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羽翼
早晨的阳光洒在了小院之中。这个小院与旁边其他的院子有着天壤之别,同样是在羽氏家族中,其他的都是木楼砖瓦,可这一间却是土坯房,显得格外突兀,小院的前面是一个奢华的大院,简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昨天的会议持续到了深夜,三长老今天一早就来到了孙子羽翼的小院,传达这么多年以来他交给孙子羽翼第一个任务。
土坯房隔成两间,一个是卧室,一个是客厅,里面的摆设可谓是简陋,一个方形的桌子,凳子只有两条,桌子上简单的茶壶和两个碗,高台的柜台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长长的铁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面色慈祥的三长老坐在一边,另一边是他的孙子羽翼。
羽翼比羽飞大四岁,满20岁的他身长七尺八寸,龙章凤姿,如果不是没有灵脉他应该是一个绝世才华的美男。
两只如泉水般透彻的眼眸,一只微微的浅蓝色,另一只闪着淡黄,一头凌厉飘逸的长发,头顶扎个小啾啾,轻布飘带,面容淡然,一身浅黑色的袍服,上面有着几个不是很明显的补丁,整个人的气质平凡却又显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爷爷,昨日会议所为何事?”羽翼看着面色慈祥的三长老淡雅出口。
“这应该算得上是家族的大事了,可与咱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花宗来访挑选小辈中的人才,去花宗培养!”三长老羽川细细道来。
听着爷爷说话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力感。羽翼怎么会不清楚,他是家族中唯一一个玄脉残废的人,这个事情当然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这件事看似正常,却有着诸多的疑点,花宗这种庞然大物,何故每十年都来羽氏家族中选一个小辈培养,就算是花宗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司,应该都看不上羽氏家族的正牌族长,虽然每次都是族长爷爷亲自接待,但也能从他们的眼光中看出不屑!”经过思考,羽翼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们羽氏家族的第一任族长羽玄,是玄道上的奇才,他年轻的时候曾救过那一代,花宗的少主于是结拜为兄弟,随着羽玄先祖的陨落,羽氏家族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只能将家族迁移到这东南城之中。”三长老慢慢闭上了眼睛接着说:
“而曾经的少主已经变成了花宗的宗主,他不愿意看到羽氏家族就此没落,所以就有了十年都会来羽家选一位天资极佳的少年送往花宗培养,可这么多年羽家却没有崛起,反而是家道中落。而后面几任花宗宗主,也没有了这个耐心,关系慢慢的就淡了。”他睁开眼手扶胡须接着道:
“为了不让其他人诟病,于是对外传言,花宗有良好品德,每十年都会在外界找一位年轻有为的外族子弟来花宗培养,也为了巩固他在四大名流之中的地位。”这段历史估计很少有人知道,估计三长老就是那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说完他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神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哀叹。
羽翼好像是听明白了,于是问道“既然与我无关,那爷爷来这莫非有其他的事情。”
只见三长老摇了摇头哀叹道,眼睛中一颗眼泪闪着微弱的光华:“生时不幸,死亦是悲,人生在世平淡一点,倒也不是一件坏事,翼儿你虽然自幼没有灵脉,但是爷爷能在你身上看到了人应该拥有的情感,爷爷很是欣慰,欣慰呀…”
十年前羽氏家族族长羽江的儿子羽昌胜和儿媳柳如烟相继失踪,唯一的孙子在一场高热中痴傻了,他的老伴无法接受现实郁郁而终,多么悲惨的命运。
“爷爷此言何意?”羽翼表示不是很理解疑问道。
“你族长爷爷,他陨落了!”可以从三长老的言语中听出他与大哥羽江的手足情深,但又透出了一丝丝凄凉。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全族上下,没有人说起过。”羽翼的眼神中有一丝丝伤感,更多的却是惊奇。
“唉,世人皆为前途与名望奔波,却忽视了身上最美的东西情感,生而为人,死者为大,全族上下几百口人连一个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可悲啊可叹呐!”三长老好像陷入了沉思,昨天的一幕幕在他眼神回放,在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脸中写满了悲泣。
