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贵直，文贵曲

    “不唐突，你能来，能了我一桩心事。”

    楚遗风连忙扶着窗边的扶栏，想托起姜文，未曾想姜文自己倒先起来了。

    “楚弟，知道我为何而来？”

    楚遗风看着姜文脸上的好奇，不禁莞尔一笑。

    姜文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此刻带着一副眼镜，就是他一直带着的那副眼镜。

    “我当然知道你会来，你曾说你很喜欢一句话。”

    “人贵直，文贵曲。”

    “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理由。”

    听到楚遗风这样说，姜文懂了，也笑了，他如此说道：

    “如果你尊重的观众是有思考能力的，你就给他一些有滋味的东西，无论是好文章，好音乐，还是一张好画。”

    “如果你仅仅想从观众兜里淘那两毛钱，你就告诉他一个最直白的东西，他就不要想了。”

    楚遗风听到这话后，由衷地感动，

    谢谢你，姜文，谢谢你的尊重，我觉得我们很需要你的尊重。

    楚遗风也说了一段同样的话：“但我觉得我尊重的观众，是最好的。”

    “我希望我尊重的读者门是有思考能力的，我想给他们一些有滋味的东西，无论是好书，好故事，还是一段小短文。”

    “如果我只是想从读者的时间里淘那一点看书的时间，那我大可以直接告诉他们最爽快的路线，不讲究逻辑，不讲究尊重，那他就不会想这么多了，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

    “这也是我想说的，姜文大哥，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共同话题？”

    姜文完完整整，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这段话，这一刻，他感觉找到了又一位知音。

    至于为什么是第一位嘛？

    你猜为什么有嫂子？

    作势就想用手重重地拍上楚遗风的肩膀，表示他很认可，很稀罕楚遗风。

    但是一看到楚遗风苍白的脸色，瘦弱而又有些浮肿的身躯，他左右看了看，

    偷偷地，轻轻地拍了楚遗风的肩膀，以示他的激动和认可。

    “有！就这么着！你我可太有共同话题了！”

    周韵含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女人的感觉总是敏锐的，她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莫之瑶，也发现了楚遗风在说完这段话后，对其注视了几秒。

    于是走过去，跟莫之瑶说道：“他们男人谈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们女儿家，就谈些我们女儿家的事情，咱们出去吧。”

    “反正最后的结果，大家都会看到的。”

    莫之瑶觉着这句话有些不对劲，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悄默声地看了神情激动的楚遗风一眼，顺从地跟着周韵走出了病房。

    等到房里只剩下楚遗风和姜文的时候，姜文急不可耐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楚弟！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拍一部电影！”

    楚遗风说，“我知道你想拍一部电影，拍完这部电影，你就会接着想拍第二部电影。”

    “所以在拍这部电影之前，我已经猜到了你想拍什么样的电影。”

    “所以在拍这部电影之前，我们可以先说说我们自己的想法。”

    姜文奇了，问道：

    “哦？那你倒说说你的猜想。”

    楚遗风自信一笑，缓缓说出几个字：

    “太阳照常升起。”

    姜文拍案叫绝，正要说话，楚遗风伸手止住了他。

    楚遗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电影想要表达什么，因为你想表达的，正是我要表达的。”

    “如果我作为一个观众，我也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电影表达！”

    “因为，我是一个中/东黎/国/人。”

    一代人总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观众能说话，但是各说各的。”

    “读者也能说话，但是也各说各的。”

    姜文品出了楚遗风的意思，说出了这样一段话供楚遗风品。

    “楚遗风！我想请你做我的编剧，你别急着拒绝，我觉着你懂我，你对我的胃口！”

    “电影也是戏剧艺术的一种，什么叫戏剧？”

    “不是说有演员，有剧本，这就是戏剧，”

    说这段话的时候，姜文的手一直随着他说话的节奏比示着。

    “你有演出，你有演员，有剧场，有观众，这几个东西产生了联系，这叫戏剧活动。”

    “之间没有互动，也就没有关系，也就没有联系。”

    “这叫什么戏剧？都不是戏剧！”

    “遗风，所以我拍一个电影，更多的是想，观众的心。”

    然后戳了戳自己的心脏，又指了指楚遗风的 心脏位置。

    “我的心，和观众的心，能够跳在一起，这是很重要的，也是我所注重的。”

    楚遗风想了想，对姜文说道：

    “我明白，这事在别人看来很玄乎，但其实没有那么玄乎，很多时候，是可以跳在一起的。”

    “比如说，五四时期，比如说，六六年间。”

    楚遗风明白，自己所看到的的一部好的作品，为什么他们都没有给自己答案。

    是因为，谁能给答案？

    没有人，也是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