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大逆不道
乍一听到，林巧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作响，那个女人，服毒自尽了？
“但救治及时，没死成，阿巧，多劝劝吧，多大的事啊……”
林巧呆滞地点点头，她手脚冰凉地抓住林小莲的手。
林小莲轻拍林巧的背：“要去看看阿姨吗？我知道她住哪。”
林巧抿抿嘴，摇摇头：“小莲，我想回家吃冰淇淋。”
“行，我陪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林小莲也不管林巧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就往家里走，菜也不买了。
走进门，林里跟林小叶正在做开店最后的准备。
“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有没有买我要吃的煎饼啊？”
“没买！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林小叶闭上嘴，无辜地看着自家姐姐跟林巧的背影，挠挠头，嘀咕：“什么嘛，明明你自己也说想吃的……”
林巧心情很糟糕，要说难过，感觉不像，但要说没事，又觉得整个人都提不劲，出门前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娘，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啦？”林路咬着一根玉米，好奇地问道。
林巧坐在凳子上，摇摇头：“没什么。”
林路看向林小莲，林小莲抿抿嘴：“刚在街上，听说，你奶服毒自尽了，但说是没死成。”
“娘，去看看她吧。”林路单刀直入地数道。
林巧看向自己的小儿子，林路长得跟她比较像，尤其是嘴唇，像她，也像她。
“如果我不去看她，你们会觉得我不对吗？”
百善孝为先，尤其是在这个古代，哪怕那个女人跟她不在一个族谱上了，别人看见她林巧，也依旧会说“阿巧，你娘她……”
“不会，我让你去看她，不是怕有人说闲话，而是希望你能心安，她应该是有话跟你说的，不然昨天也不会来找你。”
“好。”
林小莲抱住林巧，就像小时候她们谁受了委屈，相拥着安慰彼此一样：“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让小里带我去。”
“好。”
林小莲用一个小篮子装了几个苹果，让林巧提着去。
林巧提着一个小篮子跟林里一块出门了
走到林景松兄弟俩的家时，林巧看着他们的院落，不禁无语，完全不感觉这兄弟俩会缺钱……
林里上前拍门，门很快就打开了。
一个林巧没见过的女人开的门。
虽然不认识林巧，但看见林里那张跟自己丈夫颇为相似的脸，倒是能够猜到这应该就是林巧。
“姐姐好。”周婉如轻声打招呼。
“我来看，娘。”
“进来吧。”
走进院子，左边的墙上有一扇门，连通隔壁的院子。
院子虽然不算很大，但看起来颇为雅致，角落里还放了个秋千。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正在那打闹。
“女孩是姐姐，叫林学婉，男孩叫林学舟，婉儿，舟儿，过来，叫姑姑，这是你们二表哥。”
“姑姑好，二表哥好。”两个小孩儿听话地叫人。
林巧点点头，林里则把手中的篮子给了他们。
“哇！是苹果！好大个呀！”
“快，我们去吃苹果！”
两个小孩提着篮子往厨房跑去。
“你们俩慢点，别摔了！”周婉如音量略微提高提醒着。
“不好意思，姐姐见笑了。”
“娘呢？”林巧也说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些烦躁。
“我这就带你去。”
林巧和林里跟着周婉如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还不错，一扇屏风分为里外间。外间有一扇窗户，光线也不错，还有书桌摆在窗旁。
走进里间，林景柏坐在床边看书，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满头是汗的女人。
林巧走过去，林景柏站了起来，姐弟俩互看，谁也没有先开口。
周婉如用旁边的布给林李氏擦汗。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娘昨晚半夜服毒，早上我们发现后立马就去请了大夫，幸好发现及时，大夫医术高明，不然就……”周婉如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说是我们想毒死娘？”林景柏盯着林巧的侧脸，心里对她满是怨怼。
林巧翻了个白眼：“我什么都没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烦死了，我又不是来看你的，不想跟你说话。”
“林巧！要不是你，我……”
“林景柏，你要还是个男人，就闭嘴！”
林巧真的很烦林景柏，当年非要她改嫁，就为了让他有个更好的前程。
笑死，凭什么！
别说原身不肯，要是这种事发生在林巧身上，她分分钟钟直接让林景柏身败名裂！
谁管他的什么后期前途，真是天大的笑话！
最离谱的是，看着林景柏的架势，都十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要重提那事，还想借此责怪她，真是脑子有毛病。
难怪当了这么多年县令都没升官反而还丢了官。
林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盯着眉头紧皱的林李氏。
