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关切
“多谢将军。”温思窈暗自叫苦不迭，但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早知如此，还不如阅安书坊的招牌菜花生米呢。
程婉儿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她印象中还未见过秦峥这般对待过谁。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秦叔真的看上温思窈了？
“这，你吃了！”
程婉儿正想着，一盘香酥鸡摆在自己面前。
正巧，那鸡头死不瞑目地对着自己。
额，她何德何能？
“秦叔，您太见外了。”程婉儿没想到也有自己的份儿，十分感动。但是吃鸡大可不必。
她吃腻味了。
“什么见外？这么瘦，多吃点肉才行。习武之人，最需身体健壮。即便是身为女子，也需身体健壮才好生养。”秦峥蹙眉道，他倒不是多关心程婉儿，只是程老将军一直在他面前念叨来着。
温思窈吃了一惊，她无法相信这等私话是出自一个粗汉子口中，还是对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若是妇人也就罢了。
让程婉儿吃香酥鸡，却让她吃令她反胃的芹菜，对方不会是故意的吧？
温思窈不着痕迹地又偷瞄了秦峥一眼，难道说对方喜欢程婉儿？
这一想，似乎有迹可寻了。所以秦峥并非真的关心自己，而是借着这样的名义让程婉儿吃好的？
加上程家与秦峥之间的关系甚密，程婉儿与秦峥私底下接触定然颇多。
程婉儿容貌姣好，又是将门虎女，生性爽利，秦峥面容英武不凡，乃是圣朝战神，可谓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只是因为程婉儿受了情伤的缘故，所以秦峥只能默默地守护。
一个七尺大汉暗恋史，含蓄低调而又深情。
说真的，她都被自己的脑洞给苏到了。尤其是脑海中呈现出秦峥脉脉含情的样子，不禁头皮发麻。
嗯，简直是无法想象。
“思窈，你抖什么？”程婉儿刻意压低了声音。
温思窈仰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有吗？那定然是冷的。”
程婉儿点头，也是，她也觉得有点冷。
没了自己想要吃的，吃啥都没味儿。温思窈扫了一眼吃的艰难的程婉儿，再看看绿油油的芹菜，暗自叹了口气，若是她们能换一换多好？
不过，秦峥的感情也忒沉重了些，看把程婉儿逼成什么样了？
偏偏对方还是一副较为满意的样子。
这样一意孤行之人注孤身吧。
“你怎么不吃？”秦峥见温思窈发着呆，浓眉微蹙，生出几分威严来。
温思窈赶紧低下头，夹了一大筷子。
对方总不至于让自己光盘吧？她可是矜持识礼的淑女。
“不能浪费，你们最好把这些全部吃完！”
不容置疑。
却如晴天霹雳。
温思窈和程婉儿两人都惊呆了，连握筷子都差点握不稳。
“吃完？”程婉儿不可置信，这么多他们吃的完吗？
“可以打包吗？”温思窈犹豫片刻，又扫了一眼眼前的眼中钉芹菜，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打包？”秦峥眯起双眸，他不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他面前提这两字，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温思窈被对方锐利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忙垂下头，“嗯。思窈胃口小，吃不完这些，但将军说过不能浪费，所以想出这个折子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必对方也不会逼着自己吞下吧。
程婉儿不觉眼眸一亮，忙道：“秦叔，我也觉得这法子好，我们俩个只是个姑娘家，哪里有男子那般胃口？”
秦峥目光幽幽地扫了程婉儿一眼，谁不知道程家的嫡长孙女千娇万宠，哪里会吃剩菜剩饭？
而且……
秦峥又把目光投向温思窈，对方好歹是五品官员的庶女，吃穿用度有度，但比起寻常女子，可谓是吃穿不愁。他之前见温思窈一副馋样，原本以为是温府不给饭吃，但对方说是感染了风寒。
再说了若是吃的不好，还长这般白嫩。长期挨饿受冻之人可是面黄肌瘦。
秦峥眸底划过一丝晦涩。
对方拿回去会吃？
女子最是注重颜面。
他想起年少，饥寒落魄时进了一家酒肆，想讨些剩菜剩饭。
谁知被人奚落，说是拿回去喂狗也不会丢给他。
岂不是他连狗都不如？
当日的耻辱让他发狠，一定要成为人上人，把这些嘲笑自己的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如今他做到了。
可也没有当初的怨愤不甘。
“哼！你们会吃？”秦峥目光不屑，轻嗤一声。
温思窈怕对方逼自己硬生生吞下来，忙道：“回将军的话，这吃食虽不是稀罕物，但却是百姓辛苦种下，极为珍贵。所谓惜衣有衣，惜食有食。古往今来，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孔圣人有言，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身为圣朝子民，还不如百姓利国，哪敢弃之？”
文绉绉的这些话听的秦峥蹙起眉头，大概的意思他懂，但他听着不舒坦。就好像朝堂上面对着那些阴阳怪气，心思狡猾的文官，气得让他想揍人。
“说人话！”秦峥沉下脸来。
下了朝还得听这些，遭罪！
温思窈一愣，她说得是天书？言简意赅好不好？还有，这里的文人不是都这样说话吗？
“呵呵，思窈，秦叔他不喜文绉绉的那一套，你直接说白了就是。”程婉儿笑着道，她可是知道秦峥的暴脾气的，那是对文官有很深的仇啊！
倒不是对文官有什么重大的私人恩怨，而是听不惯那些两面三刀的话来。
一来不大听得懂，二来也懒得懂。毕竟人家是武将，又不是书生，能看得懂文字已经算是不错了。
温思窈嘴角一抽，瞄了一眼不甚耐烦的秦峥，她有说晦涩难懂的文言文了吗？
“回将军，思窈的意思是不会浪费这些吃食。将军若是不信，思窈大可对天发誓。”古人向来敬神灵，不敢轻易发誓，所以温思窈用此举，更能取得秦峥的信任。
“这么说不就完了，非的绕一圈子说一堆废话！”秦峥冷着脸道。
温思窈垂眸，果然是什么人说什么话。比如眼前的人看起来凶残暴戾，说话也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