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一章
顾家公子被程钰狠狠威胁了一番，随后一脚踹出了门。
师父懒洋洋的扫了一眼黎奇，问道：“你能下地了？”
黎奇想了想，点了点头。
“既然能走了就别在这闲着，出去。”
下一瞬间，黎奇与程钰便双双被师父赶了出去。
整个试剑大会除了明面的切磋比试，私下便是各大帮派间的明争暗斗。
黎奇的师父对此不屑一顾，他来试剑峰除了揍人，就是在睡觉。
相较起师父，程钰似乎全天处于兴奋状态，每个门派他都要凑上去套个近乎，然后被人拒之门外。
黎奇坐在树荫里，思考着唐家公子的话。
唐顾两家早先一同为朝廷办事，皇帝追求长生，唐家弄丢了所谓“长生”的重要情报，声誉一落千丈，顾家捡漏得到重用。
阳光透过树叶形成斑驳的光影，照在黎奇的双眼上，有些刺眼。
黎奇微微垂眸，梳理起已知的线索。
康宸二十八年，唐家“长生”之法被盗，掌事人被追责问斩，整个家族被勒令禁入朝堂。
因为唐家的失误，顾家从此平步青云，受到重用。唐顾两家的矛盾再次激化。
唐敏与李协勾结，妄图谋取江山，是家恨。
旧的问题尚未解决，新的问题接踵而来。
黎奇抬眸望向远处再次被关在门外的程钰，声音被风掩去。
“……长生，吗？”
不多时，程钰一脸亢奋的跑向黎奇，激动的问道：“师弟，你知道碧华派吗？”
黎奇愣了愣，轻轻点头。
程钰高兴的手舞足蹈，激动的说道：“哇，你知道碧华的司徒前辈打退了魔息宫的事吗？他太厉害了！”
还未来得及回应，程钰一把拉起正在打坐的黎奇，边跑边嚷嚷：“司徒前辈就在殿后，我们一起过去吧！”
被程钰拉着一路小跑，黎奇心下无声叹息。
“司徒前辈！”
程钰似乎是动用了内力，一嗓子吼出来，整个殿后院落里都回荡着程钰的声音。
“瞎喊什么？”
“不知规矩！”
此起彼伏的埋怨扑面而来，程钰却充耳不闻，他心情迫切，面上紧张的敲了敲面前紧闭的房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对方挡在门前，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程钰和黎奇，声音冰冷淡漠。
“何人？因何而来？”
程钰却并不在乎这些，他心情激动的介绍起自己，随后喋喋不休的问起对方，是如何击退魔息宫的。
司徒亮厌恶的看了眼程钰，沉声说道：“青城未有教过弟子，何为尊礼吗？”
话音刚落，便一掌打向程钰胸口。
程钰来不及反应，重重的挨了一掌，直直被逼退回了院落之中，身形微晃，似是站立不住。
一切发生的太快，黎奇愣了片刻，仰头看向房内之人，正巧对上对方冰冷的眼神。似乎下一刻，同样事情将会在黎奇身上再次上演。
不过一个间隙，黎奇看到了房内另有一人，那人黎奇也见过，是武林盟主樊佐。
黎奇瞬间垂头，谦逊开口。
“叨扰前辈休息，是晚辈的不是，晚辈这就离……”
没有听完黎奇的话，房门便再次合上。
黎奇飞快的跑到程钰身边，问起程钰的情况。
鲜血沿着程钰的嘴角流下，他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向黎奇挤出一个笑容：“师弟，帮我个忙。”
现下为程钰疗伤才是第一要事，黎奇脚下未有耽搁，他直接推开了师父的房门，无视师父骂骂咧咧的话语，言简意赅的说道：“程师兄受伤了，需要帮助。”
脚下一转，黎奇找到了唐顾两家的公子，说明了情况。
顾家公子肿着半边脸，直接张口拒绝：唐家公子手上摆弄起桌上的药瓶，笑容里有几分捉摸不透。
……
治疗过后，唐家公子收起那些令人生畏的毒虫，潇洒而去。程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睡得安稳。
与师父并肩而立，黎奇明显的感觉到身侧之人遮掩不住的杀气。
师父的双眼空洞，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脱落。
黎奇微微垂眸，轻声说道：“师兄吉人天相。”
闻言，师父侧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黎奇。
黎奇沉默一瞬，缓缓说道：“程钰之劫，不在此时。”
师父面结霜色，沉默良久后，颓然坐下：“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话说起程钰，师父曾经说过的浪荡弟子是程钰的父亲，而程钰的母亲，与师父是姐弟。
对于师父的话，黎奇并不感到意外。他将三枚铜板依次放在桌上，说道：“你没有胜算。”
师父斜睨了黎奇一眼，冷声问起原因。
手指轻敲桌面，黎奇抬眸望向师父，脸上笑容清浅：“师父若是去了，往后单我一人，可保不住师兄。”
师父眉头紧蹙，他满脸嫌恶的瞪着黎奇，不爽的开口：“为师就当你是童言无忌。”
黎奇没有回答，他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铜板，若无其事的问道：“师父对魔息宫，了解多少？”
“你问这事做什么？”师父略略皱眉，似是不愿多谈。
黎奇笑了笑，没有回答。
师父轻啧一声，说道：“魔息宫存在上百年，殷隼如今……那老家伙该死了吧？若是没死可真就是老怪物了。”
黎奇沉默一瞬，缓缓问道：“魔息宫可收有弟子？”
“弟子？呵，殷隼会有弟子？”师父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讪笑半晌，方才接着向下说。
“魔道中人，强者为尊。无关尊礼，不顾义法。魔息宫宫主的位置，岂是那么好坐的？”
目光在铜板上定格，黎奇沉默须臾，接着问道：“盟主与碧华派之间，可有纠葛？”
师父眼神怪异的看向黎奇，说出了否定的答案。
“你小子怎么尽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师父一把抓起桌上的铜币，嗤笑不已：“装神弄鬼，倒不如去拜那观星阁。”
黎奇的思绪早已不在此处，他细细整理了一下思路，却总觉得存在疑点。
司徒亮方才与樊佐在一处，逼退程钰大可不必直接动手，对待晚辈下此狠手属实少见，除非……程钰与黎奇的来访，构成了某种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