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信你个鬼
这块令牌经年累月吸收的灵气如今救助二十多人,也只消耗了百一。
但此刻在108根银针的引动下,又分出百一汇入路迁体内。
不过盏茶功夫。
原本干瘦的老头,此刻竟然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路迁起身,便朝着寒尘要拜。
寒尘自然是赶忙拦住。
“举手之劳,何至于此。”
路迁却一再坚持,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自然知道这一番施针下来,意味着什么。
此时感觉自己仿若年轻了二十岁,浑身都是用不完的精力,
“好孩子,这些年,我在北廊关跋山涉水,落下不少暗伤陈疾。
如今七十有二,但恐怕难过八十。
你此番施针之后,我能长命百岁,平添二十年寿命!
我怎能不拜啊!”
“此言差矣,路爷爷,如果不是你慷慨借针,我已经是白骨一具。”
寒尘一转话头,
“路爷爷,你现在可知,我为何高枕无忧了吧。”
“早闻江湖传言‘任督一开堪生死!’,如今亲身体会,这才感同身受。”
路迁面色红润,可略一思索,又语重心长道,
“小尘,你这医术,真乃仙家手段。
你若离开此处,一定要低调。
我辈医者虽然济世救民,但只有活着,才能救苦难众生啊。
现在你我任督二脉虽开。
可毕竟没有外功在身,更别说那些需常年累月练就的内力。”
寒尘自然听出路迁怕自己少年意气,走入死局中。
可路迁哪里知道,他压根不是个少年。
虽说寒尘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了,可隐隐觉得真实年纪应该要比看上去大很多。
连将死的他,霍严都能用内力硬生生救回来。
这起码三十年的功力,他现在还顶不住。
更何况,这蕴灵铁令牌已在他身边多年,日夜洗筋伐髓,即便任督二脉还没有打通,但也不可小觑。
只是这般武功,竟然只是个小小的监工,实在蹊跷。
而路迁的言外之意,寒尘也很快意识到了。
“路爷爷放心,现在我在传你一些天地引灵针的细节。”
路迁一听,不由大喜,白天他自觉难以企及。
可现在,他耳聪目明,头脑清晰,就连先前的似懂非懂的针法也渐渐通透了不少。
后半夜。
寒尘从营帐中溜出,手刀将帐外半眯着的李狗彻底击晕。
路迁则接住其倒下的身子,悄无声息地拖入帐内。
两人都是微微点头作别,寒尘这才离去。
他虽不会轻功,但步子简直轻若无物,速度极快。
虽不知巡逻的破绽,但却耳聪目明,明察秋毫。
很快便绕过一道道关卡,在黑夜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远远地来到一个安全距离。
这才冲着长城脚下埋骨之处的方向深深一拜,然后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
三日后,
北廊关西南六百里,大青山。
山脚下有一处近百户规模的村,名为青山村。
青山村水土丰沃,又山清水秀,风景秀丽。
若不是路途不便,成为个小镇也不无可能。
只是大武国连着十年苛捐杂税,滥征徭役,饶是富饶的青山村也并不好过。
柴夫二担柴砍来,卖二十文,杂税便要去掉十八文。
而剩这两文钱,连柴夫一天的吃食都换不来。
沃田无人耕,耕完真正能到手里的粮食也十不存一。
没有活路如何,村民只得靠山吃山,渔猎为生。
这算是钻空子,毕竟谁也无法统计谁每天打了多少猎物,也没有对应的税法交税。
猎物留着做吃食,若有皮毛留着过冬。
尽量过自给自足的生活。
十年间,越来越多的人选了这条路。
也就造就青山村人人皆精悍,家家是猎户的剽悍民风。
而很多生活必需品是不得不买的,比如盐,油,米等。
于是这小小的青山村也成了方圆百里有名的山货集散地。
只是连年打猎,大青山外围的猎物打光了。
便不得不向深处进发,而深处的野兽凶悍,收益更大,但风险也极高。
家家户户连年来的伤亡也是越来越高。
近百户人家里,四年前便有三成都已经是空屋。
父亲死了,母亲上,母亲死了,兄长上,不上便只能靠救济或者饿死。
只是今日寒尘倒有些奇怪,村中人烟稀少,找到一扇破旧的木门,眼见把手上并没有积灰,心中安定了不少。
前身父亲打猎身死,他则被征了徭役,离开时妹妹还在襁褓。
想来现在应该已经五岁了。
心跳微微有些加速,即便这不是他记忆中的至亲,但这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踌躇片刻,寒尘还是敲了敲门,随后一个粗犷地声音响起。
“什么人,敢扰你爷爷们雅兴!”
