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精神病？
晚上下班后，荀让第一次感到下班回家的路是如此的惬意。
骑着电动车直接把油门拧到底，沿着新世纪大道空旷的道路飞快的往家里驶去。
路上没什么车子，晚上也很凉快，途经北海艺术设计学院的时候，荀让甚至还有闲心往里面瞅了两眼。
回到天宁新城，荀让把车子骑到电动车棚里充上电，然后走回家里。
打开门，家里的景象却让他停下脚步，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和惊讶。
满地狼藉，一些家电都被摔在地上，还有水杯，椅子，碗筷。
还好这些东西都不是陶瓷和玻璃的，没有被摔碎。
厨房里的那些刀具也掉落在客厅的地上。
满地狼藉。
不仅仅只有这些，荀让的目光从地面扫过，然后停留在墙角的弟弟身上。
他靠着墙坐在地上，光着膀子闭着眼睛，弯曲双腿，双臂在身前抱紧自己的身子，好像很冷的样子。
荀让从头到尾把他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否定了是外人所为。
走进屋里，避开地面上的物品，走到弟弟荀乾身边，问道：
“乾，这是你弄的嘛，这是咋了？”
荀乾睁开眼睛瞥了荀让一眼，然后向另外一边歪过脑袋，不吭声的闭上眼睛。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慢慢平静下来的神情。仿佛是在忍受着什么，所以他紧紧的抱紧自己。
“爸呢，他在家嘛？”荀让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荀乾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好像没有听到荀让的话。
“咔噔！”身后传来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荀让站起身子，转身看去。
那对陌生的母女从卧室里面探出脑袋，看到荀让的身影后，她们明显松了一口气，好像刚才经历过什么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事情。
这位母亲开口讲道：“你看看你弟弟是咋回事，刚才一直在家里砸东西，说他也不管用！太吓人了，拿着刀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还把桌子砍了几下。”
“你们会说话的很是不是？”一道阴冷愤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道声音荀让太熟悉了，小时候荀让也曾这样对人说过话。
荀让扭头看去，只见弟弟的眼中喷射出两道愤怒，冰冷，同归于尽？不惜一切的光芒？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弟弟这个样子，太吓人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不管再怎么样，荀让相信弟弟都不会伤害自己。
他没有再去追问弟弟为什么这么做，而是走到卫生间，拿出扫把和拖把开始打扫卫生。
扫了几下地后，荀让想到了什么，又走进卧室拿出一件衣服盖在弟弟身上，用命令的语气道：
“盖着，不准扔，别着凉了！”
弟弟的神色中显出一抹不耐烦，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依然闭着眼睛，靠着墙，仰着头，神色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在忍受。
荀让的心中有万千疑问，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就这样沉默着打扫卫生。
打扫了半个多小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门打开，父亲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荀乾，又看了看正在打扫卫生的荀让，道：
“咋回事？又开始砸东西了？让你坚持吃药不要停，你妈非说病好了不用吃了，你看看，又复发了吧！”
父亲语气带着责怪的说完，走到他的房间里面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各种药物。
给弟弟吃完药后，父亲又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抱到主卧里面的床上。
等他出来后，荀让声音不大的问道：“乾这是咋回事，咋还在一直吃药呢？”
父亲解释道：“你弟他患了一种精神病，之前带他去医院看了，开了药。前段时间一直在吃，都好多了。最近把药停了后，现在又开始了。”
“哦。”弟弟好端端的怎么会得精神病，荀让眉头紧皱，隐约能猜到答案。
在心里叹息一声，骂一句这狗屁的世道。
这种可怕的黑暗如果无法得到解决，这片大地上就会出现无数个像弟弟这样的年轻人。
他们做错了什么？真是何其可悲，何其可怜！
愚昧，不作为，粗暴，没有责任心，一刀切。
攀比，诱惑，斗狠，缺乏管教。
这群该死的王八蛋，这群该下地狱的孙子。
弟弟，他曾经是一个多么阳光，多么善良，多么质朴，努力，懂礼貌的好孩子。
短短的这些时间，突然间就变了一个人。
除了心中的那个答案，荀让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回想起自己高二时的班主任，荀让对她升起浓浓的怀念和尊敬。
她是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荀让是她的语文课代表，也是她的班长。
但荀让的成绩不好，偏科严重。除了语文，其他都乱七八糟的啥也不是。
那时候的荀让，坐在讲台旁边的角落。她希望荀让能学好，但荀让一次又一次的辜负了她。
她一直都没有对荀让放弃希望，一次又一次的找他谈话，跟荀让说：
“你很聪明，脑子很灵活，只要你能好好学习，现在肯定来得及。说实话，班里那么多好学生，但我最看好的还是你。但你怎么就一直不肯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呢？你辛苦这两年，等你考上大学了随你怎么玩，知道嘛！”
转眼间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您是否还在那里任教！
荀让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无限高远的夜空。
当初那个一次又一次辜负你的少年长大了，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
无数次，他悔恨为什么当初没有听您的话，好好学习。
但，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您当初说的话，对他的关心，都化作最温暖的的光照射着他，为他指引前进的方向。
他在您期盼的道路上没有走下去，但他跟着自己内心的呼唤走出了自己的路。
当初您课堂上的那个天天看课外书，不听课的少年，现在终于走上了正路。
他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失望。
在命运的安排下，阴差阳错的他成为了这样的自己。如果当初他好好学习，那他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人生最让人遗憾的，就是在每一个路口，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永远不知道你没有选择的那条路，最后会走向哪里。
但不管怎么样，我，荀让，都衷心的祝福您。
您是一个伟大的，有爱的老师。
希望像您这样的人能多一点，那或许就能少几个像弟弟这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