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桥下惊魂
两人两马也不太赶路，就打着马小跑着行进在通往镇南县的官路上。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行人，一见是全副武装的两人也不太敢靠近，只是低眉顺眼的赶自己的路。
他们悠悠达达得跑了一个钟头，看到一座单孔石桥。阿云嘎说道：
“老疤瘌，看，那个应该就是大队长说的单孔石桥吧。”
“据说，这条路上只有这一座石桥，应该就是他了。”
“我们也跑了一晚上了，这两匹马出了这么多汗也累了，我们下去饮饮马，歇会儿再走。”
“得嘞，听你的。”
两人到了桥头，下得马来，找到一处缓坡，牵着马来到河边。那两匹马一看见水就跟看见亲人一样，吧唧吧唧的喝起来，喝得高兴了，还打个响鼻。
牛有田随手捡了一个土块扔进河里，卟咚一声。
“这水可够浅的，周围也光秃秃的，连个林子也没有，咋打伏击啊。这不是等着挨揍吗？”
“这个啊，咱就不操心了，就看他们二连的本事了。”
阿云嘎也向四周看了看，天色早已阴沉下来，看不太远，只能看到远方天际线处有丘陵的剪影。再看向西北方向时，远远的看见只八九只灯笼排着队晃悠悠的移动过来，噗噗噜噜的机器轰鸣声也越来越清晰。
阿云嘎赶紧叫了一声：
“老疤瘌，你快看官道上跑的是啥啊，打着那么多灯笼，还有声音，越来越近了。”
老疤瘌顺着阿云嘎指着的方向一瞧，再一听声音，立马大惊失色起来：
“亲娘啊，那是鬼子的摩托车，快快快躲起来，让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阿云嘎不解道：
“啥是摩托车？”
“就是……就是在马路上跑的车，它呀不喝水，只喝汽油。跑起来啊比咱的马也不慢，而且还不带休息的，老厉害了。哎呀，你这功夫还问这个干什么啊，赶紧躲躲吧！”
“往哪儿躲啊？”
“哎，桥洞子底下，快快，蹚水过去。”
两人手忙脚乱的牵着坐骑来到桥洞底下，一边安抚着自己的战马别受惊吓闹出动静，一边倾听着桥上的动静。
几分钟过后，摩托车车队过了单孔石桥，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日本军官，向四周望了望，打开手电看了看地图，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又上车，沿着河流的走势向东北方向而去。
摩托车巨大的轰鸣声，惹得桥下的两匹战马骚动起来。阿云嘎和牛有田拼命抱住它们的嘴巴，不让他们发出声响，即便这样，牛有田那匹马还是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嘶鸣声。吓得牛有田出了一身冷汗，即便是站在清凉的河水中，他依然是汗流浃背。
不幸中的万幸是车队巨大的轰鸣声完全淹没了附近的声音，直到车队扬长而去，牛有田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脏才归了原位。
“我的那个亲娘啊，真是吓死我了。老大，不行，咱不干了。这还没接上火呢，半条命都快没了，你摸摸我这小心脏，现在还砰砰直跳呢，太吓人了这个。”
“老疤瘌，你可不能打退堂鼓。这是咱侦察班第一次执行任务，你就要撂挑子，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
“谁愿笑话谁笑话，总比吓死强！”
“你瞧你，还老爷们呢！你不愿打鬼子就回去吧！哎，咱丑话可说在前边。我的脾气你知道，想走可以，身上的东西都得留下，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老大，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就发句牢骚，你就赶我走。即便我要走，也不能现在走啊，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鬼子从哪钻出来啊，要是半道上碰见了，那不是死定了。”
“哎，要走啊你就现在走，除了水壶和干粮其它的都得留下。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过了今天晚上你再说走，那就算逃兵了。那天听辅导员说了，逃兵被抓到是要执行战场纪律的，啥叫战场纪律啊？就是吃枪子！行了，你自己选吧。”
“得嘞，我算是知道了，你啊现在跟那个姓宋的开始穿一条裤子了……”
“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还走不走？”
“不走了不走了，我死活跟着你老大，行了吧？你往东我不往西，你追狗我不撵鸡。”
“这还差不多。”
“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我们去哪儿啊？”
阿云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走，我们去追那个摩托车队！”
“啥！？”牛有田一听阿云嘎的决定立马就跳了起来，极力反对道，“哎呦，老大哎，咱躲还躲不及呢，怎么还自己往上送啊？”
“那你说去哪儿？”
“照我的意思啊，咱还是按原定计划往镇南县方向侦查前进。”
“可是，咱已经发现小鬼子的行踪了，咱再往镇南县方向侦查还有意义吗？”
“那也不能胡乱更改大队的命令啊。咱接到的命令就是在这条线上侦查，你非要旁生枝节，要是大队的领导问起来，你怎么解释？”牛有田振振有词道。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可是……”
“没有可是，不管这条线上有没有敌情，咱都是按照大队的命令执行的。就是错了也不是咱的错，老大，这个你能明白不？”
阿云嘎又陷入了沉思中，不大会儿黑暗中她又开腔道：
“这批鬼子半夜出动，一定有问题。我们不能放任不管，我还是那个意见，追上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如果真查不出什么，大不了我们再回来。”
“老大你真是魔怔了。”
“就这样吧，我是班长，首长问下来我负责！”
“得嘞，听您的！”
两人回到岸上，正想去追鬼子的车队。阿云嘎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
“哎，老疤瘌，我记得辅导员说，如果联系不上自己人，而又需要追踪敌人的话，应该在路口的明显处设置路标，可以提醒自己人获得我们的具体方向。是这个意思吧？”
“对着呢，我去吧！”
说着，老疤瘌自告奋勇的桥头这边布置起来，不大会儿就回来上了马，阿云嘎不放心地问道：
“没问题吧？”
“放心，我保证鬼子看不出来，我们自己人一看就明白。”
“好，我们走，驾！”
二人迅速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