“娘为什么会想不开？”
“不知道。”
林巧看向周婉如，周婉如偷偷瞄了眼丈夫，犹豫地开口道：“会不会，是因为爹？”
“那老东西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林巧！你怎敢对爹如此不敬！”
“林景柏！你怎敢对你姐我如此不敬！”
林景柏气急败坏地甩袖而去，还故意关门发出很大的声响。
林巧瞅了眼周婉如：“你说来听听。”
“爹明天应该就会到家了，前几天写了封信回来，说，说是……”
周婉如是了半天没说出来，原本就心烦的林巧又更烦了。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爹要娶平妻！”
“……”
要命，那家伙没病吧？纳妾？他是何德何能，竟然还想一夫二妻？！
“你们几个同意了？”
“这哪里轮得到我们同意啊？我们是晚辈，除了同意还能怎样？”
林巧认真打量周婉如，看她说得好像很无奈，可表情显露出来的却不是那回事。
“那平妻什么来头？”
周婉如眼神躲闪，没有回答。
“咳咳——”
林李氏突然咳嗽，周婉如手忙脚乱地给她喂水。
结果却因为水太满，而泼湿了林李氏的衣服。
“哎呀，娘，你没事吧？”
“……”
林巧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就她这样照顾，没事都要有事了好吧！
她推开周婉如，用手帕给林李氏擦拭：“小里，你先出去。”
“好。”
大概是湿了衣服，正在给林李氏换衣服时，她恰好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睁眼就看到林巧正望着自己。
“阿巧？”
“嗯。”
林李氏诧异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没穿上衣，不禁有些害臊：“这……”
“她把你衣服弄湿了，我给你换。”
“好。”
给林李氏换好衣服后，林巧坐回凳子上。
室内突然陷入了安静。
“你干嘛自尽？”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林李氏原本因为害臊而微红的脸瞬间再次煞白。
紧接着眼眶通红，豆粒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往下掉。
“因为那老东西要娶平妻？”
林李氏点头，随后又摇头。
“看不懂，说话。”林巧实在没心思去揣测她的想法。
林巧抬起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周婉如：“你先出去吧。”
“啊？可是……”
“我有话想跟娘说，不想让你听。”
“……”周婉如被林巧直来直去的话给惊到了，默默地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地给她带上门。
“赶紧说，不然我就走了。”
“这几年，你爹脾气越来越差，动不动就爱打我。”
“只是近几年吗？我还很小的时候，他不就这样了？”
“那，那时还没那么凶，他，他会哄我。”
“……哦，你接着说。”
“我听到他来信说要娶平妻，就想，不然我，我跟他和离，然后，然后跟你过吧？但是后来又想想，他肯定不会愿意和离的，一想到等他回来，他又会天天打我，我，一时想不开，就，就……”
林巧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深呼吸一口气：“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让你跟我过？”
“当年我问过你，要不要跟我过，虽然苦了点，但不会再有人打你。你说不要，你不能离开你的两个儿子，然后扔下我和我三个年幼儿子跟着他们享福去了。现在你两个儿子落魄了，丈夫又有了新欢，我过得好了，你就想跟我过，你凭什么？”
林巧原本以为这些事都发生在原身身上，跟她没多大关系，她不会有感觉。
但她没想到，当她说出这些话时，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我，我，我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只是那时候松儿，柏儿他们还小，柏儿他，甚至还没娶亲呀。”
林巧不想再跟林李氏争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真想清楚了，来找我，我可以帮你找个安身之处，再找个活维持生计。”
林巧断然是不可能在这个阶段同意养林李氏的。
“阿巧，你爹会打死我的，呜呜……”
林巧擦好眼泪，头也不回地打开房门，她家小里正好站在门前。
“小里，回家了。”
“好。”
林里侧过身，让林巧出来。
这院子很是热闹，人全都齐了。
“林巧，你来干嘛？你还有脸来！”林马氏指着林巧的鼻子，神态极为嚣张。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算算什么时候来给你哭丧比较合适。”
“你，你！大逆不道！”林马氏气得嘴巴都歪了。
“我大逆不道，对，我就是大逆不道，你能怎样？”
林巧拉着林里就要离开这因为人变多而变得拥挤不少的院子。
“林巧！如果娘出了什么事，你难辞其咎！”林景柏盯着林巧的背影喝道。
林巧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呵呵，她要是真出事了，我让你拿前途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