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色真美，风也温柔
随着试炼大会进入尾声，孟章有些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
说好的主角光环呢？没系统没后宫没资源？这还玩个屁。
孟章拉拢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拉到，顾雨宁和谢梦棠两人看着师父从满面笑容到一脸颓废，吓的不敢吱声，低着头乖巧地站在一旁。（乖巧jpg）
洛雨衫也有些沮丧，本以为可以借此在孟章面前刷一波好感度，促进一下感情，方便后续推倒，谁成想这些小家伙一个比一个机灵，根本骗不到人。
洛雨衫看着场中最后的几名弟子，现在登上验灵台的，普遍连十秒都坚持不到就冻的脸色发青，早早放弃了试炼，既没毅力也没天赋，即使以后踏上驭灵之路，怕也是难有作为。
“师兄不必太过气馁，没去缥缈峰是他们的损失，等师兄名扬四海，成为驭灵大师，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洛雨衫柔声安慰着孟章，孟章倒也并不特别在意，皱起眉头，认真思考起了新的搞钱方案。
“嗯？为何此子能在验灵台上坚持如此之久？”一位长老疑惑的声音传入孟章耳中。
孟章抬起头，看到了场中只剩下一名弟子站在验灵台上，这应该是此次最后一名通过幻境之门的弟子，按理来说天赋应该是最差的，但此刻这名小女孩却一脸冷漠地站在验灵台上，安静地看着前方的诸位长老。
洛乾坤也有些困惑，这小女孩在这验灵台上已经站了接近五分钟，脸色却毫无变化，看不到一丝痛苦的神色。而验灵台也毫无反应，一点灵气都没有被液化，看不到任何的灵气涌动，十分诡异。
一旁的一众长老也议论纷纷，讨论着这个奇怪的女孩。洛乾坤示意众人安静，缓步走向那女孩，将手掌放在女孩额头之上，调动灵力，探查着女孩体内的经脉，许久之后松开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沮丧。
“此子经脉异于常人，似乎排斥灵气入体，无法修行驭灵之术，实在是可惜。”
青云仙宗的幻境之门乃是宗门创建之后，某一任掌门偶然得到的上古流传下来的玄妙秘境，是上古时期的炼器大师所作。其中可以孕育不超过十年的初级灵物，本来是用作辅助炼器的宝物，然而炼器术衰微失传，现在被青云仙宗拿来作为新人试炼的考验。
寻常少年绝非这些初级灵物的对手，但幻境之中灵气浓郁，灵气亲和力越高，天资越优秀的弟子身体越会得到强化，最终成功突破灵物的阻碍，到达另一端的幻境之门，通过考验。
洛乾坤认为这少女只是运气好了些，侥幸在最后关头闯出幻境。此女颇有些灵动可爱，大概是依靠了他人的帮助才能站到这里，自身并无驭灵天赋。凡人自然不会吸引周身灵气，验灵台感应不到灵气浓度的变化，自然也不会释放寒气，那女孩才能淡定自若地在验灵台上站如此之久。
洛乾坤有些失望，本以为发现了天纵之材，结果是个不能驭灵的凡人。一旁的众多长老更是面露讥色，脸色不善地看着场地中央的女孩。
“凡人也能闯过幻境，怕不是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
“没有驭灵天赋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还以为是个天才，结果是个废柴。”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招来做个奴婢还算勉强，可惜没有驭灵天赋，收为弟子实在是让人耻笑。”
洛乾坤面色有些为难，按照规定，闯过了幻境之门便可以进入青云仙宗修行，只是现在恐怕没一个长老愿意收留她，自己如果收留了这女孩，也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有百害而无一利。
洛乾坤心中有些惋惜，思前想后，打算给那女孩一些补偿，把她打发回去了事。反正一个无用凡人，留在这驭灵仙宗之内，也只会自取其辱，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而一旁的洛雨衫听着这些长老们尖酸刻薄的话语，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她早就气的坐不住了，想要为那女孩鸣不平。只可惜自己修为尚浅，没有能力收徒，自己在宗门内又不管理事务，没什么话语权，想要开口拜托父亲收留那女孩，又怕父亲被长老们为难。正在她又气又恼、不知所措之时，洛乾坤开口道：
“不知哪位长老愿收这位小友为徒？”
一众长老默不作声，不屑地看着场中的女孩，宛若注视一只蝼蚁。洛乾坤心中有数，看着面带愠色，心有不甘的悲愤少女，决定安慰她几句，劝她回家算了。洛乾坤刚要开口，变故横生，孟章缓缓起身，走向了那低声哭泣的失落少女。
“你可愿成为我的徒儿？”
少女听到孟章温和轻柔的声音，惊讶地抬起了头，一双狭长灵动，如宝石般明媚的眼眸中，重新又燃起希望的光芒。脏兮兮的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灰扑扑的小脸活像一只小花猫，声音有些颤抖，难以置信地问道：
“您真的愿意收留我这样一名终生不能驭灵的凡人吗？”
孟章笑了笑，温暖宽厚的大手牵起少女脏兮兮的小手。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握紧孟章温暖的手。
