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听说？你要换掉女主角？
听到这个要求，闫斐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绝他。
“闫斐导演，我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对剧组已经定好了的角色作出更换是不太好，但是我们作为投资方，您还是先听听我们的想法吧。”
闫斐按捺住内心的不爽，冷冷道：“请说。”
这人面对闫斐忽然冷淡下来的态度，神色没有太多变化，依旧娓娓而谈：“我们投资你们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电影，一个做话剧的剧团，两个没导过电影的导演，还有几个上过椿晚但是不怎么吸引人的演员。”
“难道你以为是因为对话剧的追求吗？是因为钱啊，钱，闫导你应该懂吧，就是一场赌局罢了，出于票房和投资回报的考虑，我们经过讨论。”
“一致认为，由马俪出演女主角而言，太丑了，形象不好，可能不适合演这个角色。”
闫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投资方露出了狐狸尾巴，是一副这样的面孔。
“那你认为什么演员适合这个角色？”
闫斐没有很客气，直截了当就是这么一问。
“当然是由我们公司挑选的演员，现在的观众，一个女主角如果不美，那这个电影有什么看头？没有看头，票房当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我不希望我们投资了你们，结果是竹篮打水。”
闫斐脸色很不好了，这人淡定地看了一眼闫斐，然后信手捏起咖啡，舒适地嘬了一口。
“我身为执行导演，我觉得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是最重要的，能不能适应一个角色看得也不是单纯的美丑！而且马俪也”
那人很不给情面地打断了闫斐的话，“好了，闫大导演，你觉得那是你觉得。”
“如果这个女主角不换，我们的选择也不过是撤资而已，反正现在也还没开拍。”
闫斐一时间揪住了，这人趁势猛攻，
“但是如果换了女主角，我们觉得这个电影还是有看头的，追加投资到一千万是没问题的！”
闫斐没有再搭理这人，站起身来，走向吧台。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给那边坐着的先生拿一杯白开水，账我结。”
“好的先生，不过，白开水本咖啡厅是免费的喔。”
然后闫斐走到这人面前，全然不提换女主角的事情，说道：“霓先生，您慢用，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霓姓先生依旧捏着咖啡，嚣张一笑：“闫导，我来只是跟你单纯的讨论剧本，具体的协议，我司已经发给张总了。”
闫斐心中有气，却又无可奈何，驱车回到开心麻椛，就要找张辰再商量商量。
可是他怎么能想到，剧组里早就有该公司的注资进入了，闫斐刚离开，剧务通知就发送给了马俪。
马俪正在家里为马冬没这个人物设计细节，想让开拍的时候演技表现得更加精致一些。
手机传出收到信息的通知。
剧务通知：马俪小姐您好，根据本剧组讨论与重新选角，另外定了一名女演员来饰演马冬没一角。
晴天霹雳，马俪忽然间感觉头有些晕，瞬间有些站不稳，坐倒在了沙发上。
然后立刻打电话给熟悉的剧组人员，没有人接听。
事情，似乎陷入了某一个结，等待着上层画上句号。
闫斐来到张辰办公室的时候，走廊里灯光很明亮，白炽灯吸引了一群蚊蝇。
这样的情况在封闭的楼层里是很罕见的，闫斐驻足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楼道里打开了一扇窗，是他自己打开的。
敲了敲门里面张辰刚挂断电话，三四秒之后才说了声“请进”。
闫斐进门就将刚刚见投资方代表的事情说了一通。
张辰静静地听着，等到闫斐说完，递过去了一杯水，“说完了吧，喝点水。”
闫斐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水大喝了一口。
“本来正常来说，换演员这个程序，应该通过你，但是他们先找我了，闫斐，你懂什么意思吗？”
闫斐心中一惊，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张辰接着说道：“所以，这个所谓的代表，就只是来跟你说一下，说是商量，其实是通知。”
“具体怎么样，你经历的，应该要比我说起来要深刻些。”
闫斐试图据理力争，“可是，张总，这是咱们开心麻椛的电影，没理由不用自己的演员，再说，马俪是个好演员。”
“我没说马俪不是个好演员，或者你可以这样理解，闫斐。
正因为，这是我们的第一部电影，每一步一定要走的稳重，每一笔投资都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
锻铁之艺有，然而并无铁石可铸，又有什么用呢？你是搞艺术搞创作的，你比我懂这个道理。
如你所说，我们没理由不用自己的演员，可是，我们也没理由拒绝这样一笔投资，他们已经加价了，一千万。”
闫斐这时候忽然明白，那一群蚊蝇代表着什么了，他现在试图用人情来劝说张辰。
“可是，张总，角色都已经定好了，跟马俪也已经说好了，大家都心里有数，只等通知下去了！”
