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明鸟：缘起

    一只重明鸟，居然能不受封印的束缚，出现在人世，实在是非常罕见之事，其实，它并没有冲破封印，仅仅是出于谁也不知的原因从天际漏了下来，就像贪吃孩童口袋里的糖，在孩童伸手入口袋拿糖时刚好有一颗掉落于地。

    它化成人身，自称重童，小心谨慎在尘世上行走。重童每次坐在桌前，喝下碗里最后甜甜的汤水，咽下那一颗软糯的莲子或红枣后，嘴角笑意泛滥，眼睛也眯到一起，幸福的味道似乎充满整个干净淡雅的房间。

    “每天都能如此，我就知足，再无他求。”重童放下空空的碗，心境怡然。

    某天，重童发现自己必经的那条街道上有位老妇人在卖丸子，丸子焦黄酥嫩，鲜香可口，只要花上几文钱，就能得到数颗放在荷叶里的丸子。

    老妇人虽然很老，可是衣裙淡雅，面容光洁，看不出皱纹的刻痕。老妇人的生意还算红火，每次重童路过，总能看见妇人和孩童围在那里用铜钱买。

    也许是被热闹的场景触动，也许是丸子的香味引人垂涎，重童停下脚步，走上前去。

    重童看着几个孩童手里荷叶里的丸子，发现异常，“噫”了声，便伸手捏起一颗，放在眼前，细细观看，果然看到古怪。因为他是重明鸟，目生重瞳，可以看穿丸子的内部，里面有几只蠕动着的青色虫子。他实难相信，被油炸过的丸子里还会有活的虫子，若不是丸子有问题，便是眼前的老妇人值得怀疑。

    他又看向新出锅的丸子，发现里面都有青色的虫子。

    于是，重童盯住老妇人，说：“这样的东西，对于妖来说或许是很好的东西，可人是不能吃的，吃了会生病！”

    老妇人心头一惊，抬眼去看，静静注视他，面上慢慢变色，忽然身子矮下去，变出原身橐蜚，想要飞走。

    重童以妖力拦住了橐蜚，然后抓起一把丸子，用妖力逼出了丸子里的青色虫子。围在旁边准备买丸子的妇人、孩童和老人皆大惊失色，纷纷逃开。

    他没有伤害橐蜚，只是像老夫子教导自己的学生那样，说出番道理：“妖，以后会愈来愈多地出现，并将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人的天地，在这期间，所有的妖要做的就是恪守本分，绝对不逾越雷池一步······”

    重童收去手上的妖力，放飞橐蜚，橐蜚没有直接飞去，而是落地化出老妇人的形貌，向他道谢行礼，方才转身而去。

    某天，重童在傍晚时分到街巷里漫步，看见白色烟雾飘出来，他以为是谁家起火，便跑了过去。可是等他赶到，发现是几个孩子在烧烤东西，因为所用柴薪有点潮湿，所以火未烧起来时，冒出很多的烟。

    他看那些孩子所烧之物，白白圆圆的，如同石子，细看之下，发现是几颗鸟蛋般的东西。

    重童走上去，说：“不要烧鸟蛋。如果你们肚子饿，我可以帮助你们。”说着拿出些银子。

    烧鸟蛋的孩童走过来，接过银子，说：“你给我们银子，这些鸟蛋给你。”招呼其他孩童离开。

    重童看着孩童离去，从火堆里拿出鸟蛋，便要离开，这是一个青年走过来，说：“很不错吗？救了这些鸟蛋。我刚刚也曾试着从孩童手里救下这些鸟蛋，可到底方式不如你的直接有效。对了，大家可以交个朋友吗！”

    重童见他也像良善之辈，便说：“可以成为朋友。”

    少年微笑着走开，化成了一只狸，回头看向重童：“鸟蛋孵化的时候我会再来的。”

    重童回到家，找来个木盒，里面放入干草和棉絮，把鸟蛋挨个排好，上面再盖上褥子，放入室内，静静等待。他不知鸟蛋有无被烧坏，不知还能否孵化，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试。

    过去几日，重童发现有个鸟蛋破开，顺利孵化，可是他却未看到孵化出的雏鸟，在他困惑不已的时候一条小白蛇从脚边游了出来。

    小白蛇孵化出来时，狸妖上门，重童和狸妖何阮一起在饮酒聊天，尽快而散。

    这些蛇蛋多被烧坏，只孵化出一条小白蛇，重童将小白蛇喂养两月，然后选个晴好的日子，准备将它放入河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