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檐淮忱忘记珞柒
寝殿里。
檐淮忱刚刚转醒。
他捏着眉心,眉峰紧折。
脑海中昏昏沉沉的,仿佛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但心底,却一阵阵的心慌。
直到一刻钟后,听到门口余池散漫的声音。
余池进来后,见到他这副略显苍白的脸色,认命地叹了口气。
坐在床边,给他把脉。
几息后,他挑了挑眉。
“哟,你这去一趟神界,效果立竿见影啊,这魔气,就剩下一点点,已经对身体没太大影响了。”
“神界?”檐淮忱拧紧眉,盯着他问,“什么神界?我不是一直身在魔宫吗?”
余池瞬间察觉不对劲。
他吃惊地瞪大眼,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是……这魔气祛除了,你也傻了?”
他转头,目光在寝殿里转了一圈,问道,“珞柒姑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檐淮忱眉头越皱越深,唇角紧抿,心底戾气逐步凝聚。
“余池,说清楚!哪来什么姑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余池终于有些反应过来。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
诧异地盯着檐淮忱瞧,“不是吧,少主,你不会……失忆了吧?”
檐淮忱受不了他这副磨磨蹭蹭的样子,直接传音让身在墨园的余欢过来一趟。
等余欢过来后,余池才发现,精神错乱的,好像是他自己。
檐淮忱和余欢,再加上魔宫上上下下所有人,居然都不知道珞柒是谁。
更惊悚的是,他们甚至也不知道自家少主去过神界。
在他们印象中,檐淮忱一直身在魔宫,统治魔族内外。
余池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
终于,在檐淮忱冷下脸,要把他扔出去时,余池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珞柒离开了。
并且带走了她在这里所有存在过的记忆。
自从檐淮忱和珞柒去了神界后,余池一天也没闲着。
到处找灵气充沛之地闭关修炼。
争取能早日飞升,去往上界,去见檐淮忱和珞柒。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躲过了被珞柒消除所有记忆一事。
……
魔宫大殿。
檐淮忱坐在上面宽大的殿座中。
手肘撑着额,指尖按压着眉骨,试图将脑海中那种昏沉沉的眩晕感除去。
心底那种越来越甚的慌乱他始终无法抓住,檐淮忱另一只手寸寸紧握成拳。
漆黑的墨瞳中,闪过一道阴寒的戾气。
“余池!”
大殿下面,余池正出神,怔怔地想着这是怎么回事。
乍然听到檐淮忱这道近乎隐怒的声音,没来由地抖了抖身体。
“在在,怎么了?”他腆着笑,很好脾气地问。
檐淮忱放下手,用力闭了闭眼。
那昏沉的识海,像是忽然挣开了一道口子。
一个有些模糊但丝毫掩不住面容惊艳的女子身影,缓缓浮现而出。
但下一瞬,那股眩晕感再次袭来。
那道身影,猝然消失。
檐淮忱手掌霎时一紧。
似乎是想将她抓住。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慌感觉,让檐淮忱周身的阴寒越来越重。
下面站着的余池狠狠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就听到少主满面寒沉地问:“珞柒是谁?”
“呃……”
余池兀自想了想,一时拿不准是告诉他好,还是不告诉他好。
关键是,他现在也不明白珞柒怎么忽然走了。
也就这么两秒的犹豫间。
檐淮忱身上逼仄的冷戾遍布整个魔宫大殿。
余池抖了抖身体。
求生欲极强地将他们之间所有的往事,用最简练的语气快速复述了一遍。
神隐宗。
柏箬苑。
在珞柒进内殿之前,清泫和凌烨两人喊住了她。
“小柒,真决定了,和檐淮忱断绝关系?”凌烨摇着紫珏冰扇问她。
女子回眸看向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嗯,本就没有什么刻骨爱恋,我和他之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目的性的前提上。”
说着,她微抿唇,冷漠总结道:
“这样的感情,不是爱。”
“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他也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我面前。过去的所有事,从现在开始,一笔勾销。”
凌烨和清泫有些拿不准,她说的这些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因为强敌当前,说的违心话。
顿了顿,凌烨问:“那你和玄觞的婚约呢?还举行吗?”
玄氏。
一个全身黑衣包裹的人,无声无息出现在玄氏主殿。
屏风后。
那人正向玄觞禀报魔族少主一事。
听完,玄觞倒是有些意外,放下书卷,他看向暗卫,“檐淮忱真的回魔族了?”
暗卫低头回道:
“是的神君,听说是帝女亲自将他送去的魔族,并且帝女还说,她对魔族少主,并无真心。”
玄觞听着这话,沉默了几秒。
暗卫也拿不准,家主相不相信这套说辞。
过了会儿,玄觞又问:
“对于婚约一事,帝女是如何说的?”
暗卫回道,“帝女说……婚约暂缓。但没提取消的事。”
玄觞气息沉了些。
“下去吧,不要暴露了身份。”
“是!”
空气浮动,不过转眼,那人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主殿再次恢复了安静,像是方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过了好一会儿。
屏风后忽然传来了清晰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中间伴随着一道沉冷的声音:
“柒柒,哪怕想起了一切,你还是不愿意成婚么?”
“既如此,我该给你些压力了。”
魔族。
魔宫。
上界一日,下界一年。
下界十几天过去,上界不过须臾间。
这些时日,檐淮忱除了修炼,便是一直在想余池说的那些过往。
明明很熟悉,却又总觉得隔了层雾纱,看不分明。
终于,在一个月后。
闭关室中的檐淮忱,忽然浑身光芒大盛。
晕白色的光芒,夹杂着一抹血红,在整个房间炸开。
被珞柒抹去的那些记忆,如潮水一般,强势地重新回归脑海。
余池口中的那些叙述,终于和过往发生的一幕幕重合在一起。
一直如履薄冰的余池,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总算是狠狠松了口气。
天知道,这一个月他过的有多煎熬。
檐淮忱那狗,他自己愤怒暴躁,也牵连的他如同在刀尖上舔血。
在魔宫大殿待的每一分钟,都压抑的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