上一口，烛火摇曳，将他脸颊照的忽明忽暗。
“嗯。”宋如乐点点头，明白他想谈什么。忽生揶揄，问道：“难道他没给你送？”
没等宋清逸回答，她又接着自言自语，埋怨道：“他怎么那么不懂事啊。”
宋清逸看似半垂着眼帘，实则余光一直落在宋如乐脸上，见她埋怨中带着些许娇嗔，两条浓眉拧成了疙瘩。
他抬起眼帘，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嘴唇嗫嚅，犹豫再三后，还是用温和地语气说：“昭昭，我觉得白景虽然是则罗的王子，但……”
宋如乐直直看着他，咬了咬嘴角上扬的弧度。
换出一幅懵懂无知的态度，问：“但什么？”
“他本人，”宋清逸斟酌了用词，缓缓说：“或许，不如他表现的那么彬彬有礼。”
“二哥，”宋如乐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尽量不将笑意暴露出来。
“是觉得，白景太虚伪了？”她将眼神看向别处，佯装深思道。
宋清逸忙不迭地点头，睁着大大的双眸，乖巧的像是只具有攻击性的哈士奇。
宋如乐见状没忍住，闷声一乐，又拼命将笑意压下去，死死抿着嘴唇。
宋清逸一直注视着她，将她这番动作看在眼里，从刚开始地疑惑到看见宋如乐僵硬的下半脸的时候，才快速反应过来。
“昭昭！”他伸出右手在宋如乐额头上弹了一个暴栗，哭笑不得地说：“你还敢戏弄我！”
宋如乐哎哟一声，立马将缩在大氅袖子里的双手伸出来捂住额头。
一边揉着光洁的额头一边撒娇地抱怨，“我就开个玩笑，二哥你出手也太重了！”
说完又发觉自己声音大了点，转头看向碧澜和玉雪。
两人白日劳累，这会睡得酣畅，宋如乐松下口气，瞪了宋清逸一眼。
宋清逸莫名被瞪，无奈一笑，“我同你说正事呢。”
“我知道。”宋如乐点点头，双颊因刚才玩闹微红，“白景明里暗里向我示好，但我总感觉他巧言令色，表里不一。”
“你能看明白就好。”宋清逸听她对白景的评价，欣慰一笑，“还以为你像长安那些小姑娘，被男子哄了几句就非他不可了。”
“我可不是这种姑娘，想要哄我可没那么容易。”宋如乐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宋清逸笑着点点头，然后收敛笑意，反问道：“你还记得在客栈时，白景是怎么对我们说的吗？”
宋如乐回忆一阵，才徐徐开口：“他说，我们来西域他们并不知道，而且知道了消息后，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人想要辩解时，越心虚什么就会将什么说得严重些，反复挂在嘴边。”她噗嗤一笑，“白景一直强调疏忽，怠慢我们，反而露馅了。”
宋清逸点点头，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妹妹，打趣道：“看来以后我不用担心你识人不清了。”
宋如乐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当然。”
“白苏尼早就知道我们进入了西域，西域其贵族也是在等白苏尼的动作。他要是假装不知，大家也就假装不知，他要是来迎接我们……”宋清逸讽刺一笑，冷冷道：“到了乌垒城，其他国家也会派人前来问好送礼。”
宋如乐点点头，“则罗在西域的势力不容小觑。白苏尼的一言一行，对周边国家已经有了命令威慑的作用。”
“西域的事情，还真是一团乱麻。”宋清逸扭了扭脖子，想到西域北上方的匈奴，心中更是烦躁。
“不过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他伸了伸懒腰，站起来摸了摸宋如乐的头顶，坚定的轻声说：“放心，有哥哥在。白景也只能做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