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去段部开会
几天后肖康回到了队上,他向书记胡为汇报了这次画展的经过。
书记胡为悠闲的坐在办公椅子上,抽着烟,吐着烟圈,哼哼唧唧的应着声。
等肖康汇报完了,他把头往椅子上一靠,撇着嘴,脸上堆着不正常的笑说:
“队里现在没有什么抄抄写写的事情了,你先回工班上干活去吧!”
肖康听的一愣,心中虽然有不满,但还是点点头走了。
肖康刚走,书记胡为就把我喊了过去。笑眯眯的对我说:
“东方亮,这里有一份材料,你晚上加加班,替我抄抄吧!”
我不解的看着书记胡为,他刚才对肖康的说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不是说没有抄抄写写的事情了吗?咋又突然叫我写起来材料来?
迷惑归迷惑,但我还是拿着材料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后来我方知道,还是因为画展的事,书记生气了,才不用肖康的。
肖康啊,就因为这个后来走上了不归路。
一个天赋很高的人,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我虽可惜他,但并不可怜他。他实在是太傲了,傲的谁都看不起。
这样的人在世上是很难立足的。
月底的时候,段长办公室的小李来电话,说段里通知,叫各队队长明天到段会议室开会。
我向任队长作了及时汇报。
任队长想了想对我说:
“东方亮,你明天替我去段里开会吧,他们问起来,就说我病了!”
我不解的望着任队长问:
“为什么?”
任队长拍拍我的肩膀说:
“不为什么,你就辛苦替我跑一趟。去了什么也别说,只记记别队的生产任务就行了!”
我很不想去段里开会,那还不是我该去的地方。可队长执意要让我去,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坐在段部宽敞的会议室里,我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一双双陌生的眼睛朝我瞟来,好像在说:
“那是谁呀,年纪轻轻的也坐到这里来?”
在坐的有老年人,中年人,就是没有我这样年轻人。
我被人看的浑身发起毛来,想走不敢走,想说又不敢说。如坐在针毡上一般,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
会议还没有开始。段长因临时接了个电话,耽误了开会的时间。下面有人在悄悄说着闲话。
我望着窗外的山峰,青翠如茵的松柏,在烟雨中显的迷迷茫茫,叫人看不清它本来的面目。
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
一个问:
“前面那小鬼,是哪个队上来的?”
一个答:
“听说是二队的,叫东方亮。上次救山扬,他立了大功。”
一个又说:
“再立了大功,也不该坐到这里来呀!看他那个模样,也不过十八九岁,咋会有资格坐这里?”
一个又答:
“听说是个高材生,“骡子”的大红人,要不咋会坐到这里来!”
“那“骡子”呢,他本人咋不来?”
“听说病了!”
“病了?什么病,大概是生产任务没完成,不好意思来,派一个小鬼来搪塞!”
“听说二队的日成洞米才零点一米。不知骡子最近是怎么搞的!”
“什么,日成洞零点一米?不可能吧,骡子啥时候干过这样的事?”
“不信你去问问段统计室,是统计员小李说的。”
“我说呢,这家伙也有倒霉的时候啊,那他不成了零一队长了!”
“对,那我们以后就喊他零一队长,别喊他骡子了。看他羞不羞?”
听了他们的议论,我心里才明白。
任队长不来开会,是因为生产任务完成不好的缘故。
我成了他的替罪羊。
我心中一时很是不平,想一走了之。可想想还是坐下了。
是呀,作为一单位的领导,完不成上级交给的生产任务,在上级面前咋说呢?
特别是在同事面前,人家的任务都完成了,只有自己的没完成,和人家坐一块,人家问起来,自己怎么说呀?不能说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我想起自己的队长,自入秋以来,阴雨连绵不断。洞内塌方接二连三,因为冒进,已经有好几职工受了轻伤。
为了防止发生更大的伤亡,他只好重新制定了施工方案。
改以前的先掘进,后灌注方案为灌注好再掘进的方案。再差的山体,一经钢筋水泥的灌注,便成了铜墙铁壁。
掘进的速度是慢了,但职工的安全得到了保证。
不像其它队,今天你碰了脚,明天他砸了腿,伤员接连不断。
想到这,我又为有这样的队长高兴了。
开会了,段长坐在前面的高台上,说了几句开场白。下面是各队汇报生产任务的完成情况。
我拿出本子,记录着各队生产任务完成情况。
一队日成洞一米。三队日成洞零点八米。四队日成洞零点六米。只有自己队日成洞零点一米。
实在太少了,我红着脸不敢看周围的同志。
好不容易熬到休会,我第一个跑出来,躲在远远的一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东方亮,你过来!”
是段长办公室的小李在喊我。
我不知道什么事,只得走过去。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有两个文件让我带回去。我只得跟着他去了段长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个人正在闲话。
一个说:
“听说一个副局长自杀了,局里要在基层选一位年轻的副局长。不知咱们这里可有人够格!”
另一个说:
“别管谁够格,反正咱俩都别想了。”
第一个说:
“为什么?我们比他们少胳膊少腿了吗,局长的位置就兴他们坐,不兴咱们老家伙想了么!”
另一个说:
“听说这回选副局长有个年龄限制,必须得是三十五以下的。咱俩都四十出头了,还想个屁!”
“要这样说,咱俩是不用想了!”隔了一会那人又说:“我们没份了,可我想起一个人,那人可能有希望!”
“谁?”
“二队的书记胡为,今年正好三十五岁,很有文化。”
“他呀,就是生产经验不足。”
“这年头,讲什么生产经验,只要会这个——”那人将一只手卷成一个喇叭筒放在嘴上。
“听说这回不行,第一讲年龄,第二讲生产经验。光会吹牛逼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