“我叫陆灵儿。”
孟章点了点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拉着陆灵儿的手，缓缓离开了主峰。
“灵儿，为师会让你成为这片天地，最优秀的驭灵师。”
陆灵儿一脸喜悦又激动的表情，小脸涨的通红，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在这一刻无比确信，不管未来自己是否能走上驭灵之路，她将永远追随自己的师父，这个在自己遭遇所有的嘲讽和轻视之时，向自己伸出温暖手掌的温柔师父。
孟章不会想到，自己出于同情，因为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才伸出援手帮助的少女，会在他今后的人生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多年以后，陆灵儿在东域海岸边以为自己将与孟章永别之时，仍会回想起遥远从前的那个下午，在落日瑰丽的余晖下，小小青云山上，孟章带她回家的身影。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因为自己的泪眼而有些模糊，却残存着令自己刚好心动的温度，在她斑驳的灵魂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
洛雨衫眼中闪着点点星光，有些崇拜地望着孟章帅气的背影。
一旁的顾雨宁高兴地迈动着小短腿，跟在孟章后面。
“师父！师妹！等等我～”
谢梦棠也有些兴奋，自己三年前来到缥缈峰，孤独地度过了最枯燥的一年，之后顾雨宁的加入，才让自己的生活有了些许色彩，不再只剩下眼中灰白而无生机的修炼生活。
曾经的师父潜心修道，对她们二人的死活毫不在意，如今师父像变了个人一样，对自己和雨宁关照有加，让自己已经感到受宠若惊，现在飘渺峰又迎来了一位可爱的小师妹，谢梦棠怎能不高兴。
至于师妹的天资如何，谢梦棠并不在乎。既然师父选择了她，那就代表着师父对她作为飘渺峰一员的认可，自己作为师父的大弟子，当然要遵从师父的选择，好好照顾小师妹。
谢梦棠看着蹦蹦跳跳地跟在孟章和陆灵儿身后的顾雨宁，也快步追了上去。谢梦棠知道，飘渺峰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如果非要问她变化之处，那她大概会回答。
“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与温情。”
夜幕降临，淡淡的月华笼罩着整个缥缈峰，银白色薄纱下的世界似乎远离了熙熙攘攘的喧哗，只留下璀璨的星空点缀着飘渺的人间仙境。皓月皎皎，静谧的山峰上飘荡着醉人的酒香，此刻的飘渺峰似乎就是无数次睡梦中可望不可及的遥遥月宫。
峰顶寂静的草地上，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孟章和徒弟们席地而坐，桌上是孟章和梦棠准备的丰盛菜肴，空气中酒香交织着茶香，充溢着每个人的鼻腔。
孟章不胜酒力，仅仅喝了几杯果酒，便微微有些醉意，单手撑在桌子上，望着身边的徒弟们，有些陶醉地眯起了双眼。偷喝孟章杯中酒的顾雨宁已经歪倒在桌子上，美美睡了过去，梦中还呢喃着：“喝酒喝酒”嘴角边还残留着一滩口水。
谢梦棠有些疲惫地躺在草地上，也沉沉睡了过去。她只喝了一点清茶，但和爱偷懒的顾雨宁不同，她为了师父在试炼大会上的计划辛辛苦苦地准备了三天三夜，几乎没怎么睡过觉，在一切结束，身心放松之后，睡意和倦意席卷而来，自己实在支撑不住，也进入了梦乡。梦中她低声呢喃道：“师父，徒儿让你失望了”
陆灵儿看着眼前的师徒几人，感觉自己的喜悦有些不真实，明明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却反而忍不住眼眶有些泛红。自己被养父母抛弃后，在外漂泊流浪了近十年，孤身一人遭受过不知多少屈辱苦难，如今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她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月光下的一场美梦，天亮了，梦也就醒了，一切便不复存在。
孟章看到陆灵儿的眼泪在眼圈中打转，轻轻地用手拭去陆灵儿眼角的一抹泪光。
“师父，您真的不嫌弃我吗？我什么也做不了，留在这里只会给您添麻烦。”
孟章没有说话，摇了摇头，擦去顾雨宁嘴边的口水，背起顾雨宁，抱着谢梦棠，慢悠悠地走向山腰的小木屋。
“灵儿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为师带你去藏书阁，为师许过的诺言一定会遵守。”
陆灵儿愣了一下，眼中又泛起泪花，嘴角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弧度，那张对常人冷漠如冰山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柔美与爱慕。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风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