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全场最佳—王姨
“渴小王！给我倒杯水！”陈强挣扎着翻过身，闭着眼大喊道。
一杯温度刚刚好的白开水适时递到了陈强的嘴边，瞬间被一饮而尽。
“舒服吃饭不用等我”
陈强拍了拍肚子，抓了抓脖子，打算继续睡一会。
不过似乎哪里有些奇怪，小王怎么这么安静，平时不是总喜欢唱歌吗，再说这么晚了，家里电视难道不开吗？
陈强想到这，不由努力睁开了眼睛，然后奇怪地揉了揉眼角。
“真是喝多了，小东怎么会在这里”陈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而后又面壁躺倒。
“还是这副德行。”
空气里传来的话语冰凉无比。
陈强的脑海里像是突然被抽了根筋似的，头痛欲裂，整个人也跟着瞬间清醒过来。
“小东？”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抹幻影。
不，不是幻影，那是长大了的小东！
“怎么，没想到我还活得好好的吧。”
眼前的男人比记忆中的样子又苍老了不少，胡子没有刮干净，一张脸浮肿不堪，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讨人厌的油腻老头。
陈东的心咚咚直跳，脸上却只留下了冷漠。
“吃饭了吗？先吃点吧”
陈强起身一瘸一拐走到了陈东身边，浑浊的双眼里，隐约有一丝泪光闪动，他忍不住想伸出手摸一摸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可他好像失去了勇气，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站在原地。
陈东想努力无视这一切，但男人的右腿在不停颤抖着，陈东的决心也跟着动摇起来。
“腿不好就坐着，打算摔倒了让我扶你？”
“哎，哎！”陈强顿时一阵激动，随手抹了把脸，快步走到了厨房间。
小餐桌上空空如也，灶台上也只有一碗份的米浸在了盆子里。
“怪了，小王怎么没烧饭啊”
“小王是谁？”
陈东跟着走了进来。
墙壁上的卡通挂钩，柜子旁的火影海报，用了十多年的电饭煲依旧还在桌上摆着，这里一如他临走时的样子。
“是，是我请来帮忙的，你也知道我腿脚不利索，所以”陈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生怕陈东误会，又连忙补充道，“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你别多心！”
“说那么多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东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坐了下来。
“我给你做个蛋炒饭吧，很快的！”陈强熟练地拿出鸡蛋和隔夜饭，脚下的步伐都显得轻快了不少，“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了，还得加点酱油！”
陈东很想满不在乎地说，他现在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根本不可能对酱油炒饭感兴趣。
可是当那股记忆中的味道飘满整个屋子的时候，陈东一时迷茫了，等到回过神来得时候，他已经不自觉对着碗大快朵颐起来了。
“不急，慢点吃，不够锅里还有！”陈强盯着陈东，从头发看到眉毛，再从鼻子看到嘴巴，怎么看怎么高兴。
他很后悔今天又喝多了，平日里酒精的麻痹是生活继续的良药，可现在却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不安感。
他真的很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谢谢，我吃饱了。”陈东看着见底的碗，有些气自己为什么没吃饱了再来，那样也就不至于被区区一份蛋炒饭迷了心智。
“这里有张卡，是我给你的赡养费，以后你好自为之吧。”陈东站起身，生硬地说道。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不要钱，你能时不时像今天这样来看我就行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不舍，有哀伤，更多的是后悔。
“呵，你当初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身体的痛苦可以遗忘，但心灵的创伤却难以磨灭。
“现在老了，没人管了，知道后悔了？不，你永远不会后悔，你只是自私，想要更多！放心吧！卡里的钱够你后半辈子用了！”
无情的话来自于最亲密的人，男人的脸上瞬间只剩下哀恸之色。
“我”
“说什么都没用！”
“吵什么，吵什么！”一道中年女声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这是谁啊？”王姨放下了菜和酒，一脸狐疑地在两人脸上扫过。
“不会是你那个不孝子吧？”
“小王，你别这么说”陈强连忙站起身制止道。
“我凭什么不说啊？”王姨双臂环胸，一脸嫌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去哪里潇洒了，你生病住院的时候他怎么不回来？你被地痞流氓打的时候他怎么不回来？”
王姨的声音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插向了陈东，他不由抬头看向陈强，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小王，你别说了！”
“小东你别听她的，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陈强慌忙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听说了这里要拆迁的消息，想回来分钱是吧！”
王姨紧盯着父子俩，像是顿悟了一般，脸色突然阴沉起来。
“我就说怎么最近你梦里老是喊这小兔崽子的名字，合着已经想好了把他叫回来拿房子了！”
陈东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仿佛有一道暖流淌过，那些挨骂被打的画面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永远按时的接送，以及夏夜里身边蒲扇传来的阵阵微风。
“别再说了！你根本不了解小东，不要随便评价他！”陈强挡在陈东的身前，岿然不动。
明明比他矮了半个头，脚又跛着
“行啊，那你现在发誓，房子绝对不给儿子，我们写字据！”
“我自己的房子，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
“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我照顾你大半年，是不打算把财产留给我了是吧！想白嫖是吧！”
“小王，你这是什么话，咱俩又没到那份上，这房子本来也不应该是你的啊！”
“老娘不干了！”王姨顿时露出恼羞成怒的模样，一双鱼泡眼鼓得分外恐怖。
“打死你个老不死的！”紧接着一只拖鞋呼啸而来。
陈东下意识把陈强拉在身旁，抬手挡下，手臂上瞬间赤红一片。
但他毫无所觉。
“不许打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