“我在此声明,触犯族规者,必将严惩不贷,我第七任羽家族长羽昌平,奖罚分明,与诸位共进退,如有不公之时,也请诸位批评,族规在我这个族长身上也同样奏效。”昌平说的话让家族所有人热血沸腾。
“族长英明,族长英明,我等必誓死追随族长”下面的人齐齐高呼。当然也有人视而不见,比如说二长老一家。
昌平摆了摆手示意安静“泉儿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特立他为少族长之位,持白羽剑,诸位可有异议。”
现场顿时安静,羽青儿看着羽泉手上那把白羽剑,久久失神,虽然她与羽泉境界问鼎家族年轻一辈,均为绿力开合境十级巅峰,但她一介女流之辈怎么可以获得少主之位,想了想还身处地牢的羽飞,一双眼眸逐渐朦胧了起来。
二长老的孙子羽凡,也是咬紧了牙关,捏紧了拳头,但无奈自己的境界与羽泉相差甚远,只好无奈地低下了头。
“如果诸位没有什么异议,那此事就此决定”昌平环眼四周,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当然外表看起来异常的平静。
“且慢,平儿虽然你已担任族长,可是你大伯的遗书上,写的是能者任之,此举恐怕有些唐突。”三长老伸起右手建议道。
“三长老,不不不四叔父此言差矣,如三叔父所言,明日花宗前来是家族未来的大事,这些小事又何必再次举行家族大比,况且前几日家族大比中泉儿已经获得榜首,我们应该把心思放在明日的迎接仪式上!”昌平可谓是深知人心,句句都离不开明日花宗来访。
“那你大伯尸骨未寒,至今停放在祠堂之中还未入土,你侄儿羽飞还在地牢之中,你还要如何处置?以家族的未来为由,将他们弃之而不顾吗?”三长老很明显已经一脸怒色。
“四爷爷,羽飞残害同门可是死罪,当他杀死羽志的那一刻,他已经不配是羽家之人,就算念及同族之情,那也要废掉他的玄脉逐出家族”羽泉嘴角上扬,如今他已经是少家主,简直不要太威风。
“放肆”三长老双目圆瞪,整个胡须无风自动,他堂堂三长老,更是长辈被一个小辈羽泉指手划脚,他怎能不气?
“四叔父且勿息怒,一切为家族的未来为重,其他的事情,等花宗走后再商议,不知四叔父意下如何?”羽昌平察言观色,他知道如果自己做的过分了,可能会激发众怒,只能放下姿态,心平气和的说,至少所有人都很关注花宗的到来。
昌平怎么会管他的大伯羽江呢,怎么会给他举行丧礼呢,大伯担任前任家族族长时,可是处处针对他。心胸狭隘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忘了。他曾是管理丹堂的堂主,用禁制的丹药和残次的丹药谋取高利,经常被大伯羽江严厉谴责并且处罚,小肚鸡肠的他一直把这些怨气深埋于心中,今天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他怎么可能不采取报复。
见三长老没有再说什么,羽昌平接着说:“明天早晨六点所有人与我一起迎接花宗的到来。”
三长老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哼了一声,甩甩衣袖走了。
“爷爷!爷爷!”羽川整个人定了神,最终在羽翼的呼叫中缓过神来。
“爷爷,你没事吧?”羽翼关切的声音响了起来。
“爷爷问你可愿意为你大爷爷,披麻戴孝守灵3天!”三长老羽川虽然在提问,但眼神的坚定,很明显就是指令。
“羽翼愿意,除了爷爷,大爷爷也是我一直敬重的人,他不光没有看不起我,也是他教会我要坚强的活着。让我看护祠堂,不至于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就算爷爷不问不说,我也会去!”羽翼的眼神中写满了坚定。
“好孩子!不愧是我儿羽鹰拼命护……的儿子啊”三长老的话,听起来有些怪异,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向门外走去。
小院的前面,那个豪华的大院就是家族祠堂,房顶的两角是两只龙头,屋顶中间竖着一个塔状的蓝色牌匾,写着羽氏祠堂。
因为从小玄脉残废,被定义为羽家最没用的人,若他不是三长老的孙子,估计早就被逐出了家族。所以面对这个根本没有什么技术水平看守祠堂的工作,就落在了羽翼的身上。
整天在祠堂中,家族上下大部分的人估计早已将他遗忘。为原族长羽江爷爷守灵,是爷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他做的事情。
他离开了自己的院子,走进了家族的祠堂里,在这个他待了将近有十年的地方,可以说,祠堂里的每个拐角,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摆放了哪些东西,而今天这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多了大爷爷的棺椁。
他将祠堂装饰了一番,白色的大布帘子,白布大花,他披上了麻布,在额头上系好白色丝带,就这样跪在了棺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