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死我活 4
许文山赶往第二医院,见到了三个人。
女富豪潘美茹,她的女儿penny,郑修的儿子郑少宇。
这三人平时都不常见。
潘美茹和郑修住,penny自己住,郑少宇也是独居。郑少宇在潘美茹的一家分公司任职经理。
此时,潘美茹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一身黑衣,但黑衣价格不菲。
头发打理过,妆容精致,戴着一枚黑色宝石戒指。
女儿penny穿着棕色衣服,戴着金丝眼镜,站在潘美茹身前,penny按着潘美茹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郑少宇离二人有三四米的距离,西装扣子敞开,靠着墙,说,“太突然了。”叹气,“我去安排后事。”
见到许文山来,这三人都有一个不易觉察的微动作。
penny的手按着潘美茹的肩,轻轻抖了一下。
潘美茹的一只手上戴着黑宝石戒指,另一只手快速掩盖在戴戒指的手上。
郑少宇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没点火,咬着。
这三人的反应乍一眼看上去,是合情合理的。
潘美茹要和郑修离婚,没多少感情,郑修死了,她没有表现出过多悲痛的状态。
郑修只是penny的养父,penny一直在外面住,与郑修所见甚少,郑修的死,她自然也不会太难过。
至于说到郑修的亲生儿子郑少宇——
在郑修当明星的时候,儿子身份一直隐藏,儿子与母亲(郑修的秘密女友)住。
后来事情曝光,郑修高调地认了儿子,无非是想要为自己立人设。
虽然他多次带儿子出席活动,不过是作戏。他陪儿子的时间更是少,一月都不到三次。
后来儿子郑少宇长大,郑修安排他去潘美茹的分公司当经理,也是常理。
儿子对于父亲的突然去世,没有嚎啕大哭,也能理解。
但深入去想,就会发现这个场面很奇怪。
按理说,警方已经怀疑到penny头上,那么郑少宇多少会有想法,觉得父亲是被真正的幕后真凶潘美茹害死的。
死了父亲,他不闹,就这么静静站在二人面前。
这到底是什么家庭?许文山不禁纳闷地猜想着。
许文山与三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去找了郑修的主治医生。
他问,“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医生说,“郑修是由于重伤入院的,大出血、人很虚弱,之前是抢救过来了,住在重症病房,今天早上,护士输液时发现他突发昏迷,病情转危,抢救不过来。”
医生按着头,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正常,病人的情况都是这样反反复复的。”
“我想问问,潘美茹和penny是什么时候来的?”
其实许文山心中有一个猜疑,会不会郑修是被谋杀的?
郑修被精神病人五岛捅了八刀,入院,如果郑修醒过来,他的证词就会对两个人很不利。
若是郑修执意咬定——
例如,他被精神病人行刺之前,二人有没有过交谈?若是有,精神病人五岛是不是会说出“是penny让我来杀你的”这样的话。
要是真说了,那么郑修就将作为案件的关键证人,在将来出庭,他的口供会对潘美茹、penny很不利。
于是这对母女一不做二休,到了医院,再杀一次郑修灭口。
可以用到注射胰岛素之类药物的手法,郑修有糖尿病,若是将这东西加重量,神不知鬼不觉混入注射在吊瓶中,就能令郑修突发休克死亡。
许文山不免想到了刚刚,潘美茹手上戴着的那枚黑色宝石戒指。
她会不会将毒液藏在了戒指中,戒指里有一枚针?
医生叫来护士。
很快,许文山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郑修住院的这段时间,潘美茹和penny都没来看望过。只有亲生儿子郑少宇来过几次。
而且说到下毒更不可能。
郑修住的是重症病房,一般人是不能进入的。这段时间,除了医生护士、郑少宇就没人见过他。
他就是由于身体虚弱,病情突然转危死亡的。
“谢谢。”问过之后,许文山离开医生的办公室。
走到医院门口,已经堵上了一堆记者,郑修死亡的消息迅速被传开了,这绝对是明日头条。
在摄像机、一堆话筒中,penny挽着潘美茹走在前面,郑少宇跟在后面。
“penny女士,有传闻说刺杀郑修的凶手是贵院的精神病人,你和这名凶手是不是认识,关系怎么样?”
penny澄清:“他是我医院的病人,但我很少见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相信警方,会查清此事。”
记者又问,“潘美茹女士,您丈夫死了,有传闻说是您买凶杀死丈夫的”
潘美茹停下脚步,瞪了那个记者一眼,“你是哪家报社的,我要告你诽谤。”
女儿penny忙在一旁安抚母亲,“对不起,我们现在很难过,一切无可奉告。”
二人离去后,媒体又将话筒对准了郑少宇,“您父亲死了,关于之前他与潘美茹的婚后财产问题,您会继续委托律师处理吗?”
郑少宇叹了口气,“我现在要做的是处理好父亲的身后事,让他最后一程走得体面,其他的暂不考虑,谢谢。”
看着这一幕,许文山好像明白了,这三人今天之所以相约前来,主要还是应对媒体。
连案件的受害者、证人郑修都死了,许文山感觉这宗谋杀案再查下去越来越困难。
能定罪的只有精神病人五岛。
第二日凌晨两点,一间二十平米的出租房内。闹钟响了。
35岁的胡建生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抽了支烟,然后换了套衣服,换衣服的时候,身上的龙虎纹身在镜子中呈现。
这个年龄,身上的肉已经松散了,那龙虎纹身看上去更加没了“生气”。
年轻时,胡建生当过一阵古惑仔,意气用事,重伤了几人,入狱十五年。
放出来以后,那些曾经说要生死与共的兄弟,不是坐牢,就是挂了,社团给了八百元,说拿去喝茶。
胡建生看着手中的八百元,塞进口袋里,租了个房子,就去找工作。
他这个年龄,不老不少,没念过书,有案底,没有什么职业会关照他,只能和死人打交道。
换好衣服,胡建生走路出门,到了一公里外的殡仪馆。
和一个入殓师交接了一下,“有两个刚从第二医院送来的人要化妆,交给你了。”
那个入殓师打了个哈欠,离开。
胡建生进入一个房间。
此时,整个殡仪馆内就他一人。也没什么可怕的,有什么比没饭吃更可怕。
胡建生是一名入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