呼吸一滞,寒尘当即推门而入。
只见院子里五个大汉正在吃喝,周围更是乱七八糟,显然是将此处当成了一个短期居所。
他五感敏锐,很快意识到:
这五人虽有武功在身,但顶多算二流高手,还达不到顶尖的程度。
而大汉们眼见来人是个少年。
身披虎皮,腰系狼皮腰带,虽风尘仆仆,却浓眉大眼,颇有气概。
彼此相视一眼,似清醒了几分,正要开口,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三日的奔波,他已将身上的脂肪完全转化为肌肉。
再加上三日不断施针引灵,身体吸收的灵力已然达到了饱和程度,已然今非昔比。
不说路途上遇上的野狼,便是猛虎也空手打死了一头。
只见寒尘身形一晃,五下手刃依次劈下。
咚!
手刃虽有先后,但五人倒地的声音却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任督一开堪生死,这堪破的可不止是自己的生死!
待得五人再度醒来。
却已经发现,手脚不能动,张口不能言,唯有一双眼珠还能转动。
四下看去,才发现彼此身上都有一根绣花针扎着。
而就是这根小小绣花针,竟然就制的他们动弹不得。
心中既觉得诡异,又觉得害怕。
而周围乱糟糟的环境也被打扫干净。
家具物什也归置的整整齐齐。
此时少年眼睛微红,正将两个牌位擦拭干净,缓缓放在正厅供台的正中央。
这时五人才明白过来,
‘这是遇上了主人家!还是个高人’
“你五人,不敬,我为你们解开束缚。
不许出声,先对此牌位磕头一百。
同意的话便眨两下眼睛。”
五人尽是眨眼同意。
寒尘缓缓将绣花针一一收起。
似乎刻意将动作放缓,也同是破绽百出,甚至将后背展露给其他人。
可这五人压根没有别的心思,老老实实三两跪下,开始磕头。
他们太阳穴皆有些突起,自然是练了些横练的武功的。
此时却个个老实得像五只鹌鹑。
不多时,五个血坑出现在地面上,寒尘微微点头。
借住其实情理之中,但将屋内弄得乱糟糟的,他也需要小施惩戒,顺便去去锐气。
任是再奢遮的汉子,这一百个头磕下,也得头晕脑胀。
“都起来,坐吧。”
寒尘指了指客厅里五把简陋的椅子,自己则坐在主位上。
“多谢。”
五个汉子连声道谢,颤颤巍巍起身。
跪得久了腿都有些麻了,心头却是一缓,心叫命是保住了。
看着主位上的少年,心中更是有几分敬畏。
这屁大点的少年,怎会如此厉害,又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
“客人们姓甚名谁,从何而来,为何而去啊?”
寒尘和颜悦色,目光则是凝聚在五人中身材最矮的一人上。
那人五短身材,但极为精壮,面目憨厚,脸上略有诧异,抱手作揖,道:
“先前多有冒犯。
幸得少侠宽宏大量,自然是知无不言。
鄙人王大,这是我四个兄弟,王二,王三,王四,王五。”
眼见寒尘目露诧异之色,不免腹诽。
“这名字也取得太草率了。”
见状,王大哈哈一笑,说道,
“我们都来自南处一百二十里处的青阳城王家。
我们虽不是亲生,但同气连枝,因此取名也是如此。
再者,习武之人,名字不重要,重要得是行侠仗义。”
看着王大憨厚的脸上露出肃然的表情,寒尘一万个不相信,心道,
“我信你个鬼的行侠仗义!”
可表面上却是微微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示意他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