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教头夜幕觅生机
“一群混账东西!”重双木一掌将木桌拍碎,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也是他唯一能发泄情绪的地方。
“这一山都是男盗女娼的杂碎!劫富又不济贫,抢下官府搜刮的民脂民膏却只顾自己口腹之欲,口口声声说着那些少男少女是苍生儿女,可非但没有把他们送还至家乡,反倒不顾廉义扣下来扒光衣服充作营妓发泄淫欲!可恶!可恨!可恨至极!重双木,你怎么堕落到如此境地!”
歪梁的人都喝的晕晕乎乎,在聚义堂寻欢作乐,重双木这番话嘛,倒也不怕被寨子里的人听到。
只是……隔墙有耳,梁上有人。
“老大,这屋里的人估计是豹子头重教头,我听老瞎眼说过,歪梁山上难得的好人,被朝中奸佞陷害,妻女被淫,身陷囹圄,朝中歹人还要把他赶尽杀绝,迫不得已才上的歪梁山。民间都传着要是被歪梁的贼匪截住,一定要抱紧青面豹子头的大腿才能好过一些。”被一根尾部触手卷住的阿瑟在任戈蒙尔耳边说着自己以前听来的消息。
他叽叽咕咕说了很多话,很明显是在给这位重教头求情。
不过任戈蒙尔·静默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所屋子里的人身上。
远处聚义堂里正散发出奢靡诱人的繁育信息素,对他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留在这里等我。”主宰撂下话后,捆绑阿瑟的触手解开,他自己兀地窜向聚义堂的屋顶。
“喂喂,老大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啊。”阿瑟惊慌失措又不敢太过大声,他话音还未落,主宰已经远去。
阿瑟蹑手蹑脚不敢多动一下,生怕惊到屋子里的豹子头。
“喳喳~”一只黑头大乌鸦跑过来凑热闹。
“嘘!”阿瑟做出噤声的手势试图让一只鸟闭嘴。
“喳喳喳!!!”黑头大鸦起身就往阿瑟身上啄。
手忙脚乱地踩落一片瓦。
“梁上的君子,不如下来坐坐?”重双木低沉的话锋先到,随后一杆长枪刺破屋顶而出。
恰逢这时,翼爪蛇们也在主宰的命令下向歪梁寨发起进攻,各个岗哨被天降的死神收割,重双木看清屋顶的是个半大孩子后收势移开枪锋左手抓住阿瑟。
这批生辰纲里的娈童女婢重教头可认不清,但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和破旧的衣服后下意识的认作是抢上山的娈童,此起彼伏的厮杀声和叫喊让他可没法在这件事上细想,翻身从捅破的洞中上到屋顶,长有羽翼的蛇形怪物抓起寨众飞到天上抛向地面的画面映入眼帘。
重教头朝着扑来的翼爪蛇连点四枪,分别刺向头、七寸和两翼与躯体的连接处。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个世界既有魔兽异兽,人还能占据主导地位自然也有其奥妙,除却数量稀少的施法者外,没有法术天赋的人也能通过锻炼强化自己,重教头能凭本事爬到八万禁军教头的位置,自然是有些实力的。
被他攻击的翼爪蛇当即殒命摔倒地上,然而诡异的是,就在重教头松口气的时候,阵亡的翼爪蛇又抽搐着爬了起来。
任戈蒙尔·静默的巢群只有一个共同意识体,诞下的孩子们都没有灵魂,是在意识体分裂出部分灵质注入,在躯壳里蕴养壮大后由灵质模拟的本能和意识。
归根结底,破坏躯体不能彻底杀死这个巢群的生物,就如重双木连击要害本该死亡的这头翼爪蛇一样,意识体那强大不朽的灵质又驱役着逝去的生命归来继续侍奉。
即使因为躯壳破损,部分意识灵质溢出回归到作为意识体寄宿主体的战场主宰体内,但要这头翼爪蛇再也站不起来至少得毁掉一半的躯体才行。
此时如果重教头抬起枪朝那颗蛇头刺进去,把血肉和脑浆搅烂,那袭击的巢兽也就减员了。
但重教头哪里知道巢兽死而复生的秘密,他只看到这头怪物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他抓紧阿瑟就跳下房梁准备往聚义堂和歪梁的弟兄们汇合。
然而还没走出去五步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太多已经睡着在做梦。
那些被怪蛇抓走从高空抛下来的岗哨们都被摔成稀泥,若只是这样他也不至于大惊小怪,从军入伍出生入死多年,现在落草为寇也做过不少昧良心的事情,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但血腥不等于惊悚,那些烂泥里粘连着筋肉的骨骼正颤动着,七八具血肉傀儡站了起来,呆滞地望着天空。
一具躯体能储存的灵质是有极限的,巢兽吃喝成长,灵质在肉体中得到蕴养,超出上限的部分会在体表滞留,然后逸散到空气中回归到意识体的主体中。
今日参与袭击的翼爪蛇们都生存了有些时日,体内的灵质达到极限,而这些站起来的血肉傀儡,都是被停滞在翼爪蛇爪间的灵质感染后死亡的产物。
这个世界有魔法,但稀少到对大多数老百姓而言魔法等同迷信。认为国家供养的法师更像是君主幕僚和学者。
重教头见识过魔法,所以他现在比普通人还要心惊肉裂,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种派系的魔法。
“歪梁待不下去,得逃。”重教头如是想着,聚义堂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桀桀怪笑更是壮大他心里逃跑的念头。
好在,他的良心让他不至于一个人逃得那么难看,至少扛起半大的孩子一起跑路。
“重先生,那间屋屋……屋子。”一个练家子一心要跑,巢兽和丧尸们还真追不上,阿瑟·阿尔瓦想说话,一张开嘴冷风嗖嗖地灌进他嘴巴。
“苍天有眼,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重教头单手持枪挑飞拦路的丧尸,这歪梁上的管事没一个不该死,隐隐约约听到了孙九娘等一干人等的嚎叫。
“只是可怜那些孩子……罢了,大不了一死!”想起那些孩子从囚车里出来时看到自己的情形,非但没有因为自己脸上的罪人刺青而害怕,反倒是一口一个重叔叔喊得热切。
押韵生辰纲的车队颇大,歪梁其他弟兄都盯着那些金银财宝,带这些孩子上山的正是他,要是当时他弃山改道带着孩子们去找父母,孩子们也不至于尊严全无甚至身陷死地。
重双木一咬牙一跺脚,朝着寨子里一栋长屋杀去。
那些聚义堂里的孩子们他救不了,但那些“不服管教尚需调教”被关起来的孩子,他重双木拼了一条命说不准能把他们送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