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默默祈祷
这个小区不大,只有区区几排房子,都是老楼房,六楼没有电梯的那种。
小区的道路倒是还算整齐干净。
为了防止以后找不到回家的路,荀让打开手机地图,在这里做了一个标记。
广西省北海市银海区新世纪大道东8号,天宁新城。
母亲租的房子是在十四号四零一。
楼下大门没有关,荀让直接来到四楼,敲响房门。
哒,哒,哒。
房间里面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咯噔”一声,门从里向外打开。
“哥!”一道饱含欣喜的声音响起。
荀让苍白的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个男生是他的弟弟,叫荀乾。
“乾,”荀让笑了笑,眉眼弯弯,“哈哈,都长这么高了,快赶上我了都!”
一天天匆匆忙忙的,好久都没有见到弟弟了。
母亲和父亲听到声音,都从客厅往门口走来。
“娃回来了,赶紧进来吧。”母亲走过来,拉住荀让的胳膊,细细的看了看他的脸,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想要知道是不是纯棉的。
母亲一直觉得纯棉的衣服好,以前小时候逢年回来,都会给荀让带一些纯棉的秋衣秋裤,被单被罩。
父亲在后面看着,素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审视了一下荀让,开口问道:“最近是没休息好?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劲!”
荀让的心里感到久违的暖意,想问问她们好端端的来北海这里干嘛,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时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老家的河南话。
一直说的是普通话,改口就总感觉很别扭。
不过家里除了荀让,她们都说的是老家话。适应了一会,荀让就改了口,满嘴流利的河南话。
“吃饭了没,饿不饿,妈现在去给你做饭!”
荀让点点头,天天在网咖里面吃泡面,好久没有尝过家里的饭菜味了。
环视一眼房子的布局,三室两厅。
“我先洗个澡吧,这地方太热了,出一身汗,我睡哪个房间?”
父亲指着左侧的大主卧道:“那你们俩睡这个大房间吧,里面放了两张床,你们一人一张。”
“行。”荀让点点头,往房间里走去。
因为自己的包被偷了,随身带的几件衣服也没有了,只好先穿弟弟荀乾的衣服。
洗完澡,来到客厅坐下,荀让看着父亲发红的面堂,一时有些无言。
好久没有和父亲坐在一起说话了,很强烈的陌生感。
荀让心里感到好奇,从小到大,父亲一直都在老家待着,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这个远门也确实太远了,从中原腹地一直到最南方的滨海小城,几千公里。
“爸,你怎么来这边了?”荀让还是问了出来。
印象中的父亲一直都是八分严肃,两分温和,但是此时的他却满脸都是笑容。
“我这里有一个朋友,介绍我来的,有个项目。”
项目?听到父亲的嘴里说出这么新奇的词,荀让感到有些好笑。
知父莫若子,说都啥乱七八糟的。
含糊笼统,基本上什么都没说。荀让点点头,好像听明白的样子。
既然父亲不愿意说,那他也不想多问。此刻他心力憔悴,也无力去思考什么。
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荀让开始在心中盘算自己之后的计划。
不能这么一直颓废下去,这也不是他处世为人的风格。
以往的他,一直都是进取心十足,对自己很狠。
这一个月之所以这样度过,其实还是因为母亲她们一直没来的缘故。
而且自己身上也没什么钱了,上次杨贝贝给自己转了两千块,现在还剩下一千。但一千块钱够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当务之急,还是挣钱。等挣到钱了,就去魔都找韵儿。一次找不到就找十次,十次找不到就找一百次。不管要找多久,自己都要找到她。
一想到魔都,就难以避免的想到会所里面的私教费。当初那些会员买课的时候,都是很信任自己的。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没办法。荀让也想给她们退钱,但现在没有钱,连生活都成问题了,怎么给她们退。
不给她们退钱,她们就一直追债。
该死的物业,拿着自己的押金。要是有那五十万,不仅能把钱退了,而且自己也可以留在魔都找韵儿。
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韵儿她父亲明显是反对自己和她在一起。
莫名其妙,韵儿好像也没和家里说起过自己。那他父母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还追了过来,甚至对自己抱着明确的反对态度。
大家都没见过,就这么激烈,明显很反常。
荀让皱眉深思,这一个月以来,心里堵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此刻放松下来,豁然开朗,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自己和韵儿的情况,必然是被谁泄露给了她的父母。
谁会这么做呢?荀让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应该就是他了,除了他,别人也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其实,或早或晚,这一天总是要到来的,自己总是要见韵儿父母的。
只不过在这之前,自己和韵儿都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有提这个事情。包括俩人的未来,是结婚,还是怎么样,俩人一直都没有提过。
荀让之前是因为心里牵挂着杨贝贝,杨韵则是一直担心家里。
现在好了,韵儿的父母直接就知道了,而且还对自己抱着不好的印象,以后想让他们同意自己和韵儿就更难了。
都怪自己太贪心了,自己要是当初早做抉择就好了。那个时候虽然可能会刺激到韵儿的父亲,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先入为主。
也不知道韵儿他父亲的病怎么样了,希望他没事。
如果那天晚上真的把她父亲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只怕韵儿在心里永远不会原谅她自己。那样的话,自己和韵儿也就没有以后了。试想一下,韵儿一看到自己,就联系到她那被活活气死的父亲,那还怎么和自己在一起。
要是这样都还和自己在一起,那心里能过得去嘛?
荀让躺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在心里为韵儿她父亲默默祈祷。
千万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