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使性子
宋如乐半垂眸子有些愧疚，刚开始还信心满满让临风松绳子，结果没到两分钟就打脸了。
还害得整个队伍停下了。
宋清逸将她扶下马，见她除了被吓着了也没有受伤，安心的松口气，然后对正在赶过来的郑封挥了挥手，表示没事，继续前进。
小红马被临风牵走了。
碧澜见帏帽落到了地上，被风吹得往后飘走，立马向后追去。
拜昆站在一旁，看见碧澜动作后，瞧帏帽正好吹到自己脚下，一个弯腰捡了起来，“给。”
碧澜接过帏帽，向他道谢，“多谢。”
拜昆没回话，只是点点头，然后向前走去，站在了檀玄身后。
宋如乐低着头，清亮的双眸满是愧疚，她瞄一眼宋清逸，抱歉道：“对不起。”
“这次，”她抬眸朝站在一旁的檀玄看去，抿抿唇，又说：“多谢檀玄法师。”
檀玄立掌施了一礼，才回应说：“郡主无须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宋如乐裙衫上精致的刺绣在阳光熠熠生辉，十分夺目。她本就艳若桃李，这会低眉沮丧反而有种少女的娇憨。
檀玄淡淡地收回目光。
“我这妹妹在长安被拘着，一来西域撒开性子。倒是给檀玄法师添麻烦了。”宋清逸先是恭敬谢了檀玄一番，然后又看向宋如乐，狠狠瞪了她一眼。
想到她刚刚道歉委屈的眼神，气消了下去。只是嘴上还说着，“我让临风牵着缰绳，你没事过来干嘛？”
他语气没有半分责怪和生气，只是有点无奈和嫌弃。
宋如乐听到这心底一暖。
她父母离婚的早，她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后来跟继母在一起生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就感觉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有种寄人篱下的谨慎感。
有人宠着有安全感，她自然也有了生气撒娇的底气，宋如乐傲娇的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说话说得太久，都没人理我！”
说完将宋清逸和檀玄都瞪了一眼，然后匆匆跑回了自己马车。
宋清逸一愣，随即闷声一笑。他很少见她这样发脾气，使性子。
他转过身又向檀玄道歉，“抱歉，昭昭无礼了。”
檀玄握住禅杖的手紧了紧，浅黑棕的眸子沉静无波，他微微颔首，“郡主才十多岁，这样的性子才是应该的。”
拜昆听他这样说，微微一滞，眼眸落在他的后背。等到宋清逸走后，他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直到夜幕降临，拜昆和檀玄围坐在火堆旁，檀玄闭目养神休息，拜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忽地一笑。
笑声不大，倒是引起了檀玄的注意，他睁开眸子看向拜昆。
拜昆瞥到檀玄看向自己，才后知后觉打扰到他了。只好解释道：“上次在营帐里看见郡主，她劝她哥哥那番话，让我一直以为她是聪敏冷静性格。”
“看着清清冷冷倒是和法师你有的一拼，”他笑着看了看檀玄，又继续说：“没想到脾气上来也和西域的平常女子一样是个娇蛮性子。”
檀玄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而闭上双眸。良久，才在窸窸窣窣的柴火声中说了句，“拜昆，不得妄议郡主。”
拜昆觑了他一眼，“是。”
凌晨，星河渐渐隐去。
离朝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周围一片暗黑，拜昆走出营帐，抬头看向夜空，看见一只极快的身影在营地盘旋。
他伸出坚实肌肉虬扎的右手臂，一会在夜空徘徊的黑鹰便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一人一鹰嘴里发出咯咯声，像是在交流什么。
等到黑鹰飞走，拜昆才走回营帐，对一旁打坐默经的檀玄单膝跪地，回复道，“侯爷已经知晓我们获救这件事了，派来的人已经向乌垒城去了。”
乌垒城人口上万，建立在则罗最大绿洲中，因此成为了则罗的都城，王室贵族大多住在乌垒。
檀玄没睁眼，只是点了点头。
天边破开第一道曙光，万物初醒，晨光绚烂。
早饭过后，队伍徐徐向前。一大队人马在沙漠中前行，顶着烈日向东进发。
伊逻延不算远，但途经的地貌多，一天后，他们终于进入戈壁滩，从满眼的黄色换成了点点青绿和褐黄的枯石。
相对于只有沙粒的大漠，戈壁滩景色就丰富得多，偶尔路过的树枝群和大把动物的骷髅。
树群生在戈壁之上，白骨森森的骷髅让宋如乐感觉世界都是死气沉沉的荒芜。
郑封和宋清逸继续向前赶路，走过沙漠，戈壁，途中驿馆稀疏，许多都是黄土屋搭建的矮房子。
走了许久，终于看见座座大山，大山光秃没有树草，悬崖高耸陡峭，队伍进入群山之间，挨着山麓向前行走。
“郡主，你看。”碧澜拢着车帘，另只手指了指前面山崖间的石像。
马车车窗两边都大开着，只用一层薄薄绸纱遮住防止灰尘蔓延进来。
宋如乐朝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排排高山悬崖，而在悬崖峭壁间，竟有数不清的石窟，石窟里面全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石雕佛像。
队伍缓缓向前，印入眼帘的是一个正在悬崖天然侧凹的山壁，经过修整从下而上开凿了一阶阶台阶，供人上去祭拜。
侧方凹陷的山壁里摆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看不过来的佛龛，佛龛殿堂里有木雕佛像也有石刻佛像。山壁往上甚至还有大量精美的彩绘壁画。
宋如乐惊叹地看着山谷间的佛像群，瑰丽而壮观，气势恢宏，很难想象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人开凿出来的。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怀表，系统当初怎么没说送她一个相机呢。若是能把这些佛像群记录下来，留个纪念也好啊。
“好漂亮啊。”碧澜看着窗外的景色感叹道。
玉雪见她双眼放光的模样，笑了笑，“你眼睛都快落上去了。”
“我这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被震撼到了吗。”碧澜赧然道。
峡谷很长，队伍走了一下午才走出去，出去时繁星已经满天了。
郑封和宋清逸商量准备就地扎营，这儿地势稍高，远离的陡峭的悬崖峭壁，一旁还有条细长望不到尽头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