可是张辰毕竟是老板，这样的事情他毫不手软。
“剧务组已经把换演员这个事情通知下去了，我知道你们拿不下这个情面，所以我已经让剧务重新发送通知给她了，不会让你们太难做。”
闫斐发火了，声音很大，传到了外面，传到了旷野的水泥板面。
“很难做，太难做了，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我告诉你，闫斐，这个事情我同样也很伤心，投资方的建议我觉得是有点道理。
这样吧，你也别太急，下次电影肯定让马俪做女主角。”
闫斐没有再过多辩解了，他背过身，拿着那被水就往外走去。
“我明天还会来，张总。”
走出门，再次看了一眼那盏灯，忽然光色有些暗淡，闫斐不屑一笑，走开了。
“听说了吗？原本咱们开心麻椛的那个电影，马俪姐演的角色被换了！”
“为什么呀？话剧里马俪姐不都演得挺好的嘛？”
“是啊是啊，马俪姐舞台上放得开，观众也喜欢，怎么忽然就换人了？谁定的啊？”
一个开心麻椛内部的小群聊里，叩叩群成员叽叽喳喳讨论着马俪。
“咳咳咳咳咳”
“小春，你咳什么啊？这是小群，张总他们不在这里，他们也玩不动叩叩。”
“那你们匿名干什么？”
“”
“”
良久的沉默，一度十分尴尬，过了小半个小时，才有人说话。
“听说啊，是因为投资方的决定，投资方觉得马俪的形象不符合要求，不达标，会影响票房。”（匿名）
“别到处去说啊，我也是从李宣传李部长那里听来的消息，不能对外透露的，姐妹们。”（匿名）
“欧克欧克，知道了知道了，感谢姐妹分享，我觉得这样的说法很对我的胃口。”（匿名）
“得嘞，您就是李宣传身边的小跟班吧？”（匿名）
“嘿，你埋汰谁呢？有本事别匿名？”（匿名）
“呵呵，那你也别匿名啊？”（匿名）
忽然群管理开启了全员禁言模式，接着有管理说了一句：“行了都少说点，藤哥和彭导在这里呢。”
转眼间鸦雀无声，甚至这些匿名者还窃喜庆幸，自己匿名了。
当马俪一个一个问的时候，他们都说不知道，闫斐等人则是劝慰了一翻，马俪一旦问及原因，却都只是马虎带过。
说好是不向外透露，其实还是有人故意透露给马俪了，第二天上午忽然有电话打进马俪的手机。
马俪一接听，便听到一个开了变声器的男声得意洋洋地说道：“哎呀，马俪大姐呀，知道你为什么角色被换下来了吗？投资方说你可太丑了，形象不达标呢~”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人投资方说的，你不是在四处找人问你为什么被换掉吗？现在我告诉你了，不用谢我哦，再见。”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马俪当场呆住，连电话什么时候挂掉的都没注意。
紧接着便忽然两眼一黑，跪坐在地上，心中某些东西开始崩塌开来，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拒绝了，为什么偏偏都是说我不好看？
一连几天，剧组开拍在即，彭大摩外出找拍摄场地去了，马俪一想到剧组，就忍不住悲伤起来。
而这时候，马俪才想起楚遗风对自己所说的话。
“你的开关键从来都不是握在别人手里，不要因为别人摁了关闭键，就觉得自己无法发光，你会发光发亮的。”
忽然间有一股力量上涌，那个病入膏肓的年轻者，那个年纪的人，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又何必悲伤到如此境地？
另一边，闫斐也一连几天都去张辰，张辰都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第四天晚上，刚想到门口逮住张辰再说一通，便听见沈藤在里面语速很快地说着什么，驻足听了一会儿。
“今天我沈藤就在这里把话说明白了，这个花瓶凭什么代替马俪，她能演吗？能演好嘛？
话剧您也是亲自看过我们排练的，这么些天，马俪是完全能够驾驭住这个角色的，什么丑的，丑不丑我们大家心里没数？”
“换女主角，我不同意。”这是彭大摩的声音，他特意为此回来了。
张辰为难了一会儿，还是很坚决道：“投资方说形象不好，那自然是出于投资回报的考虑，那就是形象不适合，这是电影，不是话剧。”
沈藤急了，彭大摩也跟着一跺脚，急得脸红气不畅。
沈藤这时候还想再争取争取，朝张辰不断躬身，“张总，这个电影的开拍是基于这个剧本很好，马俪，更是剧本编剧认可的演员，这时候拒绝马俪出演女主角，这是不是有点打人家脸了！”
闫斐终于听不下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才看到除了张辰外，还坐着一个人，正是那天见过的那个代表。
见到闫斐进来，张辰这位公司老总心中自然知道闫斐想说什么，伸出手虚按在空中，说道：
“好了，沈藤，彭大摩，你们不要说了暂时就这个决定，闫斐，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说了，我觉得这个电影不能错过一千万的投资！”
这时候那个代表，霓先生轻笑一声，不屑道：
“你们所说的编剧，我可从来没见过，剧本合同不是已经被你们签购了吗，别说他现在不在，就是在，又能怎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余含章杀了进来，把凳子一甩，丢了部手机到桌子上。
“听说，你们要换掉我剧本里的女主角？”
“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