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荡寇扬威名(六)
“大差不差？那你怎么浑身是伤的逃回来了，还有手下的兄弟们怎么也不见了？”白衣男子轻摇纸扇不疾不徐的问道。语气虽然平缓却蕴含着一种莫名的威压。
张冲眼神躲闪，心神悸动。竟是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回禀老大，咱按照老大你的指令去城外恐吓那些野集商贩们，谁知道，从半路杀出两个乞丐搅和了咱家的好事。除了我，咱一众兄弟都惨死在二人刀下！”
“两个乞丐就把你们十几号人都给收拾了？那两人难不成是丐帮的布袋长老？丐帮又为何来我这南州闹事？还有，平时教导你的礼教，怎么都忘了？”白衣男子双手合起纸扇，以扇尖扶起跪在地上的张冲。
“那二人并不是丐帮中人，只是穿着破烂蓬头垢发，形似乞丐。不知是何门何派，一人使一把百余斤的阔刀，一个人用青锋短匕，又否认自己是火刀门人，只说了一个诨名，自称为孽炎祸斗。”张冲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后恭敬的答道。
“灾火妖犬祸斗吗？呵呵，既不是火刀门徒，难不成还是五大世家季家之人？”白衣男子自问道。
但他又想到这二人穿着破烂，与那雍贵尊容的季家之人不甚相符，于是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白大爷，这事就交给我来操办吧，如若那两人敢进这白水城，我一定会为各位弟兄好汉们主持公道，以祭奠各位好汉的在天之灵。”县长谄媚地向那白衣男子说道。
同时县长想用自己的右手去搭白衣男子的肩膀，却被白衣男子用纸扇给挡下。县长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咂吧咂吧嘴。
这时他才发现那方武还一直跪拜在案下于是厉声问道：“告案人方武，情况我已基本了解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方武此时已是被吓得六神无主，浑身冷汗直流。再怎么愚钝之人也能想到，这白衣男子就是那恶名远扬的匪寇头子白瑞犀。
而这白瑞犀居然出现在这县衙内与县长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其中深意已是不言而喻了。
方武此时还怎敢再说一个怨字？只见他连连磕首道：“没没没了，一切都是误会，小人已任何无冤屈。”
县长点了点头，又道：“你没冤屈，我可要为这张冲先生伸冤了，那两名恶徒打伤张冲等一众好汉时，你为何不出手制止？！”
“这……”方武跪拜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回答。
“纵容恶徒行凶，该赏二十大板！”县长丢出一张令签，又唤来衙吏王四，将方武给拖了下去，又嘱咐了一声这是方城的儿子，要好生照顾。
做完这一切，那县长望向了端坐在旁的白瑞犀，却只看到他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只是白瑞犀的眼神深处却潜藏了一丝轻蔑与厌恶。县长并没有察觉到。
“那这二位贼人一事，便有劳县长了。”白瑞犀来这白水城还有别事要办，既然这事被县长揽下，那他也不想再多管。于是带着张冲离开了县衙。
入夜，半月斜挂，斑驳雾气在在空中飘氲。白水城中街楼廊檐上灯火辉煌。白瑞犀带着张冲来到了一处楼阁前。
“醉云楼。”张冲望着眼前青楼的牌匾怔怔的念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老大，现在还有心情来逛青楼。
“哎呦，白公子，你来了！旁边这位是？”身姿丰腴的老鸨喜笑盈盈的上前迎接。
“哈哈，这是我朋友，今天带他来玩玩，还是老样子。”白瑞犀握着老鸨的手热情的回答道。
这让旁边的张冲有点不知所以，想不到一向以冷漠面孔示人的老大，居然有这样的一面。而且听这老鸨的话，白瑞犀似乎经常来这儿。
二人进到醉云楼中，进门向右直走，直走到角落中的方桌入座。桌上放着一杯瓷酒。白瑞犀熟练的拿起桌上的瓷酒给他两人斟了两杯，慢慢自顾自的品饮了起来。
张冲也有些好奇的观察起这醉云楼，只见这进门处是一处木台，三两戏曲伶人正在上面唱戏。木台四周则是一些假山流水，颇显高雅。
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挂满了楼内，红艳的灯光又将这高雅给渲染成媚俗。身处其中，便不知不觉的想沉沦在这痴幻温柔乡里。
但是更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二楼的一处白纱幕布遮掩的小室，那小室正对大门，一进楼便可看见。白洁的纱布在四周红艳的灯光衬托下更惹人关注。
张冲身为匪寇，寻常烟花柳巷也没少去，但这种精致高档场所却是不曾来过。他又想到自己老大白瑞犀，每隔七天便离开山头一次，想来便是来此处消遣了吧。
只是奇怪的是，自二人进这醉云楼中已过去两炷香的时间。白瑞犀却不曾叫楼中妓人陪伴，只是一直坐在角落独自品饮，这让张冲十分不解。
就在张冲疑惑之时，却见得那老鸨走上木台说道：“各位公子久等了，诗瑶姑娘现在就出场！”
只见二楼那白纱幕布所罩着的小室里点起了烛火。在烛火灯光下的照影下，那小室白纱上出现了一名身材婀娜，体态轻盈的女子的影子。
那影子翩然入座，五指纤细若葱，轻抚拨弄起膝间杨琴。指法灵动妙绝，琴声袅袅婷婷，飘满了醉云楼。一众公子游客皆停下动作侧耳倾听起来。
连张冲也被那琴声吸引，听得如痴如醉，回首看向自己的老大白瑞犀，只看到他目光呆滞，望着那小室出神。
“这诗瑶姑娘的琴声着实美妙，不知为何不以面示人，而是用白纱遮掩。真是可惜啊”张冲惋惜道。
那白纱所映照出的影子已是美艳至极，真不知那白纱后的女子又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那你去揭开她的白纱嘛”白瑞犀对着张冲笑道。
“啊这……老大，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张冲挠了挠头说道。
“没事，你去让她看上一眼，如果她看得上你，那她便会让你进入小室以真面目示人。只是一直以来啊，从未有人成功过。”白瑞犀似笑非笑的说道，语气蕴含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听完白瑞犀的话后，张冲反而生出一丝幻想，也许自己真的能被那姑娘给看上呢？
他走上二楼，伸出右手便要去抓那白纱。只是距那白纱不过二尺之遥时，一名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张冲的身后，出手制止了张冲。
男人钳住了张冲的右手，语气冰冷的问道：“这位客人，第一次来吗？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张冲惊愕万分，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此人的气息。欲要发力，却发现自己的少府穴被那人死死钳住，一股莫名的气劲从少府穴处传入自己体内，让自己气息运转受阻，使不出气力。
“高勇，怎么了？”白纱后传来一声婉转悦耳之声。
“回禀王小姐，有人想私自拉开白纱。”被叫做高勇的男人恭敬地向那白纱后的人答道。
这时，那白纱被掀开一角，一双神采奕奕的秋水明眸从那小角处瞥了一眼张冲后，又拉上了白纱。
“这位客人，王小姐已经表达了她的拒绝之意。”高勇说道，半挟半送间将张冲请离了二楼。
张冲回到白瑞犀身边坐了下来：“嘿嘿，老大，人家没看上我。不过只要能打过那高勇，应该就能强行揭开那白纱吧，我刚才试了一下，那人的武功应该是不如老大你的。”
白瑞犀笑着饮了一杯酒，并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