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轮回殿中的初谈
不知道走了多久，二人的大脑都有些疲倦了，在这漫无目的，看不清前路的道路上，麻木般的行走着，不知道终点在哪？
也不知道何时能够抵达，这样的焦灼感，像是一颗小太阳，燃烧在二人的心头上，磨人而炽热。
终于，在遮天的迷雾顶端，二人看到了一层暗红的鎏金屋顶。
身边的迷雾也在慢慢的退却，露出了一座暗红色的庞伟宫殿。
灰色的天空下，暗红色的殿宇散发着淡红色的霞光，在这片迷雾之中格外显眼。
空冷幽静的宫殿外，是两座小喷泉，喷涌而出的小水流，在这片寂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穿过小喷泉，暗红的石子道路将沈雨笙二人带到一座暗红大门前，巨型的大门，高度起码有七米以上，而宽度至少也有五米，不知道需要怎样的力气，才能推动这座大门。
沈雨笙看着门上的门环，想起了那天初次进入黄泉当铺的场景，试探性的抓起门环，敲了两下大门。
小小的门环，撞击着巨大的暗红大门，响彻的声音传递在这片宫殿中。
砰砰
“进!”
殿内传出一道老声，暗红色的大门缓缓向内，两侧收回。
两层中空的环楼设计，宽大的木质楼梯落在中间，暗红色的光线充斥着整个殿内，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一个拿着手中龛盒，露出背面官袍的老人正站在整个厅堂中央，官袍背后巨大的黑色与白色交织，就像一个浓缩的两仪图。
“长生殿走阴差沈雨笙，携三世善人萧善逸，见过转轮王大人!”
转轮王拨动着手中的龛盒，一道黑光闪过，手中的龛盒就不见了踪迹。
“长生殿的走阴差，嗯有股熟悉的气味呢！”
转轮王转过身子，微微弯腰的身子，苍老但却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沈雨笙，在开口说话时，那脖子上的老皮一动一动的，就好像陈年的橘子皮，干涸又透着颜色。
“沈雨笙是吧！长生王跟我提过一嘴。”
转轮王那暗淡的眼珠子盯着沈雨笙的全身打量了一番，仿佛要将沈雨笙整个人看穿。
“你跟狈是什么关系!”
听到转轮王略显吃惊的一句，沈雨笙脸上苦涩的一笑。
“我是狈当代主人，没想到转轮王大人还记得，本以为大人身份高贵，这等小事不会记得的。”
转轮王将手置于背后，仰天感叹道。
“怎么会不记得呢！仙的一生虽然寿命悠久，可同样，经历过的事情总是印在脑海中。”
“因为得益于我们的仙体，这些东西总是能够保留下来，每当想起时，总是觉得自己再次经历那些。”
“而老夫记得高长恭的原因，很简单——他让我赚到了堪比北齐一半国运的气运，实属是记忆犹新啊！”
转轮王挤出一个微笑，那张衰老皱皮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他自认为很好的笑容，实际上只是嘴角的两边老皮往外走，像是被拉伸出来的嘴唇而已。
“高长恭”
时隔数日，高长恭那日闯奈何桥的身影还是浮现在沈雨笙的脑海之中，想到高长恭与狈的种种，实属让人惋惜。
“以命换命，高长恭的命是偷来的，获得将近16年的寿命，代价只是九世为畜，这对于因果道跟轮回道而已，太微不足道了。”
“但——对于高长恭自己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转轮王莫名的唉声叹气道，沈雨笙愣住了，没想到转轮王一直关注着高长恭的事情，一点细节都没落下。
“微不足道”
沈雨笙不明白，转轮王话语中的微不足道是什么意思。
“我换个说法，你就稍微能够理解一点了。”
“你想象一下，你是战场上的一名将军，你在战场上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突然有一天，一个病秧子把一把长枪插进了你的身体，嘴里还嘀咕着，你罪恶滔天，死不足惜。”
“这就算了，当你来到地府后，才发现。”
“那个病秧子应该在十六年前死去，而正因为他没死，他上了战场，他弄死了你，使得你早于生死簿记载十几年死去。”
“你说，这惩罚是重了还是轻了”
沈雨笙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经过转轮王这么一套用，将自己代入那个敌国的倒霉儿，确实对高长恭的所作所为很气啊！很火大啊！
轻了，真的轻了!
“以杀治死，终归不是正道，每一个死于高长恭手下的亡魂，都会成为一份因果，即使再微小不堪，也会压死高长恭这头大象的。”
“在这份庞大的因果关系下，高长恭能以九世为畜的报应入轮回，已经是长生王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师尊
沈雨笙回想着那天师尊的背影，明明那天，叫我们平复心情，嘴上说的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不在意的模样。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黄泉当铺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以物换物，那么你得到了狈，又失去了什么呢！”
转轮王眼睛里面仿佛藏着深光，双眸看着沈雨笙，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沈雨笙心中一惊，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连语气都坚挺了几分。
“狈可算不上黄泉当铺的器，高长恭的要求之一就是狈的去留，由它自己决定所以，它算不上器，自然也不需要按照黄泉当铺的规矩行事。”
沈雨笙盯着转轮王的眼睛，肯定的语气直接让转轮王刮目相看，转轮王的心里也是无奈几分。
“看来，长生王这弟子选的还是有眼光的，在我面前那些夸人的词，是一个都没用错嘛!”
转轮王冷哼一声，对于沈雨笙的表现内心也是几分认可，的确有长生王的模子。
“好了，狈与高长恭毕竟是过去式了，说的都有点多了，这老腰骨都快散架了！”
转轮王伸了伸懒腰，清脆的骨骼声从身体发出，仿佛就是一团快散架的骨架子。
“我很好奇!长生王跟他的弟子一起出现在黄泉当铺的黑名单是怎么回事”
黑名单
沈雨笙的脑袋一懵，转轮王看着沈雨笙的表情，显然是不知道自己被打入了黑名单的模样。
转轮王手掌一翻，黑皮的小本子出现在手上，将本子往空中一抛，沈雨笙赶忙接过本子，翻了好几页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倒是在首位看到了长生王的名字。
“往前面看什么，看后面啊！”
转轮王看见沈雨笙这孩子，一直在前面几页翻来翻去，忍不住出言道。
“哦！”
沈雨笙开始翻看后面几页，结果在最后一页，发现了自己与墨佟的名字。
沈雨笙嘴角抽搐，像个帕金森综合症患者一样，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的。
范无救把自己写进黑名单，自己能够理解，毕竟公事公办，自己等人确实有点过分，但是你写墨佟名字干嘛，防范于未然吗？
抱歉，集美，你出名了！
沈雨笙关上本子，走到转轮王身前，将本子恭敬的还给转轮王，转轮王接过本子，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沈雨笙。
“怎么样怎么感想，师徒都榜上有名!”
“回大人，没什么感想!”
沈雨笙意外的回答，显然让转轮王略显吃惊，没想到这家伙没有一点留恋吗？
“你要知道，被写进了黑名单，那可就代表，黄泉当铺的一切器，都与你无缘，你没办法靠交易来获取，黄泉当铺里面的器可是三界诸仙的存物，法宝诸多，甚至混沌至宝都有不少!”
面对转轮王的疑惑，沈雨笙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既然师尊榜上有名，但是却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为他的弟子，又怎么可能在意这些东西呢！”
转轮王诧异的看着沈雨笙的眼睛，沈雨笙也不甘示弱，两道眼神碰撞在一起。
转轮王很奇怪，沈雨笙的眼睛很干净，看不出其他的想法，看来刚刚那番话的确是她的真心话。
想到这，转轮王似乎服老般的长叹一口气，又锤了锤自己的腰骨。
“老了，真的老了，后生可畏啊！”
“不过，倒说是你的秉性如此，还是说身为地府狗大户的弟子，有资格这样凡尔赛呢？”
“凡尔赛这个词是这么用吧？”
这接连的三句话，沈雨笙可不敢接了，这阎王之间的诽谤，自己可不能插嘴咯。
“好了，抓紧时间吧！老夫也快到下班点了。”
“那么萧善逸